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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七十 ...

  •   以陆乐的推理能力,在严臣霄告知的同时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如果只是陆含英不能生育,没有必要刻意向他隐瞒。但联系到陆乐自己,陆含英多年来的讳莫如深就有了原因。陆家的不育是遗传,陆含英的姐姐,也就是自己的母亲有同样的问题。结合严臣霄当时的态度,陆乐基本可以肯定自己的推理。
      在陆乐的身世上,严臣霄和陆含英一直持有不同的意见,陆含英认为既然陆乐的父母早已离世,小孩不需要了解这些往事,且以陆乐刨根问底的性格说不定还会节外生枝。一如陆家的教育观念,陆家的小孩平安喜乐就好。但随着冯秋云案件的发酵,陆乐被卷入这些往日旧事,情况逐渐脱离掌控。严臣霄熟知陆乐的好奇心,一旦他对这些事情产生兴趣,早晚会走进灰色的迷雾中,当他发现答案时一定会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所以在一切开始前,他亲自撕开了真相的面纱。

      陆含英叹了口气,该来的躲不掉。她拉着陆乐回到苏宅。大厅里苏旭正带着人布置婚礼会场。苏家嫁女是村里的大事,不少苏家的远房亲戚和左右四邻也前来帮忙。一时间苏宅中非常热闹,陆乐远远地听见女眷的聊天声和后厨剁饺子肉馅的声音。
      苏家大伯苏文兴坐镇厅中慢悠悠饮一壶清茶。见陆含英和陆乐走进来向两人点了点头,陆含英打了个招呼拉着陆乐坐在角落里。
      一名不认识的阿姨送上两碗红糖圆子,说是让两人尝尝味道,陆含英搅弄着手里的勺子,说起二十多年前的故事。当时她的姐姐姐夫还健在,姐姐陆郁华婚后不久就发现自己不能生育,陆含英的姐夫是个非常温柔的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一直安慰姐姐。就在陆含英以为他们会安于做一对丁克夫妻时,陆郁华突然从孤儿院中带回一个孩子。当时陆含英并不理解姐姐的举动,陆郁华夫妇并不是那种执着于传宗接代的人。她只知道陆郁华当时在查一些事情,也是这些事情促使她在几年后踏上前往苏府村的道路,最终丧命于那条魔鬼公路。她在尼泊尔的时候发现了先祖的传说,以及那只金翅鸟的故事,这才明白过来或许姐姐是为了让陆家可以延续。陆郁华在卷宗遗迹中隐约察觉了麻都风平浪静下的神秘力量,有人在为苏吉的重生施法设局,寻找卓氏,警示金翅鸟,每一项都需要陆氏后人接力。
      她看到两条隐秘而延绵的线,因为一个诺言一代接一代的寻找,跨越了漫长的时间在陆乐手上相接。卓氏的先祖本是一名乞丐,陆奇飞升前因来不及寻找后人便将一本秘籍交给卓氏,卓氏受他恩惠许诺定交到陆家后人手上。后来几经战火,江南陆氏流离失散,卓家便代为行使责任,降妖伏魔卫道人间。
      至于当年陆郁华收养的孩子,听说他的生身父母死于一场蹊跷的事件中,他的家人将他送到孤儿院后就连夜离开了麻都。

      陆乐推了推眼镜,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我猜我应该姓冯。当年冯家人送走我后就来到了苏府村。永安商场纵火案里丧生的冯嘉澍一家是我的远亲,所以当时冯秋云一见到我就觉得似曾相识。”
      陆含英颇为惊讶地看着他,显然没想到陆乐已经查得如此深入。她张了张嘴,想问的很多,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她想问陆乐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他是否见过自己的族人。最重要的是,当年冯家并非故意遗弃他,在知道了真相之后,陆乐会离开陆家吗?
      陆乐伸出手握住陆含英,他笑了笑,露出一只虎牙。“小姨你还记得我小时候你打工回家总是很晚吗?那时候我每次都会煮夜宵给你吃。小姨不爱吃苦,所以每次我都会多加点糖。”
      陆含英眼泪汪汪地点头。
      “其实在那之前我都会去徐绍修家吃零食。他家有好多巧克力。”
      “死小孩。”陆含英低下头挖了勺圆子吃,甜丝丝的汤水滑入胃里让身体暖洋洋的。
      至于不仅找到了金翅鸟,并和金翅鸟谈恋爱这件事,恐怕超出陆郁华预期了。
      姐姐收养了一个好孩子。

      陆含英埋头吃着汤圆,陆乐移开目光,假装没看到他小姨抹眼泪。他注视着村人在厅中忙碌,思索起刚才冯大爷那声“快逃”的意义。莫非,这里将要发生什么?
      几名中年男子抬着一只巨大的木箱走了进来。那木箱一看就有些年份,木料包着一层黑亮的包浆,木箱的四面雕着花纹,一团团的不知是什么花样。厅里忙碌的众人不约而同停下手上的动作,直勾勾注视木箱的到来。
      就连苏文兴都站了起来,笑着向几人递烟。
      陆乐听他们对话,箱子里的东西似是叫什么阿公。
      中年男子抽烟休息了一番,擦擦头上的汗,开始卸下木箱的四面木板。原来这箱子的四面都是可以活动的。随着他们的动作,陆乐看清箱子里面坐了个东西。
      这是一座人形木像,峨冠博带,古代人打扮。

      领头模样的男子弯下腰,他的同伴将木像放在他背上,这人吃力地将它背起。木像有真人大小,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重量很大,男子的面庞因为用力显得有些变形。
      男子大喝一声,将木像稳稳放在堂中央的交椅中。
      周围爆发出一阵欢呼,苏文兴拿出一个红色纸包递给那人。
      陆乐瞧着好奇,凑上去拉着一个面熟的阿姨八卦。阿姨看他一眼,看他讨人喜欢还朝他手里塞了几块糕点。两人于是边吃边八卦。
      眼前这尊木像是苏府村供奉的神像,村人叫他阿公,全名应该是苏阿公,是苏府村建村之初的苏家先祖。平时他都在源初寺中享用供奉香火,每当村里有大事的时候就会把他请到各家中。苏玲玲少年失怙,这次结婚按村里规矩理应由她大伯或二伯代替父亲举办仪式,不料苏母不知为何不肯答应,村里只得将阿公请来替代。
      阿姨唏嘘不已,朝陆乐挤挤眼睛,“小陆你在苏家也住了几天,他家是不是有矛盾。”
      陆乐看她一眼,心说这阿姨一看就是当年厂子里墙角下嗑瓜子说闲话那帮人,吃瓜的眼神非常灵动。
      “阿姨,我才来几天哪晓得。”
      阿姨失望地咕哝着小孩不懂,转身去找一烫着卷发的大妈聊天。
      陆乐啃着手里的糯米糕,用目光打量木像。木像通体漆黑,等身大小。他的眼睛用一种黑色的石头镶嵌而成,无论陆乐怎么变化角度,都觉得木像仿佛在注视自己。他摸了摸手上的鸡皮疙瘩,感叹古代工匠的高超技艺。

      背后响起一阵骚乱声。陆乐回过头,正看到苏玲玲与昨夜刚回家的苏灿不知为何吵了起来。两人被几名亲戚拉开了,苏烨牢牢扒着他姐,生怕他姐冲动。
      苏灿继续隔着人群怒斥苏玲玲,他骂得很难听,连陆乐这样无关紧要的人听了都为苏玲玲打抱不平。这人也未免太过分了,即使有什么过节,也不该在自家堂妹大喜的日子里这么闹。
      苏玲玲突然甩开苏灿,冲上去给了对方一巴掌。
      瞬间厅里安静地出奇。
      苏玲玲这巴掌也没留面子,苏灿脸都被打偏过去。他狼狈地转过头一道血痕从他鼻孔中喷涌而出。
      苏家大伯作为长辈出面,狠狠训斥了两人,苏旭趁势一把拉走了苏灿。

      苏烨这时候溜到陆乐身边,陆乐强烈怀疑他刚才是故意松开他姐的。苏灿固然恶劣,苏家大伯也不是什么好人。老头在一旁看够了姐弟斗殴才姗姗出面劝和。
      苏家果然很复杂。
      “小陆,有件事要麻烦你。”
      陆乐咧咧嘴,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白喝的宴席,用眼神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苏宅里一天都不消停,恐怕又出事了。
      “我姐那对梨花金簪今天早上不见了。”
      陆乐回过头,突然觉得面前的阿公像笑了一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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