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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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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在回味鱼水之欢的秦致尧看见此景不由得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宣王已经跳下楼去。他骂了几句脏话,心想这真是个疯子。一扭头却又看见冷静到不可思议的徐墨闻,不由得脱口而出道:“妈的,你怎么还在笑?”
徐墨闻忙收敛了笑意,一脸波平不惊道:“有吗?”
秦致尧暗骂:妈的,这也是个疯子。但也顾不上管徐墨闻了,只想追着自己的表哥也跳下去,走到栏杆处又觉着不妥,折回来又嘱咐徐墨闻道:“你在此地呆着,不要乱跑,有人保护你。”说罢也纵身一跃,从二楼跳到了戏台上。
徐墨闻莫名其妙,心想:妈的,有楼梯不走,神经病。
他快步走下楼梯,也来到了戏台旁。
只见宣王和秦致尧半蹲在地上,正在查看死者的伤口;阿忠则站在不远处为二人把风,生怕杀人凶手再整点什么幺蛾子出来。徐墨闻犹豫了一下,纠结着自己如今这个身份,好像是不应该过去。宣王却用余光瞥见了他,连忙招手叫他过来:“砚之,你来看看。”
秦致尧吃惊地看向自家表哥:“表哥,你让他来干什么?他一介书生,什么也不会,万一吓着他了怎么办?”
宣王却自然地与徐墨闻对视一眼,见后者点了点头,依言走了过来,便也不再言语。
徐墨闻蹲下查看尸体,刚一靠近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苦味;又见死者牙关紧闭,双目圆睁、眼球青紫、瞳孔散大,抹了厚厚铅粉的脸上则带着一副奇异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如同一副鬼面具。他又摸了摸死者的身体,已经僵硬了,不过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其肌肉生前必有强烈的痉挛。
“是番木鳖中毒?”他看向宣王。
番木鳖也称马钱子,有剧毒,平时虽可常用在药材里,用来治疗,风湿麻痹等顽疾;但稍不注意剂量便会中毒,轻者胸部胀闷、呼吸不畅;重者则会窒息而亡。
宣王点点头,又指着死者的头部,“你再过来看看这里。”
徐墨闻走近,小心扯开死者的发髻,只见她的天灵盖正中央有着一个尾指般粗细的大洞,洞口糊着些红红白白的东西,正往外散发着一股腥臭。
“这是什么?”秦致尧一脸好奇地凑近,甚至还下手戳了戳她的发髻。
“你不会感兴趣的,”徐墨闻冲他摇了摇头,然而又立马微笑着补充道,“死者的脑髓,想必刚才的血都是从这里流出来的。”
“呕!!!”秦致尧立马跳起来往旁边躲了躲,恨不得砍掉自己的贱手,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宣王又把花魁刚才所戴的狮子头套翻转过来,只见里面是肉色的猪皮,为了防止表演过程中动作激烈擦伤演员,还在与皮肤直接接触的地方垫了一些棉絮;除此之外,上面还别着几个固定头发用的小发卡。
乍看起来无甚特别,然而轻轻拨开棉絮,就能看到一枚小拇指粗、一尺多长的钢针隐藏在其中,钢针的尖头还有些红红白白的印迹。
徐墨闻刚想凑上去仔细看看,宣王就立马制止了他:“别碰,有毒!”
宣王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擦了擦钢针,便把它摊在手心里让他们来看:“番木鳖!”
只见手帕上除了红红白白的物质外,还有一滩深棕褐色的印迹,正是番木鳖炮制物所有的颜色。
徐墨闻又掂了掂头套的重量,倒是十分沉重,顿时就眼睛亮了亮:“想必这就是凶器了。”
“不错,凶手事先将钢针浸泡在番木鳖毒液中,之后再将其偷偷插入头套内;等到花魁戴上头套,头套自带的重量自会将毒针一下子压入死者的卤门中;由于毒针的创口较小,番木鳖的毒素发作也慢,死者虽有轻微头痛,但也只会以为是头套带来的擦伤。该舞的活动量巨大,毒素很快就随着血液传遍全身,因此死者呼吸困难,很快就倒地身亡了。”宣王试着梳理自己的推测。
“不对,”徐墨闻摇摇头纠正他,“你说的前半部分都没错,但我觉着她倒地的时候应该还没有死。番木鳖是有毒不假,但从颜色上来看,这点剂量还不够致人于死地。我倾向于她在舞蹈中出现了幻觉,紧接着肌肉痉挛、全身僵硬,于是便大叫一声躺在了地上。其他的人则以为她是因体力不支而昏倒,势必会摘下她的头套,扶她去休息。然而就在摘下的那一瞬间,原本固定在颅内的钢针被硬生生拔出,大量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死者这才身亡。”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忘了对王爷使用尊称。
宣王点点头,很是赞同;紧接着他便想起戏班班主摘下头套的那一幕场景,脸色瞬间阴沉了不少。
等戏楼里的观众们逃散得差不多了,京兆尹朱泉才带着捕快和衙役们匆匆赶到,他脚步虚浮,满头大汗,来的路上就满心忐忑:秦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吓到了不少的达官贵人,自己这乌纱帽不知道还能不能戴稳?等见到戏台上的宣王等人,他心里更是咯噔一下,心想完蛋,这回可是撞枪口上了。
还没等宣王开口,他便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行起礼来:“殿下千岁千千岁……下官办事不力,在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还望王爷降罪。”宣王虽只是一个区区的大理寺少卿,但谁不知道他背后站的是皇上?
然而宣王此时懒得与他计较京城治安,只是不耐烦道:“行了,起来吧。既然办事不力,那这案子就别管了,直接移交大理寺。”
听闻此言,朱泉如蒙大赦,精明的小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喜悦,他刚想开口谢王爷恩典,就听见秦致尧冷哼一声:“呵,尸位素餐。”
他不禁汗颜,但既然已经把烫手山芋给处理了,便只是嘿嘿地在一旁陪笑。徐墨闻倒是有些意外,他惊讶地看了仗义执言的秦大公子一眼,只见后者撇了撇嘴,又哼了一声,便匆匆扭过头去。
呦,还不好意思了。徐墨闻在心里暗笑。
宣王虽放过了朱泉,但好像并不打算放过他手下的衙役们,他扫视一圈,点了几个看着脑瓜灵活的人出来:“你,你,你,还有你留下,其他人可以跟着朱大人回去了。”
众衙役还以为他要做些什么事来报复京兆尹,纷纷向朱泉投去了求救的目光。朱泉只得擦了一把汗:“呃……敢问王爷留他们所为何事啊?”
宣王面无表情,懒得解释;倒是阿忠走上前来,笑道:“朱大人不必担心,左不过是天色已黑,眼下人手又不够,再让大理寺派人赶来就来不及了。王爷想让各位官爷们留下来帮忙查案。等案子破了,他们自然就可回去了。”
“哦哦,王爷尽管差遣,我们京兆尹别的没有,就是人多。要是没有别的事的话,下官就先告退了”话虽说的唯唯诺诺,朱泉心里却是一百万个不相信:呵,两个纨绔,一个书生,能成什么事?他们要是能破得了案,我朱字就倒过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