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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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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渊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
身为太子妃,本该自觉维护太子的声誉,可萧燕婉偏反其道而行。
有些事情,别人可以想,可以说。
但萧燕婉作为太子妃,非但不能说,更不能想。
若萧燕婉所言为真,对她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
虞渊不甘心地问:“真的就不能将她给废了?”
萧燕婉说的畅快,却也让虞渊彻底厌了他。
虞渊自认为自己还年轻,他在入主东宫之前,先行了冠礼,但本质上,他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郎。
一个二十出头的人,没有孩子,这不是很正常的嘛!
皇帝现在对太子妃心情很复杂,他原先只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现在他觉得自己是被人给骗了。
“难道你要在朝堂上,和大臣们讨论,她说的那点破事?”皇帝气得拿起折子看起来,一个眼神都不给虞渊。
皇帝难道不气?
他气。
自己儿子生不出孩子,那不就是说他这个当爹的种不行!
太子妃这一说,可是将皇帝也骂了。
虞渊知道,废掉萧燕婉是不现实的,便道:“那也不能轻饶了她。”
“你想怎么样?”皇帝将决定权,交给虞渊。
太子妃是个糊涂的,皇帝不希望太子也糊涂。
宁娇与汪芷紧握对方的手,互相搀扶着,一路走回住处。
对于二人的失态,随行的宫女们没有多说一句话。
这事发生在谁身上,都会受不了。
汪芷手心里都是汗,宁娇能感受到她剧烈跳动的脉搏。
“快去拿些温水来。”宁娇扶汪芷坐下,回头对身后的宫女道。
宫女转身出去,少顷便端了温水进来。
宁娇接过碗,塞到汪芷手里。
汪芷的手一直在抖,碗里的水不断向外泼洒,两手湿淋淋,沾了水的衣袖贴在手臂上,冰冰冷。
宁娇哄道:“喝一口,喝一口就好。”
汪芷的手,在宁娇双手的推动下,慢慢将碗送到唇边。
宁娇见汪芷不喝,伸手去拿碗,道:“你不想喝,那就算了。”
手里没了东西,汪芷的双手抖得越发厉害。
“你说……”汪芷猛地起身,双手牢牢抱住宁娇的手臂,轻声问:“是真的吗?”
“……”宁娇心中也有疑虑,无法回答汪芷的问题。
这事实在太令人震惊,宁娇根本无法思考。
谁会想到,看上去伟岸硬朗,富有男子气概的太子,会是个生不出孩子的男人。
宁娇一想不对,她这不是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吗?
“你也是听到的,那都是气话,不能当真的。”宁娇小声道。
汪芷抓宁娇抓的更紧,道:“可那是太子妃说的。”
“唔……你先松手。”宁娇忍着疼道。
“哈!”汪芷无措地低头,快速将手藏到身后,自责地道:“都怪我。”
宁娇扯扯嘴角,道:“我的手都给你捏红了。”
汪芷一下又抓住宁娇的手,胡乱地拉起宁娇的衣袖,道:“我给你揉揉。”
对于这样的亲近,宁娇略有不适,手用了巧劲,避开道:“没事。”
汪芷一阵失落,道:“那……那我走了,你早些休息。”
宁娇握住自己发热的手臂,道:“你也是。”
宫女关上门,一丝风从门缝里溜了进来,宁娇被这阵风一吹,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宁娇这才发现,她背后早已湿透。
用热水擦身,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宁娇还是觉得冷。
这种冷,是从骨头里透出来的。
窗外的天空,渐渐染上夜色,宫女出声提醒宁娇,到了该歇息的时辰。
裹紧被子,宁娇将自己半个脸藏进被子里。
今天在披香殿里听到的话,当真是非同小可。
只要太子妃理智稍存,就不会在人前说这样的话。
东宫之内,只要和太子有关的事,就没有小事。
怕是过了今晚,宫外的人也会知道太子妃说的那些话。
与宁娇猜想的丝毫不差,吴国夫人一回府,就与郎君说了,今日太子妃说的那些话。
萧澄吓得差点儿得心疾,他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立刻出府找人求助。
到了宰相府里,萧澄连冠都来及戴好,急匆匆跑了进去。
王宰相出身清河王氏,王氏是一等一的世家,能做到宰相之职,和他的家世不无关系,但他自身的能力,亦不可忽视。
太子妃的一张破嘴,让萧澄跑断了腿。
世家之间,总有如藤蔓般纵横遍布的姻亲关系,王宰相和萧澄娶的都是郑世女。
真要算起来,太子妃可以叫王宰相一声姑丈。
不论这层关系,大家同为世家,也理应亲厚。
王宰相保持着手端杯子的姿势,久久不能言语。
这是多没脑子人,才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王伦胸有成竹地道:“此事不必担心,只要圣人不允,太子又能奈何?”
太子上面,还有一位圣人,真要担心的是,圣人大行之后,如今的太子妃,能不能登上皇后之位。
萧澄也是男人,她女儿说的话,是个男人听了,都会生气。
好在太子涵养好,没有当场发作。
这已是给足了萧家面子。
要知道当初,已故太子可是丝毫不给如今的高阳王太妃面子,说打就打,一点儿不避讳。
萧澄脸色铁青,道:“是我家教不严,才令太子妃陷入如今的困境。”
“既然如此。”王伦指指上雍宫的方向,道:“你何不去向圣人谢罪……”
“是是是。”萧澄如梦初醒,道:“多谢宰相指点。”
王伦:“只是……”
萧澄:“只是什么?”
王伦道:“太子妃趁一时口舌,惹得太子不喜,就算这一回太子妃无事,也难保太子不会心存芥蒂。”
“唉……”萧澄捶胸顿足,无可奈何地道:“太子仁厚,定是会宽恕太子妃的恶言。”
这等侥幸的期望,纯粹就是在自欺欺人。
萧燕婉也正抱着侥幸,在让宫女们给她描眉涂朱,又命人开了衣柜,拿出一身又一身精致贵重的衣裙,在身上比划。
“这一身淡了。”
“这一身颜色太深,我穿着显老。”
“这一身……”
天色已晚,在外当值的內侍,开始点亮廊下的灯笼。
等最后一盏灯亮起,天似涂了墨汁一般。
萧燕婉的脸,也是黑的。
“殿下他今晚真的不回了?”萧燕婉一身盛装,却如梦游一般,双眼无神地望向门外。
章明恩道:“圣人有要事与殿下相商,殿下今晚就宿在明德殿。还有……”
萧燕婉内心激动,问:“还有什么?”
“嘿……”章明恩一拍手,十数位宫女鱼贯而入。
章明恩一摊手,道:“这是惠妃娘娘送给您的宫女,但这太子妃身边伺候的人是有定数的,所以太子妃如今身边伺候的,奴得领走。”
萧燕婉眼中泛起了泪花,“不,不不,这不是真的。”
章明恩塌着肩膀,道:“还请太子妃行个方便,奴还得去复命。”
萧燕婉掩面落泪,不住抽泣,摆摆手,道:“我累了,你自便吧……”
章明恩腰一陷,笑眯眯道:“奴听太子妃的。”
手一摊,章明恩手里立时就多了一本名册。
叫到名字的宫女,一个一个面色如蜡,依依拜别萧燕婉。
阿静瞧见太子妃那边的架势,吓得躲在苗幼娘身边,大气都不敢出。
东宫闹成如今这样子,苗幼娘的脸色也很难看。
“太子妃她该软的时候不软,该硬气的时候不硬气,这会儿都叫个奴婢骑到头上来了。”苗幼娘气得放下筷子,拍了下阿静,道:“你怕什么!若是有人要带你走,我难道不会拦着。”
阿静喜出望外,道:“奴谢良娣,谢良娣。”
“先别急着谢,你做来。”苗幼娘在阿静耳边吩咐道:“你去……拿些钱,送给章公公,记得,笑得开心些。”
阿静点点头,按下快要跳出来的心,道:“奴听良娣的。”
昨夜乌云密布,星月无光,宁娇还以为会是个阴天,没想到天空晴朗,无风无云,阳光大咧咧地刺在宁娇眼睛上。
宁娇眨眨眼,耳朵边好像有几百只麻雀,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小娘子醒了?”宫女推门进来伺候。
宁娇捏捏脖子,问:“你们刚刚在外面说什么?”
“是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宫女解开宁娇身后束发的发带,道:“惠妃昨天点了十数位宫女送去东宫,还有就是……就是圣人下了旨,让太子妃抄写百卷佛经,静心养气。”
宁娇将发带拿在手中把玩,道:“就这些?”
宫女:“就这些。”
“妹妹,妹妹,大喜啊!”汪芷仪容不整地跑过来,大喜道:“圣人要封我们为太子良娣。”
宁娇勾起嘴角,看了一眼双唇紧闭的宫女,迎上汪芷,道:“这可真是大喜事啊,姐姐是如何知道的?”
汪芷:“是阿容说的。”
宁娇:“阿容是谁。”
汪芷指指身后一脸精明的宫女,道:“就是她。”
阿容上前,行礼道:“奴见过良娣。”
宁娇走了两步,随意道:“起来了,你这一声良娣倒是说的顺口,只是我没什么可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