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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皆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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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心连十指,所至之处:皆是你。
“呼——终于走了,下次再也不干这种坏事了。”
药铭对一边念叨着一边移动着自己僵硬的四肢。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久了,四肢已经僵到动一下就会发麻。
“这可怎么办……“
阿公距他不近,这树又极高,若他强行大喊大叫唤人来,云休雪也肯定知道自己趴这偷听了。
呜呜呜┭┮﹏┭┮”
眼下也只能靠自己了……
慢慢活动着手脚,直到四肢有了知觉,小胳膊小腿的都能活动开才敢试着一点点站起来,此时阑珊的天色已渐渐擦黑。
药铭对试着看能不能往下爬,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移动着。
“呀嚎啊啊啊!!!!”他穿的本就不是什么利于攀爬的鞋子,加上四肢还有点发麻,脚下一滑竟直直地摔了下去。
“对不起阿公……你见不到小药药了……”药铭对心里摸着一缕悲哀的想着。
人在坠落时五感会扩大了许多,药铭对也不例外:他在感受着天空离他越来越远。
“唔……”
身下一软,眼前的景象猛的停了下来。
檀香味传来。
阵阵,仿佛入了心去,药铭对把眼睛眯开一条缝,有些疑惑的向旁边望去。
世上有一种努力,叫徒劳无获。
他怎道努力去移开视线,也是无力的了。
金临渊问:“无事?”
“……嗯”
阑珊灯火下金临渊的面容,与那日树下接他的阿公,好像一点点重合。
只是阿公面容慈祥,而这人,却更似九泉下的一处篝火。
金临渊将他紧紧护在两臂之间,将全部重量压在了自己身后,两人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一番嘈杂,惊起了林间正憩睡不醒的萤火虫。
恍然间,萤火铺盖,眶中苍穹,只道无他。
‘阑珊晚上竟然有这——么多的萤火虫。’药铭对有些发痴的想着
他觉得爬那棵树,对极了。
虽然没去一览那阑珊的美景,但他觉得眼前的人
—— 定胜过千繁灯火人家,胜过锞鈷的琉璃砖瓦。
他不知,在那人眼中,自己也是美景中的一处。
“唔!”
本是痴于眼前这美景,忽然脸前一片阴影投下,嘴上一温,睁大了两眼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
“这是什么唔……”
药铭对小脑袋一转本是躲了开,哪知话还未问完金临渊却又凑了上来,将他的话全复堵回,齿间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晃晃擦过,不禁贝齿一软张了开来。
金临渊感到小人还愣愣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便停下了动作留了些距离,嘴角勾起若有所思的看着药铭对。
“笑了?”药铭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金临渊想道。
他来阑珊看了他不少眼,从未见他脸上有过波澜,更不要说什么笑了。
如今豁然一笑,融了眼前一方天涯。
“停!等、等一下!”
见金临渊似乎又准备低头吻上来,药铭对立马回过神将二人距离推了开。
金临渊显然对被推开这件事很是不高兴,弯起的嘴角又垮了下去。
药铭对不知这人为何如此亲近于他,也不明白这动作有何寓意,更不知道这暖意因何而来为何而去。
“爷爷为何亲我?”
金临渊听闻愣了一下。
药铭对又问道:“那你为何又笑了呢?“
依旧沉默。
“那亲我又有什么意思呢?”
沉默……
药铭对两次发问也得不到回答,小脸嘟了起来表示自己的不满,呆萌的让人看了只想捏一捏。
不怪药铭对会这样问,一来他在繁花木时并没有人对他有像亲吻这样的动作,他自是不知道这亲吻所谓何意,二再来无人教他爱恨情仇四字,他便更是对此一无所知了。
繁花木虽说是从小培养自家尊主,但看起来更像在培养一个又一个的傀儡……
金临渊道:“这是,对喜欢之人,一种表示。”
药铭对听闻小眼放光的问道“那我也可以这样去亲亲阿公和八徐吗!”
金临渊脸色一沉道:“不能。”
“可我也喜欢他们呐?”药铭对有些疑惑。
“这不一样。”
“咦?”
金袍尊者轻吸一口气,附在他耳边说:“世间一者一心装一人,这吻——只能给这心尖上的人。”说完又抚上他的脸。
金临渊说:“我悦你,于心尖,连于十指,所至之处,皆于你。”
世上姻缘万千,从来没有什么机缘巧合,有的只是命中注定。
可惜药铭对不懂,只是歪着脑袋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金临渊。
金临渊见此,摇了摇头垂眼不再看他,心中默念道:“于他,是有些早了。”
见到对方有些失落,药铭对心里突然感到有些内疚。
都怪自己在繁花木不认真听书,如今爷爷说什么他也不懂。
只能小心翼翼试探的答道:“那……我也悦你?
金临渊没有做反应,最终还是再次摇了摇头将他放到一边,起身,低声道:“回去吧,不早了。”
‘他是不是又闯祸了?’药铭对有些小郁闷的想道。
见人已经起步走开,连忙指挥着小腿向前跑去,抢在金临渊前面将人拦下,有点疑惑的问道:“对不起,我、我惹临渊爷爷……生气了吗?”
“并无。”
‘骗人!明明就生气了。’药铭对拧着眉在心里反驳道:‘可爷爷不说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呐……’
他有些无奈的看见金临渊扭着头,脸上写着:安慰我,快点。
突然,脑中灵光一现。
“临渊爷爷临渊爷爷!我要抱抱!”说着张开小胳膊一把抱住对方宽大的衣袍。
金临渊有些疑惑的看着小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弯下腰将小孩抱了起来。
“boom!”
……
夜深人静下,药铭对的这一亲,声音格外清脆。
药铭对刚被抱起来就搂住了对方的脖子,趁着金临渊没注意猛的一下凑近,在他的嘴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水渍,一脸甜笑的看着呆愣的金临渊。
心里有几分小得意:他似乎又从临渊脸上发现了一种表情。
“爷爷开心了吗?”
看着金临渊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笑了起来,又凑了过去,亲了一下,对方还是没有笑出。
又亲,无笑
亲,无笑
亲……
反反复复了六七回依旧不见他的临渊爷爷笑一下,小脸顿时嘟了起来,很是不满:真是小气的爷爷。
金临渊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才发觉药铭对不再动作而是皱着小脸,有点幽怨的看着他,哑然失笑。
药铭对看见他笑了,自己见也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有一种匆忙,叫朝去暮来。
金临渊:“还要一个。”
药铭对听到对方好像无赖般的这样说道,傻乎乎的又亲了上去。
可怜少年无知,他并不知道自己这个傻乎乎的吻对金临渊有多大的影响,也不知道金临渊等这个吻等了多久,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不断克制自己,不断的告诉自己:他还小
终还是值得的……
想着手上抱的更紧了几分。
咕噜咕————
突然出来的声音不合时宜的打断了二人的。
金临渊听见朝药铭对脸上一吻道:“去吃饭吧。”
“哼(¬︿¬☆)”
可真正到了桌上时,即使肚子饿的再怎么咕咕响也不肯动筷。
金临渊问道:“怎么了?”
药铭对手旁的米饭除了被戳了两个洞以外什么也没有,手上的筷子也都停了下来。
繁花木以瓜果蔬菜为主,肉类的很少上桌,自己也更是吃一点肉就能反胃好几天。
如今人处异地不好多说什么,可是真让他吃这些,哪还有什么胃口?
药铭对抬眼小声道:“繁花木不吃荤腻,我吃不惯……对不起……”
经药铭对一说,才想起繁花木的吃食的确与阑珊大为不同。
见金临渊眉头皱起,药铭对心里有点打鼓的念道:“既然来到这阑珊,还这么挑剔,是不是不太好?”
想着便又拿起筷子向那碟小白菜夹去,不过也仅限于夹去而非夹起。
“既然吃不惯就别吃,让人送些别的来。”金临渊有些心疼道。
听到这话药铭对好像终于解脱了一样立马放下了筷子:一股油腻着实恶心的。
“对不起……我、我以后会习惯的!”药铭对抱歉的说道。
“无妨。”
“你不吃吗?”药铭对看金临渊准备起身离开连忙道,他不习惯这些吃食不代表着金临渊不习惯啊。
“我不饿,不吃了。”其实他活了千年,哪用进食:“没事的,你先回去歇息,等一会会派人,送回房中。”说着便转身离去。
金临渊身影一消失在门口,药铭对逃也似的冲出去:他是片刻也不想和这一堆荤味待在一起。
金临渊并没有回房中,转角去了朝仪阁处理事务。
回房的药铭对很无聊,非常的无聊,便拉着林木找了几个石子玩了起来。
林木是在阑珊长大的,自小没有玩过这等玩具,而药铭对是繁花木玩的最好的小孩,没过几把林木脸上就被图画沾满了。
金尊的房间旁人没有吩咐自然是不敢进去,任他怎么闹也没人敢来打扰。
“哈哈林木你个……”傻字还没有说出口房门就被打开了。
云休雪将药铭对的晚餐送了来,非常,非常丰富。
不大不小的书桌上瞬间摆满了,都是他在繁花木时喜欢吃的:土豆、白菜、蘑菇
,还有各种各样的水果。
满满一桌素菜,若让不知所以的人看了去还以为是阑珊虐待他药铭对呢。
这一桌都是阿公在旁边指导着做的,全是按照他的口味所制,果然,药铭对食欲一下子就又来了。
刚朝桌上的橘子抓去,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阿公和林木是不是都没有吃饭?’
“你、你们退……”他不好意思发号施令,吞吞吐吐说了几个字就已经秀的满脸通红。
可云休雪在阑珊任职多年,一听便知道小尊后是什么意思,点了下头便退了出去。
看见人都退了出去,药铭对连忙拉着两人坐了下。
阿公也不适应这的食物,就着药铭对的动作一起坐下吃了,林木却显然不适应,觉得自己身为小仆不应与尊后同席,还是在药铭对和阿公的好一番劝才坐下。
屋里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连灯火都凑热闹般的明了三分。
三人一边吃一边聊。
药铭对:“林木你有出去玩过吗?”
林木一愣道:“林木自小从阑珊长大,不曾出去过。”
“啊……怎么可以这样——”
林木苦笑了一下又道:“林木本有一个哥哥,只不过一月前不知去向,怎么也找不到了。”
“嗯?”突然听此药铭对不禁有点好奇的追问道:“是……离开阑珊了吗?”
“不知道。”林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嘀咕道:“若有办法找到就好了……”
药铭对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也不知怎么借下去,缩着身子用眼神询问着阿公,房间又瞬间安静了下来。
吱——
三人同时朝门口望去。
药铭对一见是金临渊来了,立马起身噌噌跑了过去道:“临渊爷爷!你来了!” 垫起脚尖把小脸仰地高高的,小手还拽着金临渊的衣袍摇来摇去的看着金临渊。
金临渊将脚旁的人抱起来向里面边走边回应道:“嗯。”
房里人见来者是金尊,忙起身收拾了一下往屋外急急退去,留下屋内一大一小。
金临渊问道:“吃饱了吗?”
“嗯,很好吃!哎呦……疼!”
肉乎乎的小脸被人捏了起来。
“哎呦哎呦疼疼疼!爷爷你干什么啊!”爷爷捏着他的力气还不小,他忍不住委屈问道。
“什么爷爷嘛,干嘛动手动脚的——”揉着自己被揪地有些泛红的脸,可看着金临渊还是一脸平淡,脸上没有一点内疚。
金临渊:“去浴池洗洗吧,不早了。”
说完,便自动将他抱向浴池,刚放下,就自觉的开始褪下他身上的衣服。
药铭对感到身上一凉,连忙反应过来抓住金临渊的手道:“不、不用!我自己可以。谢谢!”
金临渊正在解衣的手一滞,盯了他半天终还是转了身去,将他自己身上金袍褪下,朝池中走去。
当金临渊褪下衣袍那一刻,背上印记如刃,深深地刺入了药铭对的眼中:伤痕累累,无一全肤。
药铭对先是看到的是裹成丁字型的纱布,从双手横穿连至躯干,好像刚是裹住不久,看起来很新。
在纱布之下,是一道怎么遮也遮不住的黑印:由右肩至左腰,不想刀伤伤也不像擦痕。
背上其余的,便满是莫约五厘长类似刀迹的伤痕,爬满了整个后背,看的让他心惊
许是他目光有些强烈,金临渊在池中转了个身,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你背上为什么这么多伤痕?”
那人犹豫一下反问道:“你看着不害怕吗?”
药铭对:“只是看着让人心疼……”
……
心疼……
一阵沉默。
过了几息的时间,听见金临渊用平静如故的声音徐徐解释道:“以前,只因我不懂世故,得罪了人,落的一身伤痕。”
明明是一身伤痕,却被几句话轻描淡写的略过。
他不懂,也没有去追问,只是把衣服脱下,也顺着金临渊刚刚走过的地方向池中慢慢走去,水池虽说不深但还是浸到了他的肩处,扑腾了好一番力气才游到对方身后。
双手慢慢探去,有些小心的抚着对方凹凸不平的后背。
突然,他觉得有些奇怪,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这些伤痕只留印在背后,身前却无一留疤。”
他发现这伤口奇特的,只留印于背后,身前却一处疤痕都未曾见过,看去不免有几分怪异。
可这回,金临渊并没有回话,只是一言不发的望着水池,药铭对见此也知再问怕是又惹的那人不乐,他还是喜欢开金临渊笑的样子。
不过好奇就是好奇,药铭对指着金临渊身上那道相似刚留不久的丁字伤疤道:“这伤是怎么回事,昨日并未见呐。”
金临渊回头看了眼他道:“今早没留意,中了天祈的刀毒,放毒时割的。”
“放毒要这么大的印记?”
“刀毒烈,只能大面积放毒。”
今早?
药铭对突然想到今日临近傍晚时,他从树上滑落还砸到了金临渊的身上。
自己那时还疑惑:为什么爷爷明明可以运功将自己接下,却为何以身强接。怕是放血后难免有些脱力,运不出功来。
‘纱布那么新,定是接自己时让伤口裂了,最后还忍着将自己抱回来……’药铭对小脸皱成一团想道。
“无碍,我伤口愈合的快。”金临渊想了一下又接道:“不疼。”
见药铭对还盯着他看,便叉开问道,“脚底的伤好些了吗?”
“已经没事了!”
“嗯。”说完金临渊便准备向岸上走去。
“临渊爷爷临渊爷爷你别动!”药铭对突然喊住了金临渊,往那边走了过去。
“嗯?”金临渊站在原地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药铭对站在金临渊面前扯了扯对方银白长发,努力踮起脚尖,身高差还是有的!
金临渊顺着药铭对的动作弯下腰去。
“么~嘻嘻~”
临渊爷爷喜欢,他便去做一下又如何,反正也没有什么啦~嘻嘻~
可怜稚年无知,无知爱恨情仇。
爱恨两难,情仇难断。
可怜稚年无知,无知世事轮转。
世事无常,轮转怎遇。
可怜稚年无知,无知良人顾盼。
良人依旧,顾盼无际。
可怜……可怜稚年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