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心心念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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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时机不对，两个人没能亲密多长时间，就被迫梳洗起身。
敛芳尊夜访云深不知处，蓝曦臣与之交谈，其姿态仍是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金光瑶言语中透露出大批走尸涌向乱葬岗，玄门暗流涌动，百家矛头直指魏无羡，但蓝曦臣心中明了此异象应当另有蹊跷。
阴虎符重现天日，魏无羡昏迷多时，再加上乱魄抄的疑虑，蓝曦臣已然对他起了疑心，并不多言。他动身去金鳞台，也同时让忘羡二人赶往乱葬岗一探究竟。
等到分道扬镳，各自行动之后，赶路的蓝曦臣才忽然想起，因乱魄抄一事扰乱他心神，魏无羡的金丹之事，他竟然忘记叮嘱蓝忘机了。
去牵小苹果的时候，魏无羡顺便蹂躏了一把蓝忘机养的兔子，揉着兔子的头，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又要想起点什么了。
只是魏无羡想了一路都没能抓住那一闪而过的念头，直到从云深不知处隐藏的小路下山，夕阳余晖映散在视线中时，他忽然瞄了一眼蓝忘机，眼角余光里是小苹果的头。
他忽然想起来一个藏在记忆深处里的画面，竟然是他的爹娘。
阿爹把阿娘抱上驴背，把幼时的他举过头顶，他就坐在阿爹的头上，他爹一手扶住他小小的身子，另一只手牵住了驴绳，在霞光漫天的田野里，一家三口慢慢悠悠往前走着。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关于爹娘的记忆。
唇角一勾，魏无羡道：“蓝湛，你……”你把我抱上驴背行不行？话到嘴边，忽然拐了个弯：“我肚子疼。”
蓝忘机即刻驻足回身细看他状况，道：“休息，换药。”
魏无羡摆手答道：“不用不用，”他偏了偏头示意旁边的小苹果，“坐上去就行了。”
“你坐。”
魏无羡嘴角一撇，眼里却是带着笑意，道：“这不是上驴的动作太大了吗，我怕牵扯到伤口。”
虽说魏无羡肚子被一剑捅了个对穿，但蓝家顶好的药砸下去，伤口明明早就愈合，更何况昨夜他们都坦诚相见了，怎么可能不清楚伤势有没有这般严重？
“所以，蓝湛，你……能不能抱我上去？”
蓝忘机耳垂染了些绯色，面上却是不显，不过也明白了魏无羡想要他做什么。如魏无羡所想，蓝忘机小心避开魏无羡伤处，抱着他的腰轻轻一提便将他平稳送上了驴背。
两人贴的近，魏无羡忽然伸手环抱住了他的肩背，笑眼看他，忽然面露恍惚之色，须臾回过头看了一眼山上的路径，目光锁定之处是他们刚路过的某块地方。
“魏婴？”蓝忘机感知不到异象，不知他何意。
魏无羡回过头来，并未解答他的疑惑，只笑言：“没什么，蓝湛，你把绳子牵一牵呗？”
“为何？”蓝忘机猜到他此举或有深意，仍是不解。
魏无羡朝他眨了眨左眼，故弄玄虚却又笑得十分灿烂，哄道：“你把绳子牵一牵，我就告诉你为何。”
语罢，魏无羡又像是担心他不答应，换做一副央求神态道：“含光君，赏个脸呗，把绳子牵一牵嘛。”
眉宇稍松，蓝忘机道：“好。”
修长的手抓住了驴绳，略有牵引地往前走着。魏无羡回头又看了一眼身后的路，转而对蓝忘机戏言道：“蓝湛，我想起来，这条路我走过。”
蓝忘机道：“渺相？”
魏无羡道：“对！云深不知处这些个地方，当年可是被我走遍了。”
蓝忘机看向他，意思很明显，魏无羡当年走这些地方，可不是为了修习。魏无羡毫无羞意，哈哈大笑，笑完，心底却生出几分隔世的感慨。
他忘了年少时曾见过这样的景象，再想起时，他已是景象中的人，于是往回挥一挥手，仿佛与过去少年时的自己打了个招呼。这样的经历，蔓生出奇妙而又慨叹的心情。
物是，人非……吗？
十三年，说长不长，对这世间而言，既非沧海桑田，亦非天翻地覆，世事好像也没有那么多变化。
可是这十三年，对人心而言，也并不短暂，有人喜新厌旧，有人常念故人。
霞光映照在蓝忘机暖玉般的侧颜，魏无羡心跳快了几分，忽而意识到了一个事实，一件让他想起来就觉得恍惚不实，却又欢欣雀跃的事实。
蓝湛这么好的一个人，以后就是他魏无羡的了。
一人牵驴，一人骑驴。
魏无羡低低的说了一句：“就差个小的了……”
“什么？”蓝忘机闻言，回身询问，却又见到了青年明媚如光的笑面，他的样貌已非从前，这副笑容却那么熟悉。
蓝忘机恍然想起，哪怕是从前，他印象里这样灿烂的笑容，也仅限于少年时的他，而后二人极少相见的日子里，每次见面，魏婴的容貌都逐渐褪去了一分青涩。
射日之征再相见时，不仅是情势不允许，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越发紧张，蓝忘机想起一些被他早早意识到却又忽略的一点。
原来从暮溪山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无忧欢笑的魏婴了。可历尽千帆，归来仍旧心如赤子。
蓝忘机凝望着他，心间泛起波澜，紧了紧手里的驴绳，忽然想要抱住他。
魏无羡不知他心里所想，未觉异样，只是回答他的疑惑：“我是说我小的时候，我娘坐在驴背上，我呢，就坐在我爹的肩膀上，我爹就牵着驴绳往前走……”
他说这话时，眸底发亮，笑吟吟地看着蓝忘机，然后忽然从驴背上跳了下来，先一步抱住了他。
“蓝湛，你怎么这么好，我好喜欢你！”
蓝忘机松开驴绳，回抱住他，手掌因用力而被勒得发红，但这些细枝末节已经不值得关注了。
他们心里那不真实的恍惚感，已经被这个拥抱撞碎，心底的缺失被温柔满满当当填完整了。
一路上他们避开了官道，走的是乡田小坎，偶然遇见山中村户的院落里堆了青皮大西瓜，农户主人不在，魏无羡便决定留下银钱自便。
不料半途农户主忽然回来，魏无羡脑子一热，把蓝忘机扑倒在厚实的干草垛里藏了起来。
扑完，魏无羡也想起来觉得自己做的这事没道理，明明也没人认识他俩，好好跟主人家说一声就是了。
但是此刻这种略有些强迫的姿势，尤其是他倾身贴压在蓝忘机身上，彼此呼吸又那么相近，让魏无羡心念一转，就不愿意起来了。
这是我的人，贴一贴、抱一抱怎么了？我还能亲一亲呢！
魏无羡伸出一根手指贴在唇上，向他示意噤声，然后就理直气壮地趴在他身上，把脸贴在他胸口，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满眼笑意地抬头看他。
无意偷听，农户夫妻俩的声音却清晰的传来，妻子唤了声二哥哥，魏无羡计上心来，贴在他耳边轻轻笑道：“可巧，这家男主人也是一个二哥哥呢。原来竟然有人这么称呼自己的丈夫呢，蓝二哥哥。”
轻佻的撩拨之言，特意放轻的气音，显得语气都软了几分，越发烧得蓝忘机耳朵泛红，魏无羡仿佛找到什么新鲜有趣的叫法，连连喊了他七八声。
忍无可忍，蓝忘机悄无声息又迅速至极的翻过身，把他压倒在草垛上，道：“再叫，禁言。”
魏无羡意犹未尽，刚想再努力两声，却又听见农夫妻声音传来，妻子说儿子老是欺负隔壁小姑娘，丈夫却道小男孩儿嘛，就是这样，越是喜欢就越要逗人家，欺负人家。
魏无羡忽然想起自己年少时逗蓝忘机的事情，猛然发现自己居然迟钝了这么多年。他当年看不惯蓝湛一板一眼，便总是想戏弄他，然后每次就被蓝湛罚。
想到这里，魏无羡又起了心思。
“蓝湛。”他正正经经得喊了一声。
“我在。”蓝忘机答。
魏无羡听见这两个字，就觉得心里熨帖温暖，他却笑得不怀好意，恶人先告状，逗他：“你小时候老处罚我，欺负我，我就纳了闷了，现在想起来，小蓝二公子，你不会是那个时候就喜欢上我了，故意盯着我吧？”
出乎意料的是，蓝忘机没有说“无聊”，也没有略过这个问题，只是稍加沉默了一会儿后，轻轻“嗯”了一声。
魏无羡听得清清楚楚，神色由喜转为惊喜，瞪大了眼眸盯着他，道：“你、嗯？”
蓝忘机再一次：“嗯。”
魏无羡心底涌起一阵阵欢天喜地的水花，真真是想不到，蓝湛居然会这么回答他！
魏无羡埋在他怀里偷着乐了一会儿，又道：“哈哈，现在想起来，我那个时候也特别喜欢逗你，可能……我那个时候，也早就喜欢上你啦！可惜我那时候没心没肺，不然，早就把你拐到手啦！”
魏无羡忽然从他脑后摸出一节柔软的白色飘带，那是蓝忘机系在额上垂落在身后的云纹抹额。
抹额末端在魏无羡指尖缠了两圈，魏无羡揪着一点点抹额尾巴，故意在两人视线中晃悠，有些得意道：“以前不小心抓到你的抹额，你还凶我！现在还不是任我碰啦？蓝二哥哥？”
蓝忘机眸底掠过波澜，还未回应，魏无羡又道：“你是不是又想说，再叫，禁言？可我还想叫。蓝二哥哥、蓝二哥哥？怎么……你要禁言我吗？怎么禁言？哎呀呀呀呀，蓝二公子，你舍得对我下禁言术吗？不舍得吧？那你怎么办？”
魏无羡盯着他的唇片，想起被他亲吻的好滋味：“我教你啊。”
情不自禁，得寸进尺，魏无羡仰头凑上去，拉进了他们鼻息间的距离，四片唇瓣轻轻碰触了一下，一触即分。
然后魏无羡扬着得逞的笑容，无声问他：“这样就能禁言我啦。”
蓝忘机看着他，淡澈的眼眸里含着无奈，却也藏着春风般的笑意，当即现学现卖，擢住他的唇瓣不放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心心念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