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魔咒课与入学的第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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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莱尔确定自己现在在同学们眼中是一头稀世罕见的魔兽。
还没下课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学生朝这边看过来，讲台上的老师警告课堂纪律不下十次，但学生们依旧当了耳旁风，赫莱尔基本是靠着将注意力集中在书本上来缓解这些视线带给自己的压力。
新同学的到来给七班学生们枯燥的暑假补课期带来了极大的乐趣，对新同学的私事刨根问底显然也比上课有意思的多。六月的燥热本就让许多学生无心学习，上一节课还懒懒散散的班级一到下课时间便躁动起来，几乎所有人都朝着新来的堕天使这边涌来，恨不得把他出生时有几根头发都问个明白。
其实赫莱尔不太喜欢过于热闹的场合，对私人空间更是秉持着不容越界的态度，奈何对着周围热情的同学不好发作，只得让大家不要离自己太近，顺便还对着右手边被自己影响到的安蒙道了几次歉。
安蒙对这种事倒是无所谓，似乎也看出来赫莱尔的窘迫，摆摆手提醒周围的同学不要过于兴奋。
“赫莱尔！你居然是初生堕天使吗！”
不知是谁一惊一乍地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刚刚才消停了一会儿的班级又沸腾起来，赫莱尔几乎怀疑走廊里的学生都听见了，因为他看到门外有几个路过的同学朝着这边张望。
虽说赫莱尔早就因为安蒙作晚的一惊一乍知道了这年头的初生堕天使不多了，但同学们这种一下子炸开的吵吵嚷嚷还是把他吓了一跳。
“撒旦在上，你是初生堕天使啊！”
“前几个月才堕天的吗？撒旦啊，你是怎么下来的？！”
“赫莱尔，天界和魔界的法术体系的转换究竟是什么原理啊，我看了好多相关的典籍都没搞懂诶！”
周围的同学你一言我一语，堵得赫莱尔根本不能离开位子半步。
乖乖，第四狱的初生堕天使有这么稀有吗，这些小鬼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最后拯救了这位稀世魔兽的还是上课铃声，同学们听到留音鸟提醒这节课是魔咒课时，一个两个瞬间像被秃鹫逮住的小鸡仔似的，都怏怏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赫莱尔的耳根子好不容易清净下来，这才翻开这节课用的教辅书，在上面画了几个记号。
魔咒课，全称“古魔语与魔法基本理论研究”，主要教授施法时使用的咒文，因魔界的黑魔法主要用古魔语写成，研习这门语言也是魔咒课的必修项，而古魔语的形成基本上追溯到魔界刚刚出现的时候，其中的不少语法在今天看来混乱不堪，颠三倒四，更有甚者无迹可寻，黑魔法的学习因古魔语而难度攀升，一到这节课同学们就叫苦不迭。
事实上，经过魔界诸多学者千万年来的努力，古魔语的门道已经被摸索出一大半，如今书面上和日常生活中用得到的咒语都已经不是什么飘渺之物。
黑魔法这种东西上手容易，深入学习就难了，但是只要越过了古魔语这个坎，剩下的部分就像捏面团一样容易。
以上内容都是昨晚和安蒙聊天的时候得知的，赫莱尔看到安蒙阴下去的脸时心里就有了个疙瘩。
他确实是堕天没多久的天使，还失去了很多记忆，对魔界的印象基本只有下意识想到的那些东西和这十几天来的经历，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对古魔语这种东西一无所知的他真的能学好黑魔法吗，更何况他……魔力水平为零。
赫莱尔真的很想用头去撞墙。
魔力水平为零啊！要知道连平均魔力水平最低下的崖精一族都会用恶咒！天知道他那份体检报告出来之后首都医院的那群医生是怎么看他的。
他拍拍脑袋，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书本上，顺着老师的语法一点点读完了第一页的古魔语。
奇怪。
赫莱尔抬起头，眨了眨眼睛，然后又将视线移回面前的书本上。
自己这本是古魔语没错吧？
要不是反复翻了好几遍确认自己这本书和安蒙的一样，他都要怀疑当初买书的时候买成研究天界白魔法的书籍了。
当初听安蒙说这门课怎么怎么难的时候，赫莱尔心里就差不多有数了。他给自己做了好几个小时的心理暗示，结果却真的出乎他的意料。
这本书的每一个字他都看得懂。
赫莱尔飞速翻阅着剩下的古魔语教材，书上的单词和魔咒就跟三岁小孩识字本一样简单，都是能够看得懂念得出来的东西，奇了怪了。
他转头朝着周围望了一圈，班上的同学都在抓耳挠腮，恨不得把这本书盯出个窟窿，有的干脆直接放弃，趴在桌子上开始睡大觉。他又把头转过来，对着自己面前摊开的这本崭新的《古魔语与魔法基本原理初级入门》开始发呆。
赫莱尔实在没敢多想，他不知道自己的大脑又会给他弄出什么新花样出来，干脆当自己堕天失去记忆前对黑魔法很感兴趣，做了不少研究得了。
……他该不会就是因为研究黑魔法太起劲才堕天的吧？
不不不，不要这样吓自己。
赫莱尔刚想抬头就被讲台上的老师叫住了名字。
“赫莱尔同学对吧？”这位树妖老师又尖又细的声音在他听来格外刺耳，“转学第一天上课就开小差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你来念一下这句魔咒，记得不要动用魔力。”
会在课堂上要求学生念出来的魔咒基本上没有什么危害，一是因为这个年纪的学生对体内魔力流动的掌控情况都不怎样，以免在教室里出事，二是因为魔法使用正确与否需要正确咒语的配合，念错一个字都可能改掉整句咒语的意思。
赫莱尔深吸一口气，盯着树妖老师指着的那个魔咒，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 vie dusha chi ,demoniado gos floser. ”
干脆利落的发音不由得吸引了周围同学的目光。
“那家伙念出来了诶。”
“有点东西啊，他不是堕天没多久吗，连这个都知道？”
“我都学了好几年了也读不出来那几个字的发音，他怎么念得那么好啊。”
树妖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
赫莱尔悄悄往那几个说话的同学的方向瞥了一眼，看样子都是位阶不怎么高的恶魔。学习魔法的天赋是一座高山，有些与生俱来的天赋是后天的努力很难追上的，魔族中不同的分支对魔法的感知程度也不同，像崖精这种天生就不适合使用魔法的种族一般只用一些维护领地的古代恶咒，大部分的魔族会那么四五句家务魔法咒语就够用一辈子了，真正会频繁使用魔法的是中级以上的恶魔和贵族们，还有来自神族的堕天使。
一边的安蒙就是最好的例子。别看这家伙前一天晚上还因为魔咒课太难而鬼哭狼嚎，实际上这节课下来书上的笔记做得满满当当的，也没见他有多么焦虑，反而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而刚刚对着赫莱尔的那句魔咒大惊小怪的也不过是部分原生魔族，都是魔法感知程度不怎么高的种群，那些肉眼可见的位阶居于中级及以上的魔族和堕天使同学们也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去看自己的书了。
但值得一提的是，身为来到魔界没多久的初生堕天使，赫莱尔真的对自己的黑魔法水平抱有怀疑。
先放着实战水平暂且不提，单把古魔语这部分拎出来看都觉得不大对劲。
这年头哪个正经神族有事没事研究黑魔法啊，要是被天界学校里的宗教裁判会知道的话肯定要被退学的吧。
赫莱尔花了半节课翻完那本幼儿识字书一样的课本，只怕是接下来补课的日子都不想再看这本教材一眼，因为真的就跟小孩子学的东西一样，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哪个上了高等学院的神族会认真研究一本初级白魔法入门呢？
这节课结束之后是午餐时间，赫莱尔总算是摆出一副强硬的态度，拒绝了好几位他连名字都没记住的同学的午餐邀请，直接拉着安蒙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太可怕了赫莱尔，你是没看到，刚刚有几个恶魔的语气像是要把你吃了似的。”安蒙的语音语调听起来着实夸张，但在当事人看来却字字属实，毕竟从来到这个教室就一直被围得水泄不通的赫莱尔对此最有发言权。
“是啊，你们班人也太恐怖了，八辈子没见过堕天使是吗……”赫莱尔也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松开了拽着安蒙胳膊的手，“不好意思啊，直接就把你拉过来了。”
“没事啦，反正我也没什么安排，一起嘛。”安蒙倒是无所谓。
昨天夜里和安蒙聊天的时候就听他讲过七中的餐厅是很大的，说有四个黑晰高塔那么大也不为过，一到饭点就有不下一万的师生在这里用餐，一想到魔王别西卜那个“暴食之王”的称号，第四狱的学校餐厅有这么大总觉得跟他脱不了干系。
两个学生随便聊了点关于学校的事，无非是讲讲哪些课比较难，哪几个老师比较凶，都是些比较轻松的话题，至少一上午下来赫莱尔并没有觉得课程有多困难，大概是沾了曾经的自己学习还不错的光，不然这么多教科书真不知道要看到猴年马月。
俩人正聊得起劲，赫莱尔甚至没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一个魔族，接下来的展开也是理所当然的，他跟对方撞了个满怀，眼前都开始冒小星星了。
“抱歉。”
那个魔族抬起头匆忙地道了个歉，转身离开了。
赫莱尔倒是没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但是那个魔族抬头的时候他真的被对方的脸色吓了一跳。
那张脸几乎是惨白的，眼睛下面厚重的黑眼圈看起来像是很长时间没睡好觉了，气色看起来也很差，哪怕只是看了对方一样都能被吓到。
这家伙的脸色真的不太好啊。
赫莱尔望着那个魔族匆匆离开的背影，发了大概两秒钟的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魔咒课与入学的第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