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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蒴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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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遥远,此次出访凤启全程坐在马车内,中途汗王桀因为有要事相谈,也爬上了马车。
隔着车窗,凤启看见另一边马车内被掀起的帘子后凤离那酸涩的神色。
“凤离倒是真的欢喜于你。” 凤启睨着蜚清,似笑非笑道。
“凰裕那老家伙惹你了?”蜚清一眼就看出她仍带有余温的愤怒。
“当初母皇没有告诉过我,这个位置是有这么难坐。”凤启长叹一声,面容严肃。
“那老家伙又倚老卖老?”蜚清暗了暗神色,眼底带着心疼。
“会把你逼成这样,想必不是什么简单的朝事,她又让你纳新?还是说,她逼你生育?”蜚清眉峰狠狠拢起,到话尾时他甚至咬牙切齿起来。
“她岂敢!”看凤启那神色,蜚清如何猜测不到。他金色的眼眸似有火焰燃烧,手上青筋毕露。
“她,他们,有何不敢的。”凤启嗤笑,满目讽刺。
“其实我知道,只要我在这个位置上,我迟早是要被他们以各种理由逼着生育的。但是你看看现在,孤登基不过四年有余,这一个个的,就都想骑到孤头上来!”凤启狠狠握着拳,指甲抠进掌心。她横眉竖目,愤怒的又喊起自称来。
“启,莫气。”蜚清探手,缓缓抚开她紧握的拳头,他力度适中的揉捏她的掌心,柔声安慰。
蜚清伸长手臂,缓缓将凤启拥入怀中,他伸手轻轻按揉着她的太阳穴。
“你终将成长,来日方长。”凤启阖上凤目,她听到蜚清那轻柔但有力的声音。
“嗯。”凤启伸手绕向蜚清,她狠狠攥着他的掌心,好似倾注了全身的气力。
被攥的掌心发青的蜚清却混不在意,他另一只手缓缓按揉着躺卧着的女皇眉心,轻轻抚平她眉尖褶皱。
“我已得到确切消息,极北之地那里已经确认要委派一名国师到容国来。而且,好像是和磬国有些关系。”待凤启平静下来,蜚清才谈起正事。
“磬国和极北之地何时竟扯上关系?”凤启猛地顿时坐正身子,眉目间有些难以置信。
“目前倒不是磬国和极北之地有关系,只是,那新国师好似之前在磬国备受其公主宠爱,磬国公主对其极为重视。”蜚清摇摇头,也是有些疑惑。
“继续派人去查,那位不可能会让平衡就此轻易被打破。”凤启支手撑着下巴,意味不明道。
“放心,等新国师来也是会晤之后的事。”蜚清笑笑,言下之意便是三年时间足以。
“蜚清,你觉得,哥哥还能回来吗?”凤启神色轻转,却是忽然抓住蜚清的手腕,略有些忐忑道。
“我是忽然有这种直觉的。”凤启笑中带着些许无措。
“你应该也有所耳闻,近四年来,我容国和磬国每年这时候的战役都能顺利取得胜利,而每年此战都是畸御零出征。”
“不是我不相信畸御零的实力,而是连续四年都如此轻而易举,着实有些蹊跷,虽说只是一场接近于演习的小战役。再者,畸御零,他几乎从不怀疑哥哥回不来。”
“当年你也在京城待过,他绝不是那种无缘无故愚忠之人,他,我总觉得他知道些什么。另外,他居然拒绝前往磬国,即使他理由充分,也让我耿耿于怀。”
“当然,也可能是我想太多。主要是国师的事情又与磬国有联系,让我不由自主多想。”凤启也知道自己所说这些巧合过于勉强,她苦笑着摆手。
“实话说,时间已过去四年,当初那样···我实在不太相信。但是你的这些猜测不无道理,此次去磬国,我会小心探查。”蜚清小心握着凤启的手,她显然过于紧张,指尖几乎攥的发白。
“你先歇息,我且告退。”蜚清摸摸她光洁的额头,将其平放下来,他金色的眸中漾起笑意,逐渐走出华丽的马车。
“汗王!”蜚清跨上马,途径凤离的马车,凤离身着粉衣,朝他言笑晏晏。
“公主殿下。”蜚清淡淡瞥她一眼,微微颔首。
“汗王何必如此见外。”凤离耷拉下嘴角,言语中不乏伤心。
“公主殿下,当初你做的那些事,陛下可能忘了,但本汗忘不了。”蜚清掀起眼皮,嘲讽的睨她一眼,便头也不回的打马从其马车窗边过去。
凤离瑟缩着避开他如具实体的眼刀,她紧紧咬着下唇,双手握拳,不甘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凤离狠狠甩下窗帘,她眸色阴鸷的盯着闭上的帘子,双手不正常的绞着,好半晌,她方才扯扯嘴角,轻笑出声。
“容沐,找个机会,把东西给薄暮送去。” 凤离唤来贴身侍女,眸中泛着势在必得的笑容。
“喏,公主殿下。”全程低垂着脑袋的侍女,将脑袋低的更深了。
路途虽长,但凤启一行人终是在一月内抵达磬国。
“女皇陛下。”磬国公主一身骑装,亲自迎接。
“公主殿下。”凤启朝她矜持笑笑。
二人寒暄过后,在回往大殿途中,磬国公主瞥向蜚清和薄暮,朝凤启意味深长笑道,“女皇倒是有福气。”
“公主殿下,此乃塔沙汗王。”凤启微微蹙眉,神色颇有不虞。
“本宫知道,只是感叹一声女皇魅力罢了。”公主摊手,混不在意摆手道。
“陛下见谅,公主殿下较为随性。”公主身旁的侍从屈身,朝凤启致歉。
“孤知晓殿下脾性。”凤启轻瞥那侍从一眼,神色淡淡。
“汗王也会理解。”凤启望向公主,意味深长笑笑。
公主神色一顿,眼底暗了暗。
宴会上觥筹交错,身在草原的磬国人酒量颇好,一场宴席下来,容国侍从们醉倒一大片。
“女皇要不要先去歇息,本宫看你们还是过于柔弱。”公主很是兴奋,脸颊泛红,酒气上头,挥着手豪迈道。
“女皇见谅,这酒有些后劲,哈哈哈,本宫有些喝多,见谅,见谅。”似是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对,公主很快便打个哈哈圆场。
“公主殿下,您今日...”宴会已散,丞相想着几乎是拂袖而出的女皇,神色颇有不虞。
“我不喜欢那凤启。”公主坦然道。
“不过你放心,本宫有分寸。”言下之意便是她还会继续针对。
“公主殿下,现在磬国式微,容国正在崛起,鹜国又虎视眈眈,我们还是不要惹怒女皇为好。”丞相了然,但还是忍不住劝道。
于公,她得阻止公主的不妥行为;于私,她懂公主的心思。
“我磬国之所以会有如今的局面,还不是怪那个孽种的母亲。怎么样,容国的探子有消息了吗?”公主横眉冷哼,怒气几乎要化为实质。
“恕臣无能,找不到那个妇人,当初我们的人追到容国公主府,便只得不了了之,但是公主殿下,臣有九成的把握,那人应该死了。”丞相低下头来,愧歉道。
“那你的意思是,还有至少一成以上的可能,那孽种还在这世上逍遥着?”公主显然不满意,她拂袖道。
“公主府?那容国公主是不是也来了?现在把在容国的一部分人手拨派去容国公主府探查,同时再拨派一部分人去容国公主那,我要有那孽种确切的消息。”公主扣了扣手,冷静下来。
“是。”丞相躬了躬背,应声道。
“另外,准备好狩猎场,过两日,本宫要邀请我们的贵客享受一下我们磬国独有的风味。”公主揉了揉眉心,勾唇笑笑。
“公主?”丞相有些迟疑的抬头道。
“说了本宫会有分寸。本宫不仅不会惹怒贵客,还会送他们一份大礼!”公主摆手笑笑。
“是!”丞相应声退下。
“皇姐,那磬国公主也太过放肆,她压根就没把我们看在眼里吧!”回宫后,凤离忍不住忿忿道。
“凤离,慎言!”凤启睨她一眼,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摇头道。
“皇姐,你如何能忍!”凤离几乎跳脚道。
“有何不能忍?那藜蒴不过就是放肆些罢了,她不敢真正对我容国不敬。”凤启红唇弯弯,嗤笑道。
“今晚好好歇息吧,明日她定还会继续来事儿。”凤启摆手,回到磬国给准备的殿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