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冲天》好想买口红

24、第 24 章

　　宣王很快安排好了人员调配，两人去调查今日来宾，两人去调查周遭环境，一人做好案件记录，再派一人去大理寺把江丰和王信找来。他站在戏台上，负手扫视了一圈，面无表情道：“分配给你们每个人的任务，都明白了否？”
　　“明白。”“好的。”“卑职领命。”……回答声此起彼伏，多有懒懒散散的意味。
　　宣王神色不悦，当即就指着一个神情最为懈怠的衙役喝道：“此人玩忽职守，给本王拖下去杖责一百，罚俸半年。”
　　被处罚者立马吓得瘫倒在地：“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啊！”
　　刚才还颇有微词的衙役们此时面面相觑，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徐墨闻看着宣王高高在上的模样，突然间就明白了外人为何都觉着他喜怒无常，不可一世。他又看了看秦致尧和阿忠，见两人皆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便知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宣王这副做派。然而宣王的臭名虽多，他却并不想再给民间留下一个宣王颐指气使、越俎代庖的话柄，便走到宣王身边，扯住他的袖子，在他耳边悄声道：“算了，你又何苦跟他们过不去？”
　　宣王有些意外，又因徐墨闻这小小的亲昵举动略有欣喜：“噢？那依你，你怎么做？”
　　徐墨闻笑笑，放开手走到台前，朗声道：“王爷下令一向简洁，刚才的话你们都清楚了吗？刚才不过是给你们一个下马威，吓唬吓唬你们！往后可要动真格的了！朱大人既然答应了借调你们给大理寺，你们如今便是王爷的人！你们给王爷办事，办得好自然有奖励；若办得不好，呵，那后果可就要自负了。我再问一遍，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这次的回答倒是整齐划一，一扫之前的懒散模样。
　　“很好，都散了吧，一有可疑之处就马上回来汇报！”徐墨闻满意地点点头，又冲着瘫倒在地的那个衙役说，“你也起来吧，抓紧去办好王爷交给你的任务。”
　　该衙役如蒙大赦，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向徐墨闻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徐墨闻一行人此时来到了畅音阁东南角的一间平房前，戏班子出事后便被赶到了这里。
　　门前正有两个秦府家丁看守，一旁还站着秦府的大管家秦海。秦海见宣王他们来了，便连忙迎了上来，面有焦色道：“王爷，大少爷，你们可算来了！”
　　秦海自幼便在秦府当差，如今已年过五十，与宣王和秦致尧他们很是熟络，因此说起话来也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
　　秦致尧点点头：“有劳你了，海叔。整个戏班子都在里面了？”
　　“是啊！出事后我就派人把他们赶到这里关起来了，一个男的十二个女的，一个都不少！”
　　“那真是有劳海叔了，那老爷和夫人那边……”自己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不知道爹娘他们怎么样了？
　　秦海胖胖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喜色：“放心吧大少爷，老爷和夫人虽然受了些惊吓，但略微休息一下就没什么大碍了。老爷还让我告诉你们，让你们尽管去查，有什么需要的随便提，就算把我们秦府掘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找出来！”
　　“那您清楚这戏班子的来历吗？秦太师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个戏班子？他们之前有没有过接触？”徐墨闻不禁出声问道。
　　秦海略微惊讶地看了一眼与自家少爷同行的这位公子，还以为是位官爷，在心里暗叹了一声真俊啊，注意力就全部转移到了思考戏班子的来历上去。他皱着眉回忆道：“这个东洋戏班子，一直都很有名啊，听说在他们倭国，就受到过国君的好几次接见。老爷上次正好听一个相交多年的朋友提起，就想着给少爷看个新鲜，谁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要说接触的话，这是第一次见啊，老爷一没去过东洋，二也不会东洋话……”
　　“那位朋友是谁？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吗？”
　　“那位朋友是老爷曾经的部下，战场上一起出生入死过；现在是个有名的皇商，专走东洋与我朝的贸易航线。这次的戏班子，就是他介绍的，要说可疑，他倒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老爷绝对信得过他。”秦海边说边看了秦致尧几眼。
　　秦致尧与宣王对视一眼，他们都知道是谁了。那位叔叔和他们的感情也都不错，半个月前就又出海了，想必这件事和他确实没什么关系，实在没有把他牵涉进来的必要。因此点了点头，略过这一话题。
　　“戏班子里的人呢？有什么特别的？来了秦府以后有没有再和外人接触过？”
　　“特别的……也没有啊，语言都不通，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就是他们的班主；自上个月初十他们来了以后，老爷就把他们安排到了一处隐秘的院子里，秦府里知道这件事的人就没几个；他们一直在排练，饮食起居也都有专人照料，从没有出过院门。要说特别的……呃…….”他欲言又止，看了秦致尧一眼，“就是少爷你今天和……”
　　秦致尧知道他接下来要讲些什么，连忙制止了他：“行了，我知道了。这里没有别的事，海叔您先下去吧，有需要我再喊您。”这么严肃的场合，竟然要讲他的桃色趣事，他没由来的有些不好意思。
　　徐墨闻突然间就觉着他没那么讨人厌了。

　　家丁打开房门，只见狭小的破屋中几无光线，道具在地上散乱着，戏班班主和东洋歌伎们挤作一团，正在角落里嚎啕大哭，有的人不时还飙出几句东洋脏话：
　　“ああ、これはどうしたことか（啊啊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家に帰るために私を外に出す（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どの犬の娘が飼っている人を殺してもおやじに迷惑をかけている（哪个狗娘养的杀了人还连累老子）？？！！”
　　“……”
　　徐墨闻无奈地掏掏耳朵，心想如果说女人是鸭子，那他面前应该是一只鸭子军队，还他妈是外国品种。
　　他本想暗中观察一下这群嫌犯的反应，奈何他们太过聒噪。他忍无可忍，刚想让他们闭嘴，阿忠就吼了一句：“别哭了！！”
　　众人皆惊讶地看向他，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挠了挠头：“太吵了，我怕影响王爷查案。”
　　戏班班主以为他们是官府衙役，连忙回头说了几句日语，让众人安静下来；又赶忙扑上前来，向宣王等人连连叩头求饶：“大人明察啊！草民实在是冤枉的！草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他的额头早已被冷汗打湿，长衫上也多了很多褶痕和污渍，一副狼狈相。
　　“行了，没人说你就是杀人凶手。说说怎么回事吧。”宣王不耐烦道。
　　“呃…….”班主抹了一把冷汗，在地上跪着还不住地打哆嗦，“这该从何说起啊？”
　　“想到什么说什么。”
　　“呃……这个这个这个……”
　　还未等戏班班主开口，突然有个舞伎大叫一声：“@#￥%&*！！！”便昏了过去，刚刚才安静下来的众歌伎连忙过去喊着她的名字、掐她的人中、锤她的胸口，场面顿时又乱作一团。
　　戏班班主又气又急，忍不住朝身后吼了一大嗓子：“私は黙っていてくれました（行了，都给我闭嘴）！！！”
　　歌伎们倒也听话，立马止住了哭声，只用一双发红的眼睛木然地盯着他们。
　　再配上他们煞白的大脸，早就糊成一坨的眼妆，黑夜里看起来当真有种厉鬼索命的气息。
　　宣王拧起眉头：“她刚才说什么？”
　　“呃这个这个…….”
　　“说呀！！！”
　　戏班班主哆嗦的更厉害了，干脆没跪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衣服早已被冷汗打湿：“她她她她……她说是狮子来索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