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荼》君越贤

24、024

　　虞渊和萧燕婉好不了了，虞渊正想方设法，妥善地将宁娇迎进东宫，萧燕婉却正想着，怎么才能在宁氏进东宫之前，将其弄死。

　　苗幼娘正在房内煮茶，她命侍女去东宫的厨房取点心，她扇着碳火，想今日的茶配什么点心才好。

　　阿静领着人回来，道：“太子妃那里来了客人，厨房里的人都在忙，都没空招呼咱们。”
　　苗幼娘放下扇风的蒲扇，道：“他们不招呼你们，你们难道不会自己拿？难道他们还会短了你们东西？”
　　阿静走上前，双膝及地，道：“自然不会。”

　　“那不就得了，她是太子妃，我是良娣，这东宫里的奴婢，是该向着太子妃。”苗幼娘看看阿静，视线又扫过侍立在四周的侍女，道：“你们除外。”

　　水已煮开，冒出氤氲之气。
　　阿静恰到好处地拿起陶盖，小声道：“是吴国夫人。”

　　苗幼娘一手拿起茶叶罐，一手开盖，盖子放回原处，苗幼娘顺手拿起茶勺。
　　一勺茶叶，均匀的洒在陶罐中，须臾之后，茶香四溢。

　　苗幼娘放下茶罐，道：“吴国夫人是太子妃的母亲，她来这东宫，又有什么可说道的。”
　　阿静摆开茶盏，道：“奴只是奇怪，吴国夫人这个月都进来三回了……”

　　苗幼娘舀起一瓢茶，道：“她来一回还是三回，和我又有什么干系。你也喝，我一个喝，怪没滋味的。”
　　阿静端起茶盏，先是呈给苗幼娘，道：“等那两位新人进了东宫，良娣你就有喝茶的伴儿了。”
　　苗幼娘一手捏住茶盏，抿了一口，道：“那可得快点儿，迟了可就喝不上这茶了，得另外置办。”

　　吴国夫人重重放下茶盏，茶汤泼洒在案上，道：“这茶煮老了，重新上来。”
　　萧燕婉让侍女退下，道：“阿娘只关心口中的茶汤老不老，就不关心关心女儿，女儿……女儿……”

　　吴国夫人擦去嘴角的水渍，道：“迟了……若是你早些听我的，这会儿太子妃膝下，说不定早已有子。”
　　萧燕婉硬气地道：“不是我生的，就不是我的孩子。”

　　吴国夫人劝道：“殿下到现在都无子，不论谁生下长子，到时候只要你将孩子养在膝下，你还有什么可愁的？”
　　“阿娘说的，女儿都懂。”萧燕婉委屈不已，道：“但女儿就是不愿。”

　　吴国夫人戳人心地道：“那就不要拦着殿下找别人，趁早收了心思。”
　　萧燕婉不敢置信地道：“阿娘你居然向着外人？”
　　“不是我向着外人，是你身为太子妃，本就该宽和大度。你再如此，殿下如何能喜欢你！”吴国夫人语重心长地道。

　　萧燕婉顿生怒气，道：“殿下就不来我这儿，苗良娣那儿也不去，莫说我没有孩子，这东宫里哪个有喜信？若是我一人不能生，可能是我身体有问题，如今大家都不生，可别是……”

　　吴国夫人头“嗡……”的一声，真被自己女儿吓到了。
　　“快快收声！”吴国夫人失望地道：“你从小心思敏捷，总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地方，我的好女儿，你怎么如今把心思都用在了这种地方？上次华清长公主生辰是一桩，如今又是一桩，你非得和殿下彻底离了心才甘心吗？”

　　萧燕婉纵了一回性子，心中已是懊悔不已，失魂落魄地道：“不是我要和殿下离心，是殿下要和我离心。”

　　虞渊站在萧燕婉的居所外，面色铁青，双手紧握，指节泛白。
　　章明恩与一众侍人跪在地上，抖的跟糠筛一样。

　　苗幼娘手捧茶碗，靠窗而站，问阿静：“你说……太子妃说了什么，才惹得殿下如此生气？”
　　阿静道：“良娣刚才还说，太子妃的事，和我们没干系。”

　　苗幼娘手一抬，道：“茶凉了，水也凉了，谁都喝不着了……”
　　阿静不明所以，接了茶碗，问：“那……奴去添些炭火？”
　　苗幼娘道：“不喝了，都小心些，别出声，别让殿下瞧见。”
　　“噢……”阿静不明就里，跟在苗良娣身后，悄声离开窗边。

　　虞渊余光瞧见苗良娣藏起来的身影，蕴藏在内心深处的怒火一息，下一瞬，又猛烈的爆发。
　　苗良娣自来乖巧，又会讨惠妃开心，虞渊看在阿娘的面子上，不会迁怒于她。

　　章明恩以头触地，道：“奴才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殿下……”
　　“哼……”虞渊的声音犹如寒冰，道：“太子妃身边的侍女，连一碗茶都煮不好，还不快换了！”
　　“是，奴才这就去办。”章明恩手脚并爬地离开。

　　吴国夫人停止哭声，向外头张望，担忧地看向萧燕婉，道：“好似听到了殿下的声音。”
　　萧燕婉按住胸口，惶恐不已，连连后退，又一时不查，被绊倒在地。
　　“我也听到了……”萧燕婉面色煞白，如今再后悔，已是来不及。

　　虞渊隐而不发，道：“让吴国夫人早些出宫，我还有政事要与阿爹相谈，就不与她见面了。”
　　近日来，虞渊忙于政务，每次吴国夫人进东宫，他都没空相见，今日他得了空，又逢吴国夫人进宫，就想与岳母见上一面，也好与太子妃重修旧好。
　　虞渊当真是没想到，不过稍稍来迟了些，就能听到太子妃的一番肺腑之言。

　　“完了。”吴国夫人满脸绝望。
　　“阿娘，阿娘。”萧燕婉一丝仪态也无，胡乱地抓住吴国夫人手臂，哭求道：“阿娘救我……”
　　吴国夫人头上金钗乱颤，道：“我如何救你，你自己就自己吧。我得走了，殿下命我早些出宫。”
　　萧燕婉双手一再用力，道：“阿娘！阿娘……”

　　吴国夫人劝道：“松手，你快松手。你听我的，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今晚去殿下那里，说两句软话，也许……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我听阿娘的。”萧燕婉抓住自己的头发，大叫一声：“拿妆镜来！”
　　吴国夫人狠下心肠，趁此离开。

　　太子妃与吴国夫人的谈话，本该是不会出东宫的，可那些话，就跟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了皇帝和惠妃的耳朵里。
　　“太子妃真这样说？”惠妃的眼睛，冷极了。
　　“是的。”章明恩扇着自己嘴巴，道：“奴才哪敢有半句假话，这一字一句，都是太子妃亲口说的。”

　　惠妃冰冷的视线，看向同跪在地的宁娇和汪芷。
　　宁娇抓紧了衣裙，抬头看了一眼惠妃的眼睛，好似看到了那日在公主府内的那双深沉的黑目，只是此刻，那双黑目不再炽热，如同冰原一般。

　　“你们和我说了一天话，也都累了，回去好好歇息。”惠妃不紧不慢地道。
　　宁娇和汪芷没有任何多余的眼神和动作，整齐地起身行礼，同道：“小女告退。”
　　惠妃对宁娇和汪芷，多是怜惜，道：“你们两个，定是吓坏了，今日早些就寝，免得多思伤神。”
　　“是。”

　　让人送了宁娇和汪芷回去，惠妃又转过头来想太子妃说的话。
　　惠妃：“章明恩！”
　　章明恩：“奴在。”
　　惠妃：“你再将太子妃说的话，与我说一遍。”

　　皇帝看着虞渊，道：“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你刚才说什么？”
　　虞渊梗着脖子道：“儿子要废了萧氏这个太子妃。”

　　皇帝拿起一本奏疏，笑呵呵道：“你倒是和我说说，你为什么要废掉我给你选的这个太子妃？”
　　虞渊自小懂事，偶尔有放肆之语，也不过是惹皇帝一笑，得自于对虞渊的认识，皇帝知道，太子妃这回定是做了什么，惹恼了他这位儿子。

　　“她……她……”虞渊被怒气染红了眼睛，道：“她说儿子生不孩子。”
　　皇帝瞧着虞渊，道：“你自然生不出孩子，生孩子是女人的事。”
　　虞渊垂头丧气，坐在皇帝身边，道：“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太子妃她……”

　　在虞渊的述说中，皇帝的眼中染上了怀疑，他看着虞渊的腰际，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就一直没有个孩子呢？我在你这年纪，膝下已有不少孩儿。”
　　虞渊埋头落泪，问：“就连阿爹也觉得，儿子无用？”

　　皇帝难得瞧见虞渊失态的样子，难免觉得稀奇，这也难怪，一个男人被自己的妻子说不中用，不仅面上无光，心中更是会气愤。

　　“你有用无用，你自己不知道！”皇帝教训道：“哭什么哭，找别人哭去，我不是给你找了两个新人，你去试一试。”
　　皇帝纯粹是和虞渊开玩笑，他们父子两，谁还不知道谁。

　　“太子妃确实是有错，她如此妄言，也该罚。”皇帝正色道。
　　虞渊面带泪痕，无比可怜地道：“刚才是儿子无状，太子妃有错，就是儿子有错，阿爹要罚先罚我。”
　　皇帝是真心疼了，多好的孩子，哭过了，闹过了，心里还有委屈，就想着给别人找台阶下。

　　“不如这样。”皇帝道：“这事不好罚太子妃，也不好赏你，我便封汪氏和宁氏为太子良娣，再赐她们家人城中宅子，城外良田。等明日见过她们二人后，就令钦天监选日子，让她们二人择日进东宫。”

作者有话说

　　宁娇：“听说你生不出孩子。”
虞渊：“我不是，我没有，我可以证明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