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给孟章台的那碗豆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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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楚梦雪跟往常一样带着楚飞飞去卖豆子，临走的时候他看了看只剩下一点点糖星儿的糖罐子，想了半天把管子放进了挑子里。
来到街上的时候，已经有人在等着买他的豆腐了。楚梦雪忙着收钱打豆腐，楚飞飞在他身后说了句“小叔，我去买烧饼！”他头也没回地应了一声“好”。楚飞飞从钱匣子里拿出两个铜板，小跑着到了达叔的饼摊上，达叔老远看见楚飞飞就笑着喊道：“喂，飞飞，达叔今天烤了葱油饼，你要不要？”楚飞飞跑近一看，刚出炉的葱油饼油光发亮，外酥内软，光是看着就要让人流口水了。楚飞飞皱着鼻子闻了半天，然后说：“闻饱啦，达叔，给我两个烧饼！”达叔一脸好笑的说：“臭小子，闻了半天就买俩烧饼，达叔的油酥饼白做了！”楚飞飞笑嘻嘻地拖长声音说：“我家没钱~~小叔说他就喜欢吃烧饼——我也一样，嘿嘿~”达叔笑着敲敲他的脑袋递给他两个烧饼说：“等你有钱了保准你小叔就爱吃油酥饼了——到时候还要来买达叔的饼啊！”
“那要等我们有钱了才行呢——小叔说有钱了要开个豆腐店，达叔到时候你就在店门口卖烧饼，我一定天天买你的饼吃！”
“小鬼头，达叔这摊子在这摆了三代了，哪能随便挪地儿，财气要跑掉的！”
楚飞飞拿过烧饼说：“都三代了还没发财，肯定是没财气咯~”说完做个鬼脸跑开了。
达叔在后面笑骂着作势要追，楚飞飞咯咯地笑着朝自家的豆腐摊跑去，一个没注意就撞上一个人，楚飞飞被撞的摔倒在地，两个烧饼顿时沾满了灰尘。
楚梦雪自小就告诉楚飞飞不能糟蹋粮食，糟蹋粮食雷公会生气，雷公一生气就要打雷来霹那个浪费粮食的人——先不说雷公生不生气，要是这两个烧饼就这么报废了，他楚飞飞跟小叔今天早上可就要饿肚子了，这可是天大的事情。楚飞飞一骨碌爬起来，正要发作，那人却蹲下来拾起烧饼递给他说：“沾了点土，不打紧的，能吃。”他抬眼一看，竟是昨天送他糖人的那个货郎。那货郎见楚飞飞不伸手只是盯着他看，还以为楚飞飞嫌烧饼不能吃了，于是掰下一块边吃边说：“没事的，真的不脏，你看我都吃了。”说时迟那时快，楚飞飞一个劈手夺过烧饼瞪了货郎两眼，气呼呼地跑走了。
那货郎站起身来，疑惑地看了看饼摊的达叔，达叔一边烤着油酥饼一边对他说：“你何苦掰他的饼吃——他爷俩就靠这个饼要撑一天日子。”说着拿起一个油酥饼问：“你来个尝尝？”货郎迟疑着掏出钱买了一个油酥饼，朝豆腐摊方向看了看，又拿出两个铜板说：“再给我来一个吧。”达叔笑着问：“你一个人吃两个？”货郎没有应声，拿起烧饼朝楚家豆腐摊走去。
却说楚飞飞拿着沾了土的烧饼回到豆腐摊那边，摊上的人已经没那么多了，他走到楚梦雪身边伸手拽了拽楚梦雪的袖子小声地叫了声“小叔。”楚梦雪将一块豆腐放在荷叶上递给卖豆腐的大婶，听到楚飞飞叫他转身低头一看，楚飞飞身上沾了一圈灰，烧饼也脏了。他连忙问：“飞飞，是不是跑的太快摔倒了？”
“才没有！……撞到人，烧饼掉了，脏了……”楚飞飞低着头越说声音越小。楚梦雪拿过烧饼拍了拍，把一个比较干净的递给楚飞飞说：“不碍事的，还能吃，快吃吧别凉了。”楚飞飞却不肯接，楚梦雪蹲下来用袖子擦了擦楚飞飞弄脏的手说：“烧饼虽然脏了，但是是飞飞买来给小叔吃的，飞飞一定是想快点拿回来给小叔所以才撞到人摔到了是不是？只要是飞飞买的，不管什么小叔都喜欢。”楚飞飞这才抬起头来，小声地说：“我以后都不跑了，小叔要卖好多好多豆腐才能买饼给飞飞吃，飞飞长大了一定买好多好多饼给小叔吃。”楚梦雪摸摸他的头，高兴地应了声“嗯”。
楚飞飞拿起饼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达叔那里的油酥饼看起来好好吃哦，小叔，你喜欢吃油酥饼不？”楚梦雪摇摇头说：“小叔不爱吃油酥饼，要是飞飞想吃，小叔给你买一个好不好？”楚飞飞说：“小叔不爱吃，那飞飞也不爱吃。”
“这是什么傻话。”楚梦雪笑了出来。
“请问……”
楚梦雪正和楚飞飞坐着吃饼，听到有人文化，以为是要卖豆腐，赶忙把饼插进围裙里，胡乱擦了擦嘴巴就要拿秤，抬头一看却是昨天那个货郎。他惊讶地连看着货郎，货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刚才走得着急，把小哥撞到了，烧饼也弄脏了……我买了这个，你们不嫌弃的话就拿去吃吧。”说着将刚买的油酥饼递了出来。
楚飞飞从楚梦雪胳膊底下钻出个脑袋，看见是那个货郎，就朝他吐了吐舌头做个个鬼脸，看到他手里的油酥饼，楚飞飞抬起头窥探着楚梦雪的反应。
楚梦雪怔了一下，随即低低地说：“一定是飞飞跑的太快了撞到你，烧饼能吃，你收回去吧。”
货郎显得更不好意思了，拿着酥油饼的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尴尬地停在半空。楚梦雪也觉得怪怪的，只好说：“你早上还没吃饭吧，那饼你吃吧，我给你盛碗豆汁你喝。”说着他拿出一个碗，倒了些豆汁进去，又悄悄撮了一点糖放进去。货郎见他端出豆汁，也放开了拘束，拿起碗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小叔，飞飞也要喝。”
“好好，你等着，小叔给你盛。”楚梦雪说着也盛了一碗豆汁给楚飞飞。楚飞飞却撅着嘴巴说：“飞飞也要放糖！”
楚梦雪僵了一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嘀咕着“平常不放糖不也喝了”给楚飞飞碗里也撮了一些糖。
货郎正好喝完豆汁，听到叔侄俩的话笑了起来说：“你们摊上的豆汁真好喝，不放糖都好喝了，放了糖更甜。”热后问楚梦雪：“糖很贵，你们都这么放么？”楚梦雪支吾着答道：“偶尔也放放的……”
“那下次我拿自己做的糖给你们尝尝，当做你请我喝豆汁的回礼吧。”
“你会做糖？”叔侄俩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可是走街串巷换糖人的，要是去买糖不是要亏本了么。”
楚梦雪点点头认同地说：“是啊，还是自己做划算点，像我家卖豆腐，要是豆子也能自己种就不用买，这样也能省一笔钱呢……”
“小雪，来两块嫩豆腐，就这两块！”
楚梦雪正要跟别人大谈自己的豆腐经，经常照顾他们生意的花婶来买豆腐了。楚梦雪称了她要的那两块豆腐，包在荷叶里放进她的篮子里。花婶转身看见货郎，立刻笑着说道：“章台也在这里啊，二牛昨天吃坏了肚子，你把你那个什么万灵丹拿给我两颗。”
“是逍遥丸啦花婶，什么万灵丹，还大力丸呢。”货郎无奈地笑着从怀里摸出两粒药丸给了刘婶。
“一个意思啦，反正就是包治百病的丸药，我管你叫什么，跟花婶说这些有的没的。——钱给你。”刘花掏出几枚铜板接过药走了。
“你不是换糖人的吗？怎么还卖药？”楚梦雪忍不住问道。
“走街串巷的，什么都要会两下子才活的下去……”货郎暧昧地回答到，随即又笑着说：“你的豆汁真好喝，我下午再来你摊上喝——多钱一碗？”
“这个不值钱的……”
“我们下午不摆摊！”楚飞飞探出脑袋喊了一声。
货郎恍然大悟似的说道：“是啊，你们下午不摆摊。那我回去的时候拐到你家认个门，下次好拿糖过去。”
楚梦雪有点吃惊，却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你走过刘婶家那条道，朝西拐个弯就是我家了。”货郎高兴地点点头转身就要走。刚走出两三步，又折了回来说道：“说了半天话，也没自报家门。我姓孟，叫孟章台。孟子的孟，文章的章，台阁的台。你叫什么？”
楚梦雪嗫嚅着说：“楚、楚梦雪……”
“楚梦雪，真好听。下午我再来。”货郎孟章台笑着走了。
楚梦雪站在豆腐摊前，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地想：孟子的孟要怎么写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给孟章台的那碗豆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