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黑魔法研究与早晨的三明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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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课都如魔咒课一样，赫莱尔在课上主要是翻了翻教材，把大致的内容梳理了一遍，然后便开始无所事事。
他并非有意不去学习，而是这个阶段的学习内容对他而言真的没什么难度。下午课间休息的时候同安蒙简单聊了聊，得知第四狱的教材有别西卜参与的部分，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内容他在天界应该多多少少是接触过的。
晚饭之后还有几节自修课，等一天的课程结束回寝室时，第二个月亮已经高高地挂在了空中，夜幕完全降临，奥伯杰利亚的天空只剩下点点星光和深邃的黑暗。
刚认识不到一天的两人在熄灯时间之前整理完了明天上课用的东西，简单洗了个澡，然后爬回各自的床上。在道过晚安之后，赫莱尔开始盯着黑黝黝的天花板发呆。
第一天入学，说实话，确实很累人。
虽说课程上倒是没什么问题，让赫莱尔比较为难的倒是他的同学们。
他并不是那种对长相很敏感的人，但就班上女同学的反应来看，他的长相大概还是不错的，就是有点矮。
对，就是有点矮。
虽说那些学生们已经在克制自己的音量了，但他还是听到有几个同学说如果自己不矮的话绝对会把自己追到手。
其中不只是女同学。
这些小屁孩都在想些什么？这个年纪不应该是好好读书的时候吗？
赫莱尔攥紧了被子，一想到班上那些叽叽喳喳的同学们就觉得眼睛酸疼。
如果睡不着，那就闭上眼睛数山羊恶魔。
赫莱尔觉得是有人这么告诉过自己的，他倒觉得这种说法邪乎得很，但不知怎么回事，自己偏偏信了，犹豫了一秒不到就开始数山羊恶魔。
一只山羊恶魔，两只山羊恶魔，三只山羊恶魔……脑海中的一只只山羊恶魔排着队跳过栅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通通变成了亚慈的样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赫莱尔觉得再这样数下去今晚一定会做噩梦，迷迷糊糊中，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完全亮了，赫莱尔从床上做起来，下意识地想抖抖翅膀，足足愣了两秒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没有翅膀了。
但今天一觉醒来精力倒是十分充沛，赫莱尔觉得自从十四天前开始就从没睡过这么安稳的好觉了，真是好难得，他居然连梦都没做一个，要知道刚堕天那会儿他一连几天梦到好几个金色眼睛的天使追着自己砍，怎么甩都甩不掉，他每回都是被吓醒的。
太过在意伤心事总是不好的，赫莱尔甩甩脑袋，慢慢挪下了床。
在洗漱过后，他随便扒拉扒拉了书包，确认东西都带够之后准备出门。
比较奇怪的是，虽然第四狱的天亮得比较早，但也不至于大早上就热成这样啊，现在还不是八月份呢。
他出神地盯着窗外高高挂在天空中的两个太阳，这才想起哪儿不对劲，猛地转头一看，旁边床上的安蒙依旧睡得不省人事。
今天楼道里的报时鸟怎么还没叫？！
为了舍友和自己的狗命，赫莱尔一个箭步冲过去，揪起安蒙狠命地摇。
“别睡了兄弟，今天报时鸟怎么还没叫呢，这个点第一节课都快下了吧！”
赫莱尔就是很急，非常急，缺一节课都跟要了命似的，不过这也侧面反映出他堕天前应该是那种从不缺席的好学生。
然而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开学第二天就迟到了，这怎么行啊。
安蒙在这么大的阵仗下倒是醒了，但没完全醒。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角，眨巴眨巴了下眼睛，然后转头看向赫莱尔：“但是今天是周末诶。”
赫莱尔真的很想辱骂七中暑假补课期的时间安排，究竟是什么样的学校才会在补课第二天就放双休呢？奥伯杰利亚第七中学。
“行了，我已经知道你们学校这个鬼课表了，报时鸟在周末不报时，好了好了别笑了别笑了，我要脸啊！”
一想到自己刚刚那么大阵仗把舍友从床上拉起来，赫莱尔脸上就青一块红一块的。一旁的安蒙捂着肚子，就差没笑得从床上滚下去了。
“对不起但是，真的很好笑啊，”一旁的大恶魔好不容易从床上坐起来，慢慢地揉了揉后脑勺，“今天是周末，学校不供饭，我们可以去校外吃。”
“嘿咻。”
他转身下了床，径直走向洗浴间：“我去洗把脸，你今天要是没什么安排的话我们可以去市区转转，这两天都可以出去逛会儿。”
去市区？赫莱尔突然来了精神。
前天大半夜赶来奥伯杰利亚，都没好好到别处看过就在学校待了一天一夜，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赫莱尔立马把刚刚真情实感辱骂七中课表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背了个小包跟着洗漱完的安蒙出去了。
第四狱的作息跟天界倒是很相似，周一到周五工作上学，周末休息，哪怕是在学校补课的学生也会按时放双休，至于有没有作业全看老师心情。
这次放双休算是捡了个大便宜，没有任何老师布置作业，两人一出宿舍就能看到三五成群的魔族和堕天使学生们商量周末的安排。
出了学校大门就能看到街边有好几个小型传送法阵，等着传送的人群都已经排到街道的另一头去了。
约莫十几年前年第四狱的魔法开发部改良了传送法阵和相关的法术导具，中小型的法阵价格已经没那么高了，但是跨越两个狱的大型传送法阵的价格依旧居高不下，甚至随着火矿能源的开采日益攀升。
但这都不是他们该操心的事，只是一旁的安蒙只是觉得这样排下去到中午都不会排到他们，干脆拉着赫莱尔先去前面几个街区逛逛，顺便吃个早饭。
魔界和赫莱尔想象中的样子倒是很不一样，至少第四狱是这样的。
他原本以为魔界就该跟天界大人们骗小孩子的那样，一天到晚都是黑漆漆的，天从来不亮，血红色的月亮一直高悬在天上，夜空中连星星的影子都捞不着，四处都是烧焦的树木和黑色的城堡，一身黑袍的黑魔法师成群结队地游荡在魔界的大街小巷。
但现在看来，以上内容均不会在奥伯杰利亚出现就是了。
第四狱的两个太阳一大早就能把天空照得一片明亮，甚至是有点刺眼。街边的建筑也不都是黑色，白色和砖红色也很多，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建筑样式，总之就是很好看，很符合他的审美。
赫莱尔简单粗暴地将其归类于天界混合魔界的建筑风格，这大概也算堕天使聚居地的一大特色，别西卜这样的初生堕天使总归还是有点天界情结的，不然安比纠亚斯和奥伯杰利亚的建筑也不会那么像第八天。
他这几天也没闲着，花了些时间把关于天界和魔界的基本常识梳理了一遍。
简单来说，天界和魔界各分为十层，但主要使用的都只有九层，从一至九各由不同位阶的神族或魔族掌管，如天使为主的神族以上中下的阶级分别分为炽天使，智天使，座天使；主天使，能天使，力天使；权天使，大天使，一般天使。
而魔族的分类较天使而言就显得杂乱了，诸多的种族与恶魔内部的复杂划分使得九个狱之间至今未能在位阶划分上达成统一标准。不过依旧有简单粗暴的方式可以区分大恶魔为主的上级恶魔和小恶魔为主的下级恶魔，那就是角的大小。
一旁的安蒙就是最好的例子，虽然这位仁兄在赫莱尔面前一直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他头上那对角的尺寸真的让人很难忽视，而且这哥们儿心眼也是真的大。
虽说出于方便，许多恶魔大多数时候选择不把角露出来，但是恶魔之间较量最直接的方式也是把头上的角亮出来，为了不被当成找茬的，大恶魔们基本也不会在斗殴的时间以外把角露出来。
安蒙倒好，头上这么大一对角明晃晃地就摆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位阶很高的恶魔。
当然，也不排除这家伙是真的缺心眼。
至于天使，除去专门检测位阶的法术导具之外，划分天使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看翅膀的数量和光环的大小。
最普通的天使一般都是一对翅膀一个小光环，像炽天使的翅膀数量自然是六翼起步，头上的光环样式也是五花八门花里胡哨，基本是怎么华丽怎么来。
像赫莱尔这样的能天使，虽说位阶划分在中级天使一栏，但由于长年奔波在战场一线，不论是翅膀和光环的大小都不及一般天使，作为冲锋陷阵的一类天使，法术平均水平也不及一般天使。
堕天使与天使最大的区别不是翅膀的颜色，而是头上的光环。
就天魔两界学者几千万年来的研究来看，如果天使的翅膀是生命树的生命之源的话，那么光环就是向神探求魔力的媒介。
众所周知，天魔两界的白黑魔法最大的区别在于它们来源于两个完全不同的法术体系，天界的白魔法体系被称为“伊罗兴”，魔界的黑魔法体系被称为“撒旦叶”，二者的区别比天魔两族的构成更更复杂，以至于神族想使用黑魔法都得在堕天之后才能实现，在天界研究黑魔法跟纸上谈兵没什么区别。
天界在炽天使、至高天仲裁中心、亚兹拉尔部队等的多方努力下，在几亿年前就将“伊罗兴”体系参透了六七分，在那之后白魔法的发展可以说是突飞猛进，对白魔法的教育普及也相当到位，在第一天的大街上随便拉个小孩都能给你背出初级白魔法使用的细则。
而魔界这边就比较尴尬了。一是魔界亿万年以来长期战乱，数以万计珍贵的文献在战火中化为尘埃，甚至连历史和文字的统一也是在两千万年前才实现的。如今的魔族在魔法方面的研究对神族而言如孩童般幼稚，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那么多堕天使助力的话，“撒旦叶”这个法术体系在现在甚至连被学习都很成问题。
既然说到了黑魔法就不得不提一嘴魔界这几千万年来对魔法的摸索。说起来也是非常心酸，赫莱尔在昨天上魔界史学到黑魔法史部分时，书上的内容只有寥寥几页，其中也大多是从近几百万年断断续续记载的，哪怕是这样，讲台上的老师也讲不出什么花来，草草地一笔带过，赫莱尔甚至怀疑魔界学者在编写教材时都是把现有的文献翻烂了才扒出来这么几页东西。
魔界的黑魔法研究说白了就是黑灯瞎火挖黑矿，挖到一处是一处，哪儿都扒点翻点，这样的一些东西堆积起来也着实尴尬，就算是别西卜这样的天才学者也对黑魔法的发展一筹莫展，做得最多的也不过是套点天界魔法的思路改良一下黑魔法，让它们变得更亲民一点。
要说黑魔法的研究，历史上也不是没人做过这个。据相关史料记载，约一亿七千万年前，魔界还处于黑暗时代时，各个狱之间战乱不断，天界也没闲着，昨天拉拢这个狱今天亲热那个狱，从中捞了不少油水。
就是在这么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魔族死了将近一半的年代，一个一袭黑衣的魔族站了出来，将自己整理的关于“撒旦叶”这法术体系的所有记录赠送给第八狱的王族，协助他们平息了第八狱及周边地区千万年来的战火，并在那之后前往各个狱讲学，奠定了黑魔法研究的基础。然而，这位被尊为“黑色贤者”的魔族仅在历史上活跃了一千年不到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只留下关于这位学者的传说。
当然，虽说诸多黑魔法学者将黑色贤者视为祖师爷，但魔界史学者普遍将其看做魔界黑暗时代时立出来的一个精神榜样，纯粹是一针强心剂罢了……扯远了。
别西卜似乎很早就发觉魔界在黑魔法这一块上属实拉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发展黑魔法的同时，大部分的研究方向放在开发新的能源上，用从德尔江和高登那里发掘来的火矿黑矿之类的矿物，试图换个思路，从别的地方给魔界的发展凿出条路来。
就如赫莱尔这几天所见的，第四狱虽说不是魔法发展得最好的地方，但绝对是最有可能突破瓶颈的地方。
赫莱尔和安蒙在沿街的一个摊子前买了几个三明治，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边吃边聊。
最近魔界似乎也不是很太平，就赫莱尔知道的来说，第三狱和第四狱的关系似乎已经降到了冰点，其中无非是关于第三狱泛滥成灾的人口买卖的问题，这些人的手甚至伸到奥伯杰利亚这里了。第三狱本就和第四狱不一样，贵族们和这些贩子沆瀣一气，从中捞了便宜，对这种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问过去也是死皮赖脸不肯承认，第四狱当局没办法，只能加强对各大城市的治安管理。
像奥伯杰利亚这种学生居多的城市更是派了不少宪兵在街上巡逻，赫莱尔和安蒙刚刚只走了两条街就看到不下十个宪兵。
“第三狱拍卖奴隶这种事很常见吗？”
“是啊，又不是所有地方都跟第四狱一样明令禁止奴隶买卖，估计别西卜陛下也是因为第四狱堕天使居多才能这么硬气地颁布禁止奴隶买卖的法令，不然你看看第一狱的魔王沙利叶也是堕天使，他们那儿可就没有禁止奴隶买卖呢。”安蒙啃了两口三明治，含糊不清地说道。
“说句不好听的，你也别见怪。我是真不知道为什么别西卜陛下放着天国副君的副官这么好的位子不要，来这么个地方当了个土霸王。别看第四狱发展得这么好，各种高楼城堡一座挨着一座地建，这也是他上任之后才有的，第四狱的经济跟第三天齐平也不过是近几百年的事啊。”恶魔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估计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
“他大概也是有自己的理由？就好比说，安蒙，给你个机会让你留在天界，你去不去？”
“？给我钱求我去我都不去。”安蒙一脸嫌弃地咂咂嘴，仿佛天界是什么巨大的垃圾场。
“就是说咯……话说第三狱那个魔王前几个月不是跟别西卜陛下谈话了吗？结果怎么样啊。”赫莱尔倒是有些好奇关于别西卜的事，接着问道。
“感觉不怎么样，报纸上只说双方在一些事上达成了共识，净是些假大空的好听话。第三狱那个叫贝希摩斯的魔王也是离谱，我去年写魔政课期末总结本来是打算写第三狱和第四狱的关系分析，结果翻了这几年的报纸，里头贝希摩斯出场的次数两只手数得过来，鬼知道那个魔王到底有没有干事。”安蒙越讲越气，看起来像是恨不得把贝希摩斯的皮都扒了，让赫莱尔不由得感叹一句年轻气盛。
第四狱的两个太阳高高挂在空中，虽说现在还是上午，但刺眼的阳光让他俩感到有些难受了，于是随便找了个书店进去躲躲太阳。
要说魔界阴冷昏暗肯定是骗天界三岁小孩的，至少赫莱尔看到的从第一狱到第四狱没一个是成天到晚天气阴沉的，就好比说第四狱六月下旬这个能杀人的大太阳，赫莱尔迷迷糊糊地觉得周围的建筑都被烤出了一股油腻腻的糊味，大街小巷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味道，就像是有人用火烤了地砖再撒上了大把大把的盐一样，又咸又腥。
书店里倒是凉快了不少，作为学校周边不可少的地方，里头已经有了不少学生在这儿晃悠，其中大部分都是来散心的而不是来挑书的。
“赫莱尔，你昨天不是说想找点魔咒书来看看吗，要不进去找找，看有没有喜欢的？”安蒙话是这么说，半只脚已经挪进了书店大门，赫莱尔自然是没有拒绝的余地，也跟着他进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黑魔法研究与早晨的三明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