《魔道祖师之天命难违》十七盏白炽灯潇洒断电

24、并肩共战

　　忘羡二人一路赶往乱葬岗，行得平稳，原是因为这一路上孤坟乱岗躁动不安的走尸，都被暗暗跟着他们的温宁先一步解决了。
　　帮忙把院落里的小夫妻吓跑后，温宁拍了拍吓人用的身上乱七八糟的灰土树枝，略觉有些不好意思。
　　留了银钱在农户夫妻院中，魏无羡抱了两个瓜跟着蓝忘机走了出来，最近各地都有些不太平的消息，或是走尸聚集扰民，或有旧坟尸体不见，不过这片地方作乱的邪祟不是很凶，算不得棘手。
　　温宁刨坑把打的稀碎的躁动走尸尸块给埋回去，蓝忘机的避尘也被拿来刨了坟土，魏无羡口渴，找蓝忘机拿了随便切瓜，用完，随手把随便抛给了温宁。
　　之前温宁的存在感着实不高，之后其实也差不多，但魏无羡好歹是终于知道他跟在暗处了。
　　继续赶路之后，魏无羡忽然意识到，他和蓝湛这一路避开了大路，路上都没什么人，他们二人亲近的举动便毫无遮拦，岂不是说全部都被温宁看在眼里了？
　　这……岂有此理！！然而他转念一想，又笑了。算了，看就看呗，也没什么，蓝湛就是我的人。
　　于是魏无羡路上依旧和蓝忘机亲近得毫不掩饰。
　　一路到了夷陵地界，乱葬岗附近那个小镇热闹如旧，魏无羡笑道：“蓝湛，你还记得这里吧？”
　　蓝忘机颔首，澈眸微敛，似有犹豫。
　　魏无羡回忆着当时的情形，道：“当年你夜猎路过，我们偶然遇见，原本我说好要请你吃饭，结果最后还是你付的钱。”
　　蓝忘机道：“不是偶遇。”
　　魏无羡没听清：“你说什么？”
　　蓝忘机看了他一眼，道：“不是偶遇。”
　　魏无羡目露惊色，自然了悟：“不是偶遇？你、你是专程来找我的？”他又想起云梦的时候也经常“偶遇”蓝忘机，眸底星光璀璨，“云梦的时候也是？”
　　蓝忘机垂眸，轻轻嗯了一声。
　　魏无羡轻轻抱住他，他们之间，当真是错过了太多。
　　继续前行，魏无羡道：“继续说，后来……”知道了当时的一些事情后，魏无羡就一直在注意着他的神色，回忆中，话音中断。
　　蓝忘机接话道：“温宁苏醒。”
　　魏无羡道：“哦，对，温宁，当时我带……”他忽然想起当年那个小朋友，心底有些沉，转而道：“我没带剑，托你的福，让我及时赶回去了。”
　　有些旧伤总是在不经意间戳人心窝，惹人沉默。
　　离了城镇，温宁便显出身形，到了乱葬岗，魏无羡把焦躁不前的小苹果拴在山下，三人继续往山上赶路。
　　玄门百家原本在乱葬岗立了许多镇邪石兽，如今这些价格不菲的物件又悉数被他们人为毁坏，“魏无钱”公子大叹一声有钱。
　　温宁无措道：“可是公子，这些……据说是用来镇压你的。”
　　魏无羡哈哈笑了两声，拍手道：“所以说还是大手笔。”他话音刚落，手便被人握住。
　　“魏婴。”蓝忘机侧目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魏无羡勾起笑，相牵的手勾得更近，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从他怀里摸了个粉荷包出来，拿在手里颠了颠，又塞了回去。
　　“好啦，蓝湛，我开玩笑的，你也很有钱！放心吧，这里的石兽可镇压不了我，但却能管管这地方别的邪祟，所以破了确实可惜。”
　　蓝忘机对他的说辞不置可否，道：“先上去。”
　　魏无羡望向前路，面色似有些唏嘘怅然，又侧目看了一眼身侧的蓝忘机，终是化去了面上的阴翳，轻轻一声：“嗯。”
　　紧握的双手十指相扣。
　　石兽大阵被毁坏，乱葬岗天空上阴云更甚，压抑正如温宁的步履，沉重难行。他们在残破的屋舍附近停下了步履，温宁张望四周骸土，低低地喊了一声：“姐姐。”
　　地下钻出一只残骨手臂，若白骨生花，魏无羡俯身听着鬼灵之语，蓝忘机立身一侧，静默望着他，无言等待着。
　　骨手臂缩回土中，魏无羡还蹲在地上，他环顾四周，忽然抬头望着他暖玉般的面庞，喊了他一声：“蓝湛。”
　　蓝忘机道：“我在，怎么了？”
　　得到了一声回应，魏无羡捂着脸闷闷地笑了两声，眼中却有些泛酸，起身那一下没站稳，蓝忘机眼疾手快伸手捞住了他的腰背，魏无羡顺势两手一张一环，抱住了蓝忘机，埋在他肩上，笑道：“没怎么，就是想喊喊你。”
　　蓝忘机察觉到魏无羡的情绪变化，手掌贴在他背脊上，道：“魏婴，我在这里。”
　　温宁看着相拥的两人，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幕，忽然明了。
　　蓝忘机仅用那么一句话，就安抚了魏无羡难平的心绪。他笑了笑，抬起头来，转而同蓝忘机谈起了正事，传达鬼语。
　　这山上林林总总被抓来了几十上百号修士，所幸都还活着，抓人的倒是已经离开，不知那些人到处抓人绑到乱葬岗究竟想做什么，不过可想而知，明面上的目的肯定是为了嫁祸给魏无羡，说不定还得闹个第二次围剿乱葬岗。
　　蓝忘机收起琴，翻手将随便取出交给魏无羡防身，之前魏无羡用随便切过西瓜，随手抛给了温宁，温宁也不方便带着，不知何时又把它转交给了蓝忘机，一直存在他的乾坤袖中。
　　“……”
　　魏无羡有些恍惚，咔嗒一声拔出剑来，轻灵锋刃映着一双神色不明的眼眸，嗖嚓一声收回鞘中，随手佩在腰间。
　　蓝忘机凝视不语，温宁也回头看他。
　　魏无羡打哈哈道：“好些年没用剑了，不太习惯。”
　　顺途往上，他们所遇到的走尸都无法受魏无羡控制，竟然都是被那半残不破的阴虎符所操控，不知道幕后黑手究竟用阴虎符使唤了多少这玩意儿。
　　随着走尸的增多，三人立下决断不再恋战，即刻赶往山上。
　　越往山上，走尸竟反倒开始减少，魏无羡戒备更甚，等他们靠近伏魔洞，看着洞内被捆仙索绑住的大大小小玄门内的心肝命根、未来支柱，一众世家直系翘楚们，魏无羡便晓得，这第二次乱葬岗围剿是非来不可了。
　　“逢魏必吵”现象普及玄门百家，饶是小辈们之间也是如此。
　　那当中被捆在一起的又是正逢十四五六、血气方刚的同龄少年，义城遇到的小辈们与他相知相交一番，自然对魏无羡多有回护之意，而其他小辈则是深受长辈言传身教，对魏无羡这魔头老祖深恶痛绝。
　　魏无羡和蓝忘机都看不下去这些小辈们胡闹了，察觉没有埋伏，便直接现身，他抽出随便给温宁，拿去先划了他们的捆仙索。
　　小辈们吵吵闹闹的，魏无羡则故地重游，在洞内逛了一圈。
　　“魏婴。”
　　听见这声，魏无羡回望那袭白衣，竟觉得恍如当年，他三步并作两步奔回蓝忘机身侧，对这洞内各处指点，给他介绍。
　　“蓝湛你看那儿，我原先堆了很多杂书在那处。”
　　“嗯。”蓝忘机一一听着。
　　“还有那边……”
　　“……”
　　“……”
　　“为何？”
　　“我有时候在想我们归隐之后的日子，到那个时候，我们就找一个小山林住着……”
　　“好。”
　　一句句熟悉的声音，魏无羡说着说着，忽然忍不住抱住了蓝忘机。
　　温宁本在洞中四处游走割绳，人群往洞外走去，此时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温宁侧目一眼，横身挡住了剩下几人的目光。
　　他们倒是没看见后面的情况，只见鬼将军幽幽地盯着自己，登时汗毛倒竖，忙不迭转过视线，朝着洞口加快了步子。
　　魏无羡抱着蓝忘机，闷闷发声道：“蓝湛，其实你一直都陪着我。”
　　出了伏魔洞，魏无羡跟小辈们问清凶手势力，人多、雾面、绑了人丢在这儿就跑，义城小辈们都不信是魏无羡的手笔，正逢此时，温宁从黑树林中被打了出来，众人一时噤声。
　　林间钻出一众密密麻麻形形色色的各家修士，人头涌动，远远数不完整，为首的便是江澄，魏无羡这才知道为何温宁未有丝毫抵抗之举，任由被打。
　　洞中刚获救的小辈们纷纷如乳燕归巢，各找各家长辈，蓝忘机只朝着鬓角染霜的蓝启仁执了一礼，而后坚定地站在了魏无羡身侧。
　　两相对峙，以寡敌众，只是这一次，魏无羡身侧还有人与他并肩。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口舌之争，辩解无用。这便是是二度围剿乱葬岗了。
　　魏无羡望着众家，金江蓝聂四大家，前半为主力，后半为辅手，当年魏无羡与蓝曦臣的暗中绸缪被金江两家私自用兵提前攻打而挫败，最后魏无羡为毁符被百鬼反噬，乱葬岗温氏余族被尽数剿灭。
　　如今这次，金家主事人未到，蓝家交由蓝启仁听管，聂怀桑缩在人群里凑数，唯独江家，仍旧是江澄带人上山。
　　从他们口中得知金麟台上泽芜君与敛芳尊都受袭伤重，魏无羡与蓝忘机对视，既觉蹊跷，也担心泽芜君安危，然而这口大锅，玄门百家竟还是牢推在魏无羡头上。
　　人人皆是大义凛然，慷慨激扬，却活像是饿鬼夜宴，鬼话连篇、群魔乱舞，只顾着指摘魏无羡，竟然忘记此处，原是危机四伏之地，而暗暗捣鬼的人，已经悄然伸出了爪牙。
　　凶尸再度来犯，这前来围剿的数千修士却忽然发觉自己已经失去了灵力。
　　只有知晓内情的忘羡二人知道这无声无息令人丧失灵力的手段，定是乱魄抄无疑，仅此思路，魏无羡与蓝忘机便已有了怀疑对象。
　　然而祸迫眉睫，此事先按下不表，现下观去，还能动用的战力，竟只剩下早些时候被抓上山来的年轻小辈，在灵力尽失的长辈们千叮咛万嘱咐的鼓舞中，提着剑奋力斩杀走尸，抵抗尸潮。
　　这些孩子都没经历过如日中天的岐山温氏欺压，大半是在温床里养出的，理论大于实战，此前从未历经过这般血战，经此一役，成长万千。
　　然而小辈终究是年轻，修为经验远远不足，勉强压过这一波袭击，也已经是精疲力竭。
　　魏无羡带着他们退守伏魔洞，修补洞中残缺的防御大阵，勉强搏得一些喘息时间。
　　在这洞中，魏无羡抽丝剥茧，引导众人得知他们灵力丧失的原因，竟然来自于秣陵苏氏的劣质琴音。
　　他与蓝忘机联手逼得苏涉动用灵力，暴露了他灵力未失、暗中捣鬼的面目，他一口血毁坏大阵，催动阴虎符调度走尸，翻手燃着灵力动用传送符，独自抛下秣陵苏氏的门生逃之夭夭。
　　大阵损毁，众人眼看命丧于此，仍在呈口舌之利。
　　蓝忘机割破手指在地上试图修补也无济于事，魏无羡心疼地捧着他的手，仔细给他擦拭干净灰土血渍。
　　他道：“含光君，我想做一件事，你陪不陪我？”
　　蓝忘机笃定道：“陪。”
　　得此一言，魏无羡心间如明镜释然，他和蓝忘机对视一眼，脱了玄衫外套，蓝忘机帮着他，两人齐心协力在洁白的中衣上以血画符。
　　熟悉的招阴旗纹让那些自诩正义的修士更加癫狂，他们却不管这么多。
　　魏无羡撕下干净的布条，仔细的把蓝忘机手指上的伤口包扎，他轻挠蓝忘机掌心，朝他眨了眨左眼，笑意粲然。
　　再也不管那些人想什么，魏无羡喊：“温宁，开道！”
　　他们避开阻碍，掠入尸潮，并肩共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