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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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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阳真人似是等了许久,一见慕城雪来了,便喜上眉梢。人家行礼时,他便托着人家的手肘,笑道:“起来起来,都是些虚礼罢了,我这儿没这么多规矩,以后不必时时见到都拜上一拜。”
倒是一旁的江黎川冷不防的轻咳一声,曲阳真人便急忙将手收了回来,一下子变得正经起来。
江黎川转身拿起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块镂雕葡藤羊脂白玉牌,刻着“朝晖”二字,上头用红绳穿着,下头有流苏点缀。他将托盘举到曲阳真人面前。
曲阳真人双手拿起玉牌,看了慕城雪一眼。慕城雪急忙跪下,十分乖巧的抬起双手,当手上感觉到重量的时候,她又甜甜的喊道:“谢师父。”
曲阳真人将她扶起来,眼珠子一转,问道:“你看明儿一早,能不能给为师做顿可口的早饭啊?”
这峰回路转的话题让慕城雪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啊?”
江黎川碰了一下曲阳真人,念道:“师父。”
曲阳真人颇为委屈的对他说道:“平日里你也不愿给为师做饭,你那些师弟是个什么水平你还不知道嘛。”
江黎川解释道:“我不是要替师父训练师弟们,没有时间嘛。”
“你倒是晓得编好借口,说到底就是不愿给为师做顿饭。”没想到这曲阳真人一把年纪了,却还是小孩子脾气,“我可不管,我忍那群臭小子好久了,如今来了女娃娃,你便这般不愿师父享口福嘛。”
江黎川匆忙说道:“当然不是了……”可寻思了半天又没有找到非常好的解释,遂憋着口气在那里愣是说不出话。
慕城雪见状,急忙替他解围道:“自然是可以的,师父若是愿意,明日徒儿一早便起来给师父做,明日辰时送去您房中,您看可好?”
曲阳真人一听,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频频点头道:“好,好,好。”
江黎川颇为无奈的看了自家师父一眼,真是的,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副孩子脾气。他小声提点道:“师父,人家都来半天了,您就让人家去休息吧。”
曲阳真人这才想起这茬,“对,对,臭小子,你赶紧把人家带去休息啊。”
江黎川作揖道:“是。”然后又抬起手,对慕城雪道:“随我来吧。”
慕城雪先向曲阳真人施礼,道:“徒儿告退。”待曲阳真人点过头后才随江黎川离开大厅。
江黎川把慕城雪带到一间新打扫的屋子里,“往后你就住这里了,朝晖阁内全是男子,你以后出行注意一点。”
慕城雪将包袱放下打量起屋子,屋子摆设非常简单,该有的都有,或许窗边花瓶上插的鲜花是这屋里唯一的亮色。
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回到江黎川面前,“谢谢你,屋子,还有替我求情。”
江黎川回道:“屋子大家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好谢的。”
慕城雪淡淡一笑,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借此机会把我赶出苍峒。”其实她的赌是两面性,一面她期望江黎川与楚矜云感念她的救命之恩,替她求情助她留在苍峒;一面她又恐早对自己心存疑虑的江黎川会接着这个机会将自己赶出苍峒。
江黎川不明意味的笑了笑,说道:“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一个不近人情的人吗?”
慕城雪慌忙解释道:“自然不是,只不过我们之前有诸多误会,所以才胡乱猜想。”
江黎川叹道:“罢了,你怎么想我也不在乎。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的歪心思最好全部都收起来,往后切莫给师父惹麻烦。”
慕城雪一怔,这是警告的意思吗?随即她又扬起笑容,说道:“放心吧。”
江黎川扫了他一眼,眸中笼罩着一层薄雾,叫人看不清其思绪。“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本来朝晖阁来了姑娘,众弟子该欣喜若狂才是,可他们却没有半分欢愉。苍峒派九成的弟子都是通过考试进入苍峒派的,她一个没有显赫背景,还犯了门规的人,凭什么还能留在苍峒。
而且她还每日天不亮便起床做早饭给师父端去,如此谄媚行迹更是叫他们作呕。最可恶的是,师父吃过她做的饭,便瞧不上他们做的了。好歹他们也给他老人家做了许多年的饭,他这般喜新厌旧着实是伤了一众弟子的心啊。
江黎川平日里对师弟们练功十分苛责,私下也极少与师弟交流,遂他虽是曲阳真人坐下首席弟子却不得其师弟们的欢心,自然而然这些弟子亦不待见由江黎川引入门的慕城雪,即便她是他们日思夜想的师妹。所以,他们总喜欢趁着江黎川不在的时候,给她使绊子。
两名弟子拿着扫帚清扫着落叶,见不远处经过的慕城雪,二人停下来对视了一眼,皆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二人便裂开嘴笑了起来。其中一人朝慕城雪招了招手,颇为和蔼的喊道:“慕师妹,慕师妹。”
慕城雪其实老早就见到他们了,但却不怎么想理他们,这几日她也能感觉出来,这朝晖阁,除了师父与江师兄,其他人好像不怎么待见她。可如今人家都叫他了,她摆着可人的笑容,走过去了。“二位师兄好。”
一个弟子撞了另一个弟子一下,示意他赶紧说话,那人便咧开嘴笑装作极为关切的模样,问道:“师妹可是刚练完晨功回来?”
慕城雪还不知道他们心里装着什么小九九,一边观察着他们一边点了点头。
“那师妹便是得空了,不知能不能帮师兄个小忙?”
慕城雪很和气地说:“但说无妨。”
“今日我二人本是要给师父洗被褥的,可你也见着了,这一地落叶也不知道要扫到什么时候。你看是不是可以……”
“当然,放心交给我吧。”
二人皆感到惊讶,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爽快便答应了。
慕城雪见到被褥之后,她才知道这世间居然有如此脏的被褥。这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与其说是盖脏的,倒不如说是放太久封了尘。
慕城雪抱起来的时候还打了好几个喷嚏,到最后更是几经辛苦才洗好的。
慕城雪将被褥晾起来,插着腰抻了抻,后头传来一个声音:“你可知他们是在戏弄你?”
她将手放下来转过身,见江黎川看着她。她走过去,说道:“方才你都看见了。”
“是。没想到你这般容易便妥协了,与当初斩杀魔兽之势,倒是判若两人啊。”
慕城雪听着,总感觉他是在责备自己。
慕城雪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狡黠,说道:“我就是为了让他们以后别再找我麻烦,才这样做的?”
江黎川不解道:“什么意思?”
慕城雪冲着他眨了一下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但是你得帮我。”
江黎川心中疑惑得很,但任他再怎么问,慕城雪都不愿再多说半句。
翌日,曲阳真人将昨日给他洗被褥的两个徒弟叫去狠狠的骂了一顿。大约是说他们两个兔崽子胆子大得很,居然在师父床上下药,害他全身瘙痒了一晚上。两个徒弟哭天喊地的叫着冤枉,还说师父卧房他们没进,去的是慕城雪。
曲阳真人自然是要把慕城雪叫来的,慕城雪来了后,了解了前因后果,又颇为无辜地说,昨日练完晨功她便被江黎川拖走了,压根就没有回来过。
这一件事便拖出这么多个人,曲阳真人自己亦烦躁得很,但为了了解真相,他又把江黎川叫来。
江黎川听过事情经过,毫不犹豫的说自己的确是将慕城雪带去特训了。
这两弟子的脸顿时煞白,看着师父愈发铁青的脸,哭天喊地的拜着,嘴里还大声嚷着,是他们二人狼狈为奸,嫁祸给他们云云。
可曲阳真人哪听啊,罚他们抄了百遍门规和扫了三个月朝晖阁。
此后,便不再有人敢惹慕城雪。大家心中都明白,她有江黎川罩着,江黎川又是师父老人家的掌中宝,以后见着这小丫头,还是绕远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