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冲天》好想买口红

7、第 7 章

　　徐墨闻因为生病，过了好几天悠闲的日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要么就是看看佛经下下棋，要么就是赖在床上睡懒觉。
　　不过妙玉坊那边可就坐不住了，没有了‘妙音公子’那高遏行云般的环佩争鸣之声，门前冷落鞍马稀了不少，急得桃姐日日都差人送来书信，催徐墨闻抓紧回乐坊弹琴。
　　眼看着风寒渐渐已无大碍，休整了足足一周后，徐墨闻才回了乐坊。
　　今日的鸣玉坊门庭若市，听闻‘妙音公子’回来了，老客新客都赶了过来，竞相一睹徐乐师久违的风采。一时间大厅内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稍微来晚一点客人的竟然都没有下脚的地方。
　　还是熟悉的地方，还是熟悉的时间，‘妙音公子’也依旧是穿白衣、戴白纱的躲在屏风后，唯一不同的，是他今日弹奏的时间较短，略略弹过两首曲子，便推说累了，宣布今天到此为止。
　　众生一片哗然，却也无可奈何，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恃才傲物。人们虽心生不满，不住地嘟囔着：“一个破琴师竟然还装腔作势”这样的话，一边也只得悻悻离开。
　　徐墨闻倒不是装腔作势，他是真累了。弹奏乐曲虽然看起来动作舒缓，行云流水般潇洒，但却也需要弹琴人全神贯注、倾尽全力。
　　眼下他的风寒刚刚痊愈，体力自然不支。
　　演出结束后，他依旧回了乐馆准备的客房，推门一看，宣王和秦致尧竟在里面等他。
　　他们已然里面等候多时，不知怎么的，今日屋里竟放了五六个火盆，热得宣王汗流浃背，只好先把大氅脱下来搭在椅子上；而秦致尧依旧是一脸不可一世地站在一旁，嘟嘟囔囔着埋怨着自己表哥：“哥，他一个乐师算什么东西？我们还浪费这时间等他？”
　　话音刚落，他便看见推门而进的徐墨闻，便一脸嫌恶地翻了个白眼，转过脸去。
　　徐墨闻置若罔闻，眯起眼来笑了一笑，也算是打了招呼。
　　宣王听到声响，转过身来，他看到徐墨闻穿着一身白色的轻裘，露在面纱外的皮肤比前几日更加白皙了。他笑了笑，关切地问道：“听闻先生前几日病了，如今可是好些了？”油汪汪的灯光照耀下，越发显得他面容刀凿斧刻、眉眼灿若星辰。
　　徐墨闻微微颔首，更显出些遗世独立、超凡脱俗的姿态来：“劳烦王爷挂心了。不过是偶感风寒，现今已无大碍。”
　　还未等宣王再开口，徐墨闻便单刀直奔主题：“殿下可还是为无头尸一事而来的？”
　　宣王点了点头，既惊讶于此人的玲珑剔透心，又惊讶于他的直来直去、少有客套：“先生，我还有些事不太明白。”
　　“若殿下不着急，可否与草民做个游戏？”言毕，他就引着宣王转身入了屏风后面，只见后面是一张书桌，桌上纸笔墨砚文房四宝齐全，纸上是一副未完成的墨兰图。
　　宣王暗自讶异，没想到这乐师还有几分风雅，不禁对眼前人又高看了几分。
　　而一旁的秦致尧见两人抛下自己，便又立马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徐墨闻选择性地忽略了二人的动作，略一沉吟，便提笔蘸墨写下一个‘罪’字，“殿下可曾认识这个字？”
　　“是‘犯罪’的‘罪’字。”
　　“倘若它丢了自己的头呢？”说着徐墨闻便伸手遮住了‘罪’字的偏旁“罒”。
　　“那便是‘似是而非’的‘非’字了。”
　　徐墨闻笑了笑，继续着他的哑谜，他又提笔写下一个‘补’字，问道：“想必殿下知道这是‘补充’的‘补’字，那假如它也失了它的部首呢？”边说边把“衤”用墨涂黑了。
　　“它去了衣字旁，自然是‘占卜’的‘卜’字。”宣王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没想到徐墨闻却笑着摇了摇头，意有所指地纠正他：“不是，是‘生死未卜’的‘卜’字。”
　　宣王一愣，一时间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徐墨闻默默地在心里吐槽了几句，表面上依旧笑得山长水阔。他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如此，殿下还不明白吗？”
　　“呵，装腔作势。”秦致尧又是一个白眼。
　　宣王有些不满，低声呵斥了表弟几句，又恍然大悟道：“先生是说，无头男尸并不一定是沈千四的，凶手杀人后，带走尸体的头颅和衣物，正是为了隐藏尸体的身份！而真正的沈氏兄弟，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接着，他又自顾自地说起来：“如果死者不是沈千四的话，那必有其他人了！我这就去吩咐他们去查最近官府登记在册的失踪人口！”
　　“且慢，”徐墨闻叫住了正要往外走的他，“其实要查证是不是沈千四的话，方法很简单。”
　　“什么？”
　　徐墨闻走上前来，向他伸出手：“不知道仵作有没有仔细看过尸体的手，沈千四是读书人，因长期书写毛笔字，其无名指靠近第一个指节处应该有厚厚的茧子。
　　“再不济，拿沈千四平日所穿鞋袜与尸体比对，看大小合不合适就行了。”
　　“你倒是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