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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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52宿舍.
“希悯,克制点,不要啊……”众舍友都拼命拽着手拎一桶冷水要往楼下泼的沈希悯:“冷静,冷静一点!”
沈希悯奋力挣扎开众人的钳制,“让我下去?我绝不会踏出这个宿舍半步!”
顾扬拍拍他的背,“消消气,犯不着跟一个女人较真嘛,更何况人家还是无心之过呢?”
郝大少也上前劝慰道:“是呀阿希,顶多不下去就是了,让她丢一下脸什么的下次也就不会再来烦你了嘛.”
沈希悯摇摇头,“你们不会理解的,”他转眼注视着楼下的卢渝,“这个女人——她是我的灾星.”
楼下,卢渝叫了好几声,都不见有人应答,反倒楼梯间的观众愈来愈多,密密麻麻占据了整座男生宿舍.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现在怎么办呢,误会没澄清反而越描越黑,隔天指不定又被人乱传些什么天马行空的留言,不行,一定得把他叫下来讲清楚!
“沈希悯!那个琴谱是你的吧!”
一讲出口卢渝便情不禁打了个寒颤,冥冥间仿佛感受到了沈希悯发火的潜势,但是不管了,偶尔邪恶一点应该还是可以原谅的吧?于是她继续说下去:“再不下来,我就要把你的那个秘密说出来了!”
这段话被楼上的沈希悯听得一字不差.
纵使他周围的人都替她说好话,大家都认为她是一个简单善良的女孩子,但只有他知道,她卢渝彻头彻尾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他原本也以为只要他不再理她,也不下楼,事情也就过去了,流言会随着时间被大家遗忘.
然而现在,这个女人,这个可恶的女人,竟然再一次击溃了他的底线——
他,沈希悯,这辈子就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
喊了好一阵子,都没见楼上有任何动静,卢渝开始怀疑沈希悯是不是根本不在宿舍里.
又站了会,卢渝已经不认为他会下楼了,算了,这样也罢,反正误会解释不清晚饭还是有的,而且还有她最爱的苹果酥和水晶虾,肚子也呱呱叫个不停,她半秒之后已更换目标决定要去食堂吃饭了.
然而就在这时,男生宿舍霍地一片哗然,声响之浩大,如雷鸣之势.
卢渝一回头,霎时间错愕了.
在生生不息的震惊声中,沈希悯,披着一件淡蓝色中袖,一步一步自楼梯间走了出来,一头墨染般毛茸茸的碎发,右耳那枚十字耳玎随身体前进而明晃晃地闪耀.
在紧接着传来的掌声之中,她这才意识到,她,卢渝……
已经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成功将他叫下宿舍楼的女生.
沈希悯站在了她面前.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望他,嘴角上倾，眼睛微微眯起，灰褐色瞳仁有种冷落清秋的气息.
“找我什么事?”
卢渝一慌神,迅速往上吸了口气,然后才敢开口:“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那天的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害得你好几个月都必须缠着绷带……”
沈希悯问,“还有么?”
“没有!我还想解释最开始的误会,那天的事……我也不知道他们会这样乱传,听说给你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虽然我也是受害人,不过还是觉得有点内疚,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可以跟全校同学解释一下!”
沈希悯说:“说完了没?”
“还有还有,你的那个秘密我其实不会讲出去!实在是因为没办法再出了手阴招……你不会生气吧?”
沈希悯道,“完了吧?”
“还没有!我还想说……”
沈希悯毫不留情地打断她:“行了,该我说了:你想要说的话我都听完了,好了,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明白了吗?”
卢渝问:“可是你不想向大家解释清楚你我的关系吗?”
沈希悯皱眉,“就是因为你不断生出是非,本来谣言传出来只要我们都不回应大家新鲜感一过也就消停了,可是最近我们又闹出那么多事端,自然被越描越黑,这样下去只会让你我的生活都遭到很大的影响.更何况,我不想跟你再牵扯上任何关系.”
“可是……”
“不要再说了.我现在只想你明白一件事就可以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也不想听你解释些什么,因为我根本就不在意你的想法,也请你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就这样.”
沈希悯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转身,重又走回宿舍楼,不久便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卢渝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他们之间的谈判居然就这样结束了.
沈希悯,几个月以来第一次说出那么多话而也是最后一次,说完“就这样”三个字之后便以一种极迅速的姿态背道而驰离开了她的生活.
几个月以来所有的那些流言,内疚,事端,揣测,无奈,便一一落幕.
卢渝站在原地,不知是该高兴好,还是该无奈才是.
心中隐隐浮起有一丝异样的小情绪,生生不肯落地.
一切正如沈希悯所说,谣言论者们见再无声波响起,纵使失望,但当真随时间推迟而渐渐静默下来.
卢渝并没有很快忘记沈希悯这个人,相反,她偶尔会在脑海中回想起他,有一些场景记得,而大多数则已消失得差不多了.
转眼便要到圣诞节了,掰指一数,距离流言升起竟已长达十月之遥.
校园里兀自扬起一片温暖的白色,铃铛与麋鹿的挂饰随处可见,小礼物盒藏在校圣诞树低下,挂着彼此祝福的箴言.
不知为何,同时风靡的还有编制围巾的风潮,平白无故女生们变得人手一副针线毛线团,一下课教室里的女生便集体埋头穿针引线.
虞书亦自然也是其中积极的一分子,相应组织号召一回宿舍澡也顾不上洗,爬上床独自盘起小腿开始一针又一针.
樊苏苏在旁边啧啧地直叹息:“我说小书呀,谁要是娶了你当老婆那可真是幸福死了!”
虞书亦腼腆一笑,低下头继续织围巾.
皇上也过来凑热闹,“那是,谁要娶了你那可就倒霉咯恋爱狂?”
樊苏苏长笑三声:“哇哈哈哈!这次这个一定是我的真命天子!各位,我很快就要摆脱恋爱狂的称谓,变成一个活脱脱的居家小女人啦!”
皇上一巴掌扇过去:“去去,害不害臊呀你?这都第几个了?从我认识你开始你这台词就压根没变过!”
樊苏苏两眼闪烁道:“相信我,这次准没错!”
皇上打了一个哈欠,转身发现卢渝也在一旁织,不由得好奇道:“小鲈鱼,你这是织给谁啊?该不会是沈希悯吧?”
卢渝摇摇头, 樊苏苏连忙接口:“那当然不是!沈希悯又不是他男朋友!”
皇上纳闷:“那你是?”
卢渝抬起头笑眯眯地回答:“我织给我爸.”
众人顿时陷入沉默.
半晌,樊苏苏才郁闷地问:“为什么是你爸?”
“因为我觉得织围巾好好玩喔,不过我又没有男朋友,就送给我爸呗!”
皇上默,随即拍拍她的小脑瓜:“鱼,好孩子,境界太高了!”
圣诞节在所有人的期待中终于到来了.
这一天学校放假一日,小情侣们顿时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一双双手十指相叩荡出了校园,在亮晶晶的雪地上留下杂乱的脚印.
就连宿舍里的人也都纷纷出门了,虞书亦自然带着苦苦编织数月的波希米亚风格围巾约会了, 樊苏苏也风风火火去幽会她第八十五个真命天子,皇上是虔诚的基督徒,跑去教堂和小孩子们唱圣歌颂扬伟大的主.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卢渝没有想到学校会空的这么快,除了几个书呆子还在图书馆背字典之外,像个人样的都出去玩了.考虑良久,卢渝也决定自己出去玩一次.
她带上荷包,把那条织得只有抹布大小的围巾紧紧揣在怀里,穿上棉衣便去了邮局.橱窗里摆放着华美的服饰和精致的木偶,街上洋溢着圣诞歌与蜡烛,小唱诗班在路灯下认真地清唱,一路上看到小孩子们牵着大人的手开心地撒着娇,挂在父母脸庞上宠溺的微笑,她也感同身受般心里暖和暖和的.
到了邮局,她将把围巾贴实地装在包裹里,再仔细封好,心满意足地寄了出去.肚子应时地饿了起来,卢渝决定好好饱餐一顿犒劳自己一人在外独自过圣诞的小资情调.
她来到了梦寐以久的那间昂贵的西餐厅门口,试探性推开店门,里面橘黄色的灯盏迎着肉香扑鼻而来,服务员热情地过来招呼:“小姐,请问几位?”
“就我一个人.”卢渝回答,却见服务员小姐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那个,请问只有您一位吗?”
“是啊,怎么了?”
“小姐不好意思……我们店今天只提供情侣套餐,而且也没有一人位,所以……”
卢渝顿时一阵失望,“可是我想吃你们店的牛排很久了……”
“不好意思小姐……”
卢渝深深地叹了口气,难道连不谈恋爱还成为了一种错吗?万般无奈,她只好沮丧道:“好吧,等我交个男朋友再来光顾你们好了.”
“喂,我说你们这样做会不会太没人性了点?”
此景此刻,这句话毫无疑问确切而有水准地传达了卢渝的心声.声音的主人来自卢渝身后的女孩.
“这已经是我今天到的第十家餐厅了!每一家都说对不起对不起今天圣诞节,圣诞节又不是光棍节!对对,我们就是没有男朋友,但你们也犯不着这样欺负我们单身的吧?”
卢渝油然生气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触,随即打量起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了几岁的女孩:齐肩碎发随意披散,一身简约而不失设计的A&F冬衣,右手插腰震慑出不容反抗的霸气.她扭头瞥见卢渝,“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
卢渝积极响应:“政策不好!”
“就是说嘛!”那女生直逼服务员,“所以,你就给我们一个位子吧!”
服务员依旧细声细气地回答:“不好意思,本店今天只提供情侣套餐和家庭套餐……”
“你!”女生眼里瞬间燃起一片怒火,眼看就要发作,卢渝见状赶忙将女孩连拉带扯拽出了餐馆,两人一起站在凉飕飕的街道,女孩望着天,陡然“喝啊啊”地吼了一会,然后狠狠跺脚,最终徐徐叹出一口气:“呼,舒服多了,要不是你拉着我刚才我就一脚上去踩死她了.”
卢渝扑哧一笑,“是啊,好像我们不交男朋友就过不了圣诞节似的.”
女孩凝视着卢渝干净的笑容,冷不防冒出一句:“你可比我想象中要好多了呢.”
卢渝不明就里:“嗯?”
女孩璀然一笑,伸出右手:“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纪松嘉,商学院大一新生,和你家沈希悯是一个专业.”
你家沈希悯……
卢渝下意识就是一阵鸡皮疙瘩.
“虽然对那个什么沈希悯不是很了解,不过我倒认为他配不上你,因为他并不是一个好人,还老把哥哥的第一给抢走.”
卢渝回味着她那句话真可谓受用无比,沈希悯,他配不上我?
顿纪松嘉了顿,蓦然又是一亮,转眼看向卢渝含着一丝笑意:“喂,要不咱俩冒充一回情侣吧?”
“什么?”
纪松嘉哈哈一笑,“瞧把你吓的!不过就是装一回同性恋骗一顿圣诞晚饭嘛!怕什么?”
“可,可是……”
“没什么可是!”纪松嘉打定主意,一把攥住卢渝的手就要进攻另一家餐馆,就在这时,一个干净的男声响起:“小松,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卢渝闻声抬眼,但见一名男生横身于她们之间,恰好使自己摆脱了纪松嘉的钳制.
“哥?”纪松嘉大吃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来陪你的,知道你会碰钉子.”男生静默一笑,眼角稍稍弯起,微光闪烁.
纪松嘉小心翼翼试探问:“哎,你不用陪女朋友的吗?”
“我之前交的那些不都被你气跑了么?”男生看似责罚地揪了揪她的长发,纪松嘉立刻绽放出满足的笑容,手肘紧紧勾起他的手臂:“他叫纪安泰,我老哥!”
安泰转而对卢渝说:“那你呢?要跟我们一起去吃吗?我们三个人现在可以点家庭套餐了.”
卢渝连忙摇头:“不用不用,那个,一家人……就是要聚在一起才好!你们先吃,我再去找找就好啦!”
纪松嘉想了想,“也好,那回头学校见,我可是会来骚扰你的,做好准备吧.”
卢渝笑着点头,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纪松嘉仿佛想起什么,蹙眉问:“哥,我会不会对你要求太严刻了,害得你连圣诞节连一个女人都没有!”
安泰浅然一笑,“不会啊,小松看不上的哥也觉得不好.”
纪松嘉撇撇嘴,自顾自地朝卢渝离去的方向,眼眸不知觉间盈满笑意:“谁说的,我觉得刚才那个女孩就不错.”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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