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双[快穿]》金银琥珀川

27、英年早逝的女皇（二十七

　　科举的顺利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又在白华的意料之中。

　　顾荣本来就有了个完整的想法，她的到来只是给顾荣的计划添砖加瓦，再加上离她杀鸡儆猴的日子也没过去多久，自然是没有人敢在这种节骨眼上触她霉头。

　　然后整个大楚就像是一台被人突然更换了零件上好了润滑油的马车，一发不可收拾地在车道上开始疾驰起来。

　　这样的状况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但作为这辆高速行驶的马车真正的驾驭着，白华却从始至终都表现的相当游刃有余又波澜不惊，就好像她天生擅长这些，又好像她曾经做过这种事情无数次了才会有这样的熟练。

　　白华因此对自己的过往产生些许好奇。

　　在地府中，选择作为鬼卒的阴魂都会喝下孟婆汤忘记过往，毕竟地府中的工作基本上不需要他们再保留前世的记忆。

　　寻常来说，他们这些鬼卒是不会再对自己生前的事再感到好奇。但如今接手顾荣的身体帮她完成遗愿时意识到自己身上不同寻常的一面，白华不可避免地对自己的过去产生了好奇。

　　虽然成为鬼卒舍弃生前的记忆也都是自己的选择，白华自己就看到过不少新同事抱着孟婆汤碗一饮而下然后懵懵懂懂地交由老员工办理入职手续，但在这一刻意识到自己连当皇帝这种事都相当得心应手时，白华确确实实又对那些自己割舍下的过去有了些微的求知欲。

　　或许自己生前是个皇帝也说不准……看自己处理政务时候的得心应手，说不定自己应该是历史上有名的贤良之君吧。

　　抱着这样的试探心，白华对政务处理的越发勤奋，一条条政策从她笔下流泻出又顺着一封封奏折传递到整个大楚的枝枝蔓蔓，等到她桌上的奏折不知不觉全都有竹简变成了纸张，白华才在恍然间意识到一年又不紧不慢地迈了过去。

　　虽说先帝新丧也才一年多，但她对守丧的管制并没多严，也并未要求举国上下像前朝似的必须得禁娱三年，因此在一年的忙碌紧张后，元旦前夕，整个京城骤然有了一股热闹喧嚣的年味。

　　白华倒是对这种节日不感兴趣。一方面为了省钱，一方面也是因为她身体确实不好，所以宫内并未举办宴会。

　　她也非常宽容地给自己手下这些一年来被自己折腾的不清的官员们放了个罕见的足有十天的年假，若非李廉谦亲眼看着这道政令是她亲笔写下的，他自己都不太信自家这个扒皮鬼转世的陛下这么冰冷的笔竟然写的出这么温暖的字。

　　“朕又并非那般不近人情之人。”

　　白华显然是想到了身边的李廉谦在腹诽些什么，没好气地撇了他一眼，又从他手中接过自家性情古怪、但在她面前姑且算得上听话的老二远从容州三川寄过来的家书。

　　顾清在容州三川的动作卓有成效——虽然白华并没交给他什么任务，但放任他在容州三川释放自己的天性对她而言就是最好的动作。因此看在这个份上，她还是决定对自家这个唯一一个脑袋不大灵光的笨蛋弟弟温和一些。

　　毕竟这个弟弟虽然笨了些，但大部分时候用起来都是非常顺手的，趁自己现在活着还能压住他们，白华自然是打算好好把他们的使用价值榨干。

　　“今年倒是冷清了不少。”

　　李廉谦最常进宫，他与顾荣的关系也并非只限于君臣之间，因此这会儿才有性情冲白华打趣：“即便陛下要办个家宴，约莫也就只有我与施兰能够赴宴。”

　　“家宴便算了吧，也怪累人的，”白华说，“况且姜施兰那性子，这班冷的天气叫他来赴宴真是要了他的命，也不折腾他了。”

　　“也是陛下宽厚，才叫那家伙惫懒的性子能有闹腾的余地。”李廉谦这种卷王天生就和姜施兰那种薪水小偷水火不容，提到对方时总是不免露出这种嗤之以鼻。

　　“你这一年也够操劳的了，这些日子也去好好歇着吧，省的像施兰似的，才这个年纪便落下一身病痛。”

　　虽然两人之间是李廉谦更为年长，但白华叮嘱他这些事来倒是显得非常自然，而李廉谦应的也非常自然，仿佛他们两人的年龄掉了个个似的。

　　“城外的长生观在年前香火格外旺盛，陛下今年除了去白露苑策了一回马外便没去歪头散心过了，难得有个空余时间，不如去外头走走？”

　　明喜殿中只有他们两人，因此李廉谦的神态看起来格外放松，又相当自然地按照顾荣还是大公主时的习惯向白华提出了邀请。

　　“你带益宁去好好散散心吧，”可惜即便白华有些心动，但最后也只能拒绝李廉谦的提议，“我不便出门。”

　　白华实在是不敢赌就自己这个身体状况，一离开宫殿会不会就因为多吸了口冷气就发起高热。

　　往年也就算了，如今她已经是大楚的新皇，实在是得保重自己这个破败的身体。冬日里的一场疾病不仅可能要了她的性命，更要命的就是万一她因此染病去世，整个大楚都有可能因此受到重创——更甚至于与她一并命丧黄泉。

　　这是白华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的。

　　因此也只能婉拒李廉谦的好意了。

　　而且今年她也打算留在宫中和宫内她父亲的妃嫔们好好联络一下感情。

　　她的秘书团在今年帮了她不少忙，年终总结总归还是要带上她们一起的。

　　而且今年有几个弟弟妹妹们也递上了折子想要将自己的母亲接走，在询问过她们的意见后白华也同意了这件事，所以今年和几位宫妃们大概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还得好好珍惜一下这段时光。

　　不过大约是今年难得忙的要命，在年会前，白华收到了周昭仪病倒的消息。

　　她爹的后宫中唯一被封为皇后的就是她早逝的母亲，如今被追封为太后之后就更加没有人有被封为皇后的可能了，不过妃嫔制度因为她是女帝的缘故，倒也没有改称，所以后宫中如今最为位高权重的就是先帝的两位昭仪。

　　这两位也堪称她秘书团的左膀右臂，虽然有各自的子女，但表现的也都非常安分稳重，因此在白华这里也非常得到她的信重。所以听到周昭仪病倒的消息，白华也就顶着满天的鹅毛大雪特地去看了她。

　　他们家的人大概基因里面有着喜好美色的设定，看起来非常冷淡的顾荣也很喜欢美人，就更不用说把这个基因遗传给她的爹了。

　　周昭仪即便是在病重看起来也依旧风姿绰约，病容只为她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风采，见到白华后原本想起身，但被白华干脆利落地按了回去。

　　“既是病着也就不必多礼了。”白华打量了一下周昭仪的面容，蹙了蹙眉说：“虽说后宫事宜全都交由你与卫昭仪处置，但也不必将自己累的病倒。你身子本就文弱，这天气病了又得养上好一段时间。”

　　“倒是叫陛下担心了，”周昭仪只是柔柔一笑，秋水般的眸子晕开浅浅的笑意，“这般冷的天气陛下怎的来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大病，往年冬日也时不时地病上两下，反倒是惊动陛下了。”

　　因为白华地位稳固，所以先帝的后宫倒是出人意料的和谐。

　　哪怕先前因为老二风头无限，但他的母亲胡美人却在宫中安安分分的几乎隐身不见，即便是白华登基后在后宫中组建了自己的秘书团，她也从不风头，最后为了避嫌还叫老二顾清递了折子上来接自己出宫，等今年顾清从容州三川回来就要离宫了。

　　她说着又从自己的床头柜中摸出一个上锁的百宝箱递给白华，叫一旁的侍女扶着自己坐起身来趁这机会仔仔细细和白华汇报工作。

　　新帝是个工作狂，底下人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都跟着卷了起来，后宫妃嫔在这其中卷的更加厉害。

　　如今还没有外戚的说法，因此她们倒是争先恐后很愿意在这个狭窄的就业范围内做出尽可能好的成绩来，在两位昭仪的带头作用下，白华这一年在秘书团的辅助下可以说是过的相当舒服。

　　“今年小三与小七倒是难得留在京中，你们也有两年多没见过了，若是想他们了，不妨去看看他们。”

　　周昭仪似乎是愣了一下才想起这件事情，紧接着又微微蹙了蹙眉，柔弱惹人怜爱的像一朵娉娉袅袅的白荷微微垂首道：“见了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妾身手中还有诸多事宜需要处理，也没什么空闲时间去看他们两人。”

　　她看起来倒像是很不情愿似的：“他们两人也大了，也不需要我这个母亲时时刻刻照看着，倒是宫中更加离不开人。今年雪下的不小，还得时刻防备着京中民宅被雪压垮，琐事一箩筐地堆积着……还是等年后再说吧。”

　　白华到也不勉强，见她确实精神不错只是寻常伤风了而已，也就说了点体己话又给周昭仪发了份丰厚的年终奖这才离开。倒是周昭仪的贴身侍女见她没打算歇下来的样子，忍不住劝道：“昭仪还是先养病吧，不管什么样的事情，总得身子好了才能做。”

　　“不着急，”周昭仪本来就没什么大病，这两天养下来身体也已经舒服不少了，更加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撒手放权了，“如今这时候，哪有什么空闲时间养身子。”

　　先帝在时她们不争不抢一派和谐，是因为大公主地位分外稳固，他们争抢也并无作用。

　　但是如今新帝登基……她们反倒是有机会了。

　　当今舍得放权给她们，也愿意看她们为了权利拼命往上爬，那她们自然是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子女还是为了自己，她们都不会容许旁人分去自己手中的权利。

　　趁着陛下还怜爱她们，她们自然是要掠夺更多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