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倥偬》肆夕禾页

25、第 25 章

　　等三人出了去。
　　研清真人没好气的坐回去，扣着扶手没好气的问道：“掌门留下我们还有什么事吗？”
　　道徽真人说道：“方才云儿说的，你们都听见了。”
　　研清真人冷哼一声：“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那丫头一人便解决了云儿和黎川都解决不了的魔兽，好不威风。曲阳师兄还真是收了个好徒弟，日后定能有所作为。”
　　曲阳真人频频点头做出一副十分受用的样子，好像人家真是在夸他似的。他也不是故意要跟研清真人作对的，只不过他看他这位师弟时常绷着张脸，凡事都看得太重了，这才想逗逗他罢了。
　　“近来魔界真是愈发猖狂了。”道徽真人叹了口气，又转头去看汇音真人，问道：“我让你打听的人打探到了吗？”
　　汇音真人摇摇头，道：“没有，不过我去查看过了。魔界的封印的确是破了。”
　　研清真人忍不住埋怨道：“这慕家人到底怎么回事，居然让魔界破了封印，如今还玩起失踪来。难不成真要我们替他们收拾残局不成？”
　　曲阳真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可不是嘛，这慕家也真是的。不过我可听说了，这些年来萧家与苏家的麻烦事也一堆堆。说不准哪天啊，这妖界跟鬼界也看不住了，到时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道徽真人说道：“魔界的事情也不能全怪慕家，都过去多年了，那位的封印自然是弱了不少。再说了，慕家两百多年前就受过大创，人丁也是日渐稀薄，到了这一代已只剩一人了。”
　　汇音真人有些惊讶道：“师兄这话，莫不是见过他们的家主？”
　　道徽真人真人轻叹道：“见是见过，不过已经是四十年前的事情了。”
　　“慕，慕……”临音真人将这字品了好几次，突然恍然大悟道：“掌门师兄是觉得那丫头是慕家后人？”
　　汇音真人亦思量了好一会儿，点头道：“好像也是，那丫头居然能以一己之力打败合云儿、黎川二人之力都不能打败的魔兽，若说她是个普通人我还真不信。”
　　道徽真人轻摇头，道：“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我见到的家主是个年轻的姑娘，即便真是有了后人，也断然不该姓慕。”
　　临音真人想着这俗世间常有为了延续血脉招婿入赘之事，“说不准是慕家招婿上门了。”
　　曲阳真人却笑道：“临音师妹所想委实丰富了，这慕家过去虽是名门，到底是败落了。再加上慕家人常与魔怪打交道，游走在生死边缘。这有点名望的修道人士，谁愿入赘。这普通人家的公子，哪能要一个日日喊打喊杀的媳妇啊。”
　　研清真人又道：“我查过那丫头的身世背景，不过是个普通商贾之家出来的丫头罢了。没准是魔兽的体力本就快耗尽了，这才叫她捡了个漏。”他方才在曲阳真人面前那般夸赞慕城雪不过是暗讽罢了，到底他还是看不上那丫头，觉得她不能成器。
　　道徽真人说叹了口气，摆手道：“唉，也罢也罢。”
　　曲阳真人抬眼望上去看，自家师兄那副颇为失望的模样，虽不好再捅刀子，但这长痛不如短痛啊。他将搭在椅子上的腿放下来，又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袍，作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苦口婆心的说：“师兄，我早就说过了，这慕家恐怕早就没有后人，您也不用再白费心思让汇音师弟去寻了。二十年前我到慕家庄的时候，那里已是一片废墟，前些日子汇音师弟去的时候想必也是一个样子吧。”他又将目光投向汇音真人。
　　汇音真人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他继续说道：“若他们真有后人存活，这些年魔道猖狂，怎不见他们出来管管，怎么就落了个封印破除的局面。您有这么多心思，倒不如派些人去守住魔界入口，防止那天魔界突然暴动，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道徽真人到底是点了头默认了他的话，“汇音啊，你物色些出色的弟子派去守着入口吧。”
　　“是。”
　　道徽真人正打算叫他们退下，想了一下，又道：“曲阳，那孩子，你多留意一下。”
　　曲阳真人十分纳闷，但还是点头答应了：“好。”
　　道徽真人手一挥，说道：“都散了吧，我有些累了。”
　　四位真人起身敛衽施礼，拜别掌门。
　　道徽真人靠在椅背上，思绪却回到了四十年前的那个午后遇见的女子。她不似一般女子红润白皙，她也白，却是那种惨白。她不似一般女子那般体态丰盈，反倒有些瘦削，双颊微陷。她不似一般女子眉宇间尽显柔美，她的眉宇透着英气。她不似一般女子目若秋水，她的眼中的决断比男子更胜。她不似一般女子有一双纤纤玉手，她的手上长满了厚茧，右手虎口还有一条很深的长疤，她说她曾遇见过一只修为极高的魔，那只魔险些要了她的命，最终只留下这个伤口算是她命大。其实她的手比寻常女子还要小一点，但数十斤长刀她轻而易举就能举起来。她说若不能握紧长刀，便是要把命送出去。
　　他这一世不曾崇拜过什么人，但在他看见这女子的第一眼便对她肃然起敬了。她说过要将败落的慕家重新振兴，重现当年辉煌。她眸中的坚定比世间任何一件东西都要炫彩夺目，明明那时候的她什么都没有，说不准只是少年人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狂妄之词，但他就是信了。
　　即便后来他们散了，他亦在等她扬名立万的消息，到时他定要亲自说上一句：“恭喜。”
　　如今等来的消息却是这个样子，他心里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啊。
　　慕城雪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之前她离开天虞山的时候，陆亦双怕她回来的时候找不到自己的东西，便一并把她的东西也给收拾带走了。
　　她背着包袱站在朝晖阁门口，抬头望着牌匾上金灿灿的三个大字，不由得开始发愣。
　　“你是何人？怎么站在朝晖阁门口？”
　　慕城雪回过神来，眼前已经站了个束发的清秀公子，他正上下打量着自己。
　　慕城雪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是来找师……”
　　那公子脱口而出：“你是师父新收的徒弟？”
　　慕城雪也不计较她打断自己说话的无理，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随我来吧。”
　　慕城雪随着那公子进去，一路上不少人朝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并且这一路上见到的都是男子，半个女子都没有。
　　男子将慕城雪带到厅里，厅中坐着曲阳真人和江黎川。
　　那男子向曲阳真人和江黎川各行一礼，规矩的喊道：“师父，师兄，人到了。”
　　曲阳真人长袖一挥，说道：“下去吧。”
　　男子又行一礼，便退了下去。
　　慕城雪一路目送着他离开，待他踏出门槛，她便回头。学着他刚才那个模样，朝着曲阳真人跟江黎川行礼，喊道：“师父，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