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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皇兄 ...

  •   一回到殿内,畸御零便直直跪下,低眉沉声道:“陛下,臣罪该万死。”

      凤启眼皮都未抬一下,她话虽说的好听,但音色却是少有的阴阳怪气:“你有何罪,你不要命的奔来护驾,孤开心还来不及,怎好怪你?”

      畸御零看了看凤启身旁的芷月与薄暮,什么话也未说,抿了抿干涩的唇,将脑袋垂的更低了。

      凤启见状,找了个缘由叫他们下去:“薄暮,你和芷月先为孤及将军安排晚膳。”

      待二人彻底离开,凤启只手抓起畸御零衣领,眸间溢出凶光:“畸御零,孤只问你,你是不是有哥哥的消息。”

      凤启言语间是少见的狠辣:“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畸御零任凭她怒火中烧的抓着他吼,待凤启发完脾气,他才低声解释:“陛下,臣只知道,殿下还活着。”

      凤启渐渐平复心情,缓缓勾起唇角,意味深长道:“别以为孤什么都不晓得···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嗯?”

      畸御零垂眸,迟疑道:“臣不是有意要瞒着陛下臣在与磬国交战当中,有幸得到关于殿下的一些消息。”

      凤启深吸一口气,她眸色凝重,抓着畸御零衣领的手甚至有些发颤:“孤也不想深究你究竟在耍什么把戏,但是孤想确认,你所言确真?哥哥他果真还活着?”

      畸御零重重点头,却还是未曾多过透露:“陛下,别的臣不能保证,但至少殿下的性命,臣能够保证。”

      凤启闻言松开手,整个人有些脱力的倒在椅子上,她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虚无,这消息让她欣喜万分,却又有些不知所措。凤启伸手想捂脸大笑,却发现不知何时,面颊已然变的湿润,盈盈水光在葱白指尖闪烁,明明红唇是高高弯起,喉间却总像是噎了些什么,只能发出哽咽轻泣。

      畸御零仍旧低低垂着脑袋,仿若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他仍旧跪在地上,可等凤启收拾好情绪,他却又猛然抬头,扬声道:“陛下,臣知自己此次罪孽深重,因为不够深思熟虑,差点就害陛下为奸人所害,臣也知道,此次陛下脱难,薄暮立了大功。但是,臣还是要斗胆说上一句。”

      心中鼓起的勇气使他不经凤启同意就直直起身,他甚至扬起自己低垂已久的脑袋,一双鹰似的眼眸泛着光:“先前陛下没有把握就算了,可如今陛下已知殿下未死,还望陛下不要让殿下寒心!”

      凤启深深看着他无畏无惧的模样,倏地冷冷笑道:“真是胆大包天!”

      “给孤滚下去!”凤启甩袖,看也不看他一眼。

      待畸御零识势的滚下去后,凤启才敢彻底无力的瘫倒下来,她头脑空白的愣怔着。直到半晌后,芷月进来,服侍凤启起身,凤启才稍稍缓过神来。

      “芷月,哥哥他还活着,你听见了吗,哥哥他真的还活着!”凤启狠狠攥着芷月的手腕,她眸中既有痛苦又有兴奋。

      “可是为什么他不想法子告知我呢,就让我这样担惊受怕整整五年!哥哥他怎么如此狠心?芷月,芷月····”凤启有些入魔,她的指甲抠进芷月的肌肤里,眼眸紧闭,眉心紧的能拧出水来,她魔怔的甚至连自称都忘记了。

      “陛下,殿下必须舍得呀。”芷月轻轻叹口气,杏眸间满是心疼,既是心疼凤启,也是心疼殿下。

      闻言,凤启的手猛地松开,闭上的眸中也不自觉的流出泪水来,凤启先是轻喃自问,而后倏地睁开眼,边笑边哭,边哭边笑,晶莹泪珠如掉线珍珠般哗啦啦落下:“是吗是的呀,呵···呵···原来到头来,还是我!”

      凤启半跪于地,她抬手机械的拭去泪珠,哭的通红的双眸已满是麻木,她悠悠感慨着:“是我对不起他,从始至终都是。”

      她的腮边仍有酒窝,可泪水已流进心里,本绾的一丝不苟的发髻也散落的不成模样。

      这天下谁人不知,皇女凤启是乘着她失踪皇兄的东风才顺利登上皇位,倘若她未登宝座还好,可她凤启成为了女皇,那无论凤成钧自己心中是如何想的,只要他重新回到容国,凤启那女皇必然当得坎坷!

      凤启看着自己满是泪水的双手,洁白如玉,养尊处优的无一丝瑕疵,而哥哥呢,在冰天雪地当中,紧攥着那缕结发的哥哥呢?他尊贵如玉的双手,在战争与风雪中干裂斑驳!他九死一生,可尽管如此他连向她报声平安都不能!

      芷月搀扶起她,拿帕子为她轻轻拭泪:“陛下,您只能等待,有朝一日,您与殿下必能相见。”

      凤启缓缓抬眼,自嘲道:“除此之外,孤又能如何呢?”

      凤启仰头看向虚无,苦笑叹道:“纵然孤登上宝座,成为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可那又如何,孤还不是被各方势力被各种不相干之人制约,呵,孤就连让哥哥光明正大回来都不敢,这个女皇,实在是当的窝囊呀”

      芷月担忧着不知如何是好,她就怕凤启钻牛角尖转不出来:“陛下···”

      凤启摇摇头,摆手不让她多言,她也避开芷月搀扶,自己缓缓起身。

      逐渐起身的过程里,凤启竟也渐渐振作起来,她微微垂眸,摇头自语道:“还是回国,再不回去主持塔沙与琉球之战,只怕蜚清又要多受些累。”

      芷月面露喜色:“陛下能想开就好。”

      凤启却仿若没听见,甚至有些愣怔的嗤笑起来,她摆摆手,淡淡看着周遭景象,竟笑出声来:“这些个阳谋阴谋也是无趣。”

      --------------

      翌日清晨,不等凤启派人去找蒴藜,蒴藜便押着人浩浩荡荡来她殿前:“女皇陛下,此番是我磬国处事不周,本宫已经此次作乱贼子找出,任凭女皇处置,还望女皇息怒。”

      凤启掀起眼皮看着被五花大绑着押在地上的男人,心中不屑的嗤笑,面上却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看向真正的罪魁祸首。

      凤启虽清楚因为事情紧急,此番不能把自己安排的戏码让他们上演完毕,但也不想就这样不了了之:“公主殿下,你这是欺负孤此行没带多少侍卫?孤那日让你给孤一个交代,你查探三四日,就找到这么个不知所谓的‘贼子’?”

      凤启挑挑眉,已不愿做表面功夫,神色不虞道:“还是说,蒴藜,你这是想让全天下的人以为,孤以及孤背后的容国,是这么好欺负的?”

      一听这话,蒴藜哪能意识不到凤启在较真,她是真的急了,张嘴便想解释:“女皇误会,本宫····”

      凤启实在不想听她百般借口与满嘴谎言,她摆摆手,面上带着不耐:“公主殿下,现下事情紧急,孤也没时间等公主殿下给孤一个正经的交代。那日狩猎,事后是孤赢了,孤要公主许下的彩头,除此之外,公主殿下再多开放三个口岸给孤赔罪便好。”

      蒴藜眉头一皱,她暗暗踹了踹脚下狼狈的替罪羊。

      见状,凤启唇角下撇,神色已然不耐:“怎的,公主殿下不愿意?呵,虽然孤没什么大碍,但倘若当日孤气运再差些,孤便无法站在此处。于情于理,孤的要求都不过分吧。”

      凤启远望天色,意有所指道:“公主殿下,看时辰,我容国军队应该到了你磬国城外。”

      蒴藜能说什么,明晃晃的威胁在这儿,尽管她是地头蛇,她也只得深呼吸,强挂笑意带着歉意道:“是本宫思虑不周。”

      蒴藜眸中的光若能凝聚于实体,定然已经将凤启刺个血窟窿出来,可事与惟愿,蒴藜只能肉疼道:“如此,本宫便将北部的五个经商口岸全部开放于容国,女皇可满意?”

      凤启矜持点点头:“勉强可行。”

      蒴藜只得告诉自己是她有错在先,忍字为重,就现今情况来看,磬国不能和容国交恶。蒴藜面上笑容愈甚,甚至带上了些作秀的感激。

      谈话间,比畸御零多歇息一晚的容国军队已然抵达磬国城门外,黑压压的将士们浩浩荡荡立于城下,给他们女皇陛下当后盾。

      得到意料之中的消息,凤启扬扬眉,心情颇好笑道:“公主殿下,实在是事况紧急,孤必须即刻出发,还望公主见谅。”

      之前有多么希望整她,蒴藜现在就有多么希望她赶快离开,蒴藜面上总算挂起真情实意的笑容来:“本宫晓得。”

      蒴藜带领百官为他们送行,离开磬国城门后,凤启唤来在马车中歇息的畸御零:“按之前信件所言,留下一半人马在两国交界处设立边疆防卫处。”

      凤启坐在舒适的马车内,看着风沙滚来,遥遥远去只剩一个虚影的磬国城门,冷冷笑道:“之前不设立是给蒴藜面子,现下看来,面子也不是能随便给的。这次的刺杀倒是让孤明白,过于和颜悦色反倒是让人敢顺杆子爬到孤头顶。”

      畸御零点头应道:“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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