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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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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的风凌冽如刀，如同战死的亡魂嘶吼着要割裂敌人的身躯，草木凋落，茫茫大雪覆盖了青绿，让人瞧不见一点鲜活，肃杀的气息弥漫大地，依稀可听见兵戈之声从远处传来，忽隐忽现。
被雪厚厚实实盖住的平原上，飞驰着三马，一前两后，雪簌簌落下，很快盖住了深深的蹄印。
楚执言灌了口酒，呼出的气很快变成白茫茫的水雾消散在空中：“还有多久？”
楚状眺望远处的星辰：“离方城还有一天的路。”
楚离呼了一口气：“可算是快到了。”
楚执言眉头深锁，重重的在马背上敲了一鞭：“快走吧，不知情况如何了。”
“咳，咳....郎君何必如此着急，增援的大军还在路上，我们只有三人，若是方城危在旦夕，郎君就算及时赶到也无济于事。”楚离一时不妨被呛了一口风，刺骨的寒把他的喉咙刮得生疼。
楚状也劝道：“郎君，等一等大军吧，我们走了半路，这大军才刚出发，这怎么看都不像圣旨中说的十万火急。”
“要是万一呢？若等大军到来，方城已经陷落....”北戎长驱直入，会有多少家破人亡，楚执言眉目坚毅，他赌不起这个万一。
况且若方城陷落时他还未到，肯定会有他的一份罪责，毕竟圣旨上写着保住方城。
如今去与留都是两难，还不如尽早去，可能还有一份生机。
“那就随他，总不过换个人当皇帝。”楚状心直口快的道。
“楚状说的没错，管他北戎入关如何，我们自在坞堡过我们的逍遥快活日子。”
“住口！”楚执言呵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种话以后不用再说。”
“杀！”奉可抹了把血，将爬上城楼的北戎军捅了一刀摔下城墙。
他反手一刀插入后身挥刀砍杀的敌军心口，脏污的盔甲上又被贱了一层鲜血，血红血红，宛如岩浆肆意流淌，烧红了还未凉透的热血。
厚实的城墙上，四处可见厮杀的人群，北戎军护城军交缠在一起，和着震天的砍杀声，温热的血融化了冰雪，染红了城墙与残阳。
“如何？”颜服指着地图，一脸忧心忡忡，他生的浓眉大眼，一圈大胡子盖住了整个下巴，平添了几分英武之气，身高体壮，就与旁边瘦弱的军师来说，一人便可抵三人。
“不如何，将军是想打退北戎还是守住方城。”军师萧素捻了捻短须。
“军师有办法打退北戎？”颜服兴奋起来。
萧素笑了笑：“当然是没有，将军高看小人了。”
颜服郁闷的坐下，“那军师还是说说如何守住方城吧，今天攻城的几千人怕是北戎的先锋部队，方城是业城与关城的补给城，就没多少人，今天我去看了，就一小波突袭都应付的颇为吃力，若是等北戎的十万大军到了，我们可别吃不了兜着走。”
萧素老神在在：“将军不必多虑，到时朝廷派的援军自然也到了。”
颜服抓了抓头，“老箫，我一直想不通，你说楚直楚澜不是挺会打仗的嘛，北戎怎么会这么快就把他们拿下了？半月之内连下两城，中间还隔着崇山峻岭，算上赶路的时辰，这也太快了。”
“确实是快，有内奸开城门怎么会不快。”
颜服炸了：“内奸？谁？哪个王八羔子？”
他闪身跑到萧素面前，探究道：“老萧，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萧素摇了摇头，看向面前比他高了一个头的壮汉：“你就没仔细问问关城逃来的人？”
颜服不好意思的笑笑：“你也知道的老萧，我这不是忙着布置兵力加固城防，哪还有时间去问这个？”
萧素瞪了他一眼：“所以我问了。”
“先说业城，业城本就建在在高地上，易守难攻，城墙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筑与打磨，北戎攻打定会相当棘手，楚澜经验丰富，十天半个月是一定会守住的，但北戎攻城至城破，只用了五天。”萧素伸出一个手掌示意，“溃败是从北门开始的，而那时守在北门的，是太守冯玉。”
“冯玉是文官，如此一来也不稀奇，不是我看不起文官，论起打仗的本事，还是得靠我们武官。”
颜服梆梆的拍了拍胸，自豪之色溢于言表。
萧素冷笑：“但冯玉没死，还逃到了关城，之后关城也在短短四天之内丢了，这次冯玉倒是死了，但我在逃过来的人里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脸，你猜猜看，他们是谁？”
颜服瞪圆了眼睛：“冯玉的手下？”
“何止，你知道冯玉出自哪家？”
颜服想了想：“冯玉...冯.....山东冯氏？”
“不，是鹿郡严氏，他母亲姓冯，他是严氏族长的私生子。”
“在世家宴上被楚氏压下三层品阶的严氏？”
“可不就是那个严氏。”萧素冷笑：“一家子偷鸡摸狗不走正道，我敢肯定，冯玉是为了报复，坑了楚澜楚直外加两座城。”
“可他只是个私生子，连姓都是冯，说明严氏根本就没想认他。”
世家家规如此严谨，私生子想入简直难如登天。
“现在可不一定了，说不定过段时间严氏就会宣布又多了一名旁系家族子弟，如今看来，严氏定与北戎有所往来，北戎怕是许了什么好东西给严氏。”
比如入关之后屠尽楚氏，封严氏为第一世家之类的，他们也就这点追求了。
“我这就上奏，严查严氏。”颜服兴冲冲的准备写奏折。
萧素拦住他，面色铁青：“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如今皇室与世家关系紧张，你这奏章上去就是给皇室递了一把刀，皇室以此严查世家，世家不会妥协，两者分裂，谁还会关注这里的战事，对目前的战局百害而无一益。”
颜服怂了，嚷嚷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萧素心累的喘口气：“写信给楚氏，前因后果说一遍，让他们自行解决，若是楚氏连小小的严氏都解决不了，也不能成为四大世家之一了。”
颜服瞧着萧素不好看的脸色，乖乖的去写信了。
再呆下去又要挨一顿训，他还是早点走吧。
萧素摊开地图，仔细的研究起来。
有小兵进来禀报：“军师，有人自称会稽侯在门外求见。”
会稽侯并驸马都尉楚氏执言？
楚氏未来家主，昭怡大长公主之子？
他来干什么？
萧素皱了皱眉，“让他进来。”
楚执言三人被请了进来。
萧素笑着开口：“不知侯爷来此有何贵干？”
楚状楚离面面相觑，难道朝廷的公文还没发下来？这效率也太低了吧。
楚执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你是谁？”
“本人萧素，添为军师。”
楚执言拿出圣旨：“这上面封我为监军，有监察调度之权。”
“侯爷，方城尚未得到下发文书，可否把圣旨给小人看看？”
“拿着。”楚执言把圣旨抛向萧素，圣旨正落入萧素怀中。
萧素仔细的比对了一下，确定圣旨是真的，他语气舒缓下来，“只有侯爷三人前来？”
“大军还在后面，我先一步来看看情况，方城如今情况如何？”
“北戎军还在集结，已经开始小波冲击，目前还能抵御，侯爷可知援军何时会赶到？”
楚执言估摸了一下，：“大概十天半个月？”按照朝廷惯常的拖延速度。
萧素怔了，什么？
“侯爷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啊。”伴随着爽朗的大笑，颜服大步迈入房中。
这便是方城大将颜服了，想到族叔说的军中武将打招呼的方式，楚执言细致勃勃的冲着颜服挥出了一个拳头。
肉肉的手指裹成一团，像个白胖胖圆滚滚的肉包。
想吃羊肉包了。
颜服咽了口口水，他伸出碗大的拳头，和楚执言碰撞在一起。
砰！
退后一步的颜服哈哈大笑：“侯爷好大的力气。”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瘦削的楚执言，愣是不知道这么大力气是藏在哪儿了，明明比起他来，就像个瘦弱的小鸡仔，可却有比他大的力气。
刚刚他可是一点没放水，拳头相碰的瞬间就感到一股大力涌向他，让他后退一步，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楚执言抱拳：“将军缪赞。”
颜服一把揽住他的肩：“好小子，什么时候陪老子去练练？”
“将军，楚侯爷是我们新来的监军。”萧素斜睨着他。
听到没有，侯爷，监军，身份贵重！你还想陪你去练练？再背上打伤监军一个不服朝廷监管的帽子？胆肥了吧？
颜服一听就知道萧素生气了，他傻笑起来对楚执言道：“那什么，侯爷怎么会当方城来当监军的？朝廷可派了援军？”
“方城的情况如何，如今援军还在路上，我先来方城查看情况。”
楚执言作出解释，咽下陛下病重一事，这事说起来，除了动摇军心没半点用处，还是不说的好。
楚执言还想给自己掏点活：“方城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开口。”
要是不开口我就去揍,阿不，锻炼士兵去。
萧素神色微动：“侯爷可了解鹿郡严氏？”
“严氏？”楚执言皱眉想了片刻，一拍脑袋，他想起来了，世家宴上调戏小景被他撞了个正着的不就是姓严吗？
还想要用春药，心术不正！被他打了一顿，家族连降三品以示惩罚。
为何会提到严氏？楚执言脸色严肃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