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乐园.复乐园》暗黑之翼

3、第 3 章

　　几乎是三天两头仁就会找乔陪他去卡夫卡喝上一杯。他每次都不拒绝，但只喝一杯柠檬汁。他坚持说戒酒。
　　“老板，我又可以工作了。”京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尽管安执意他再多休息几天，但京自己早就耐不住寂寞，摩拳擦掌准备重回岗位。
　　“这些天真是麻烦老板了。”京对乔鞠了一躬，转身又对安鞠了一躬，“还有多谢夫人不辞辛劳照顾我。”
　　别样的红晕从安洁净的脸上透出，甜美地微笑着。
　　“老公，我先回去了。好好工作哦。”冲乔的方向回首再回首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站在乔身边的京突然发话；“那个小赖皮对你提出了什么条件？”
　　小赖皮？乔起先是一愣，但马上明白京口中的那个词的意义，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的眉头微微皱在一起。
　　“看来你并没有长记性。是不是需要我叫人来帮你再好好修理一下。特别是脑袋。”所谓的祸不单行大概用在此时最合适，京愤恨的话被不知为何出现在这儿的仁听在耳里。高挑的眉毛横竖割裂出不稳定的气氛。
　　强有力的拳头重重砸在京的脸上。他感到口腔里酸咸苦涩，五味瓶般翻滚。“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地上鲜红中还遗留了一粒白色硬物，牙齿。
　　抡起拳头还打算再送他一拳，乔惊慌之余冲过去夺下他高举的拳头：“够了，够了。”
　　“小子，以后学乖点。告诉你些做人准则。要想打败强者，只有比他更强；要想对付恶人，只有自己先变成恶人。”居高临下，仁的眼神里只有厌恶不屑。他转身对乔打了个手势，“跟我来。”
　　乔没吭声，看了京一眼，默默跟着仁离去。

　　“不是说我工作的时候不来吗？”乔与仁一前一后，他此刻不想接近仁。
　　“你希望我怎么样？”仁回头看着乔，眼中闪过电光火石，嘶啦啦作响，“不要忘了，你是我的。”
　　似乎是强制威胁，给过京一拳头，还沾着他的血的手伸向乔。没来得及逃避乃至挣扎就已经被掐住脖子，摁倒在地上。
　　推不开，眼前的男子力量太大了。乔无法从他的压制下逃脱。
　　怎会这样不公平，不比自己强壮甚至可以说比自己更瘦弱的仁居然可以轻易靠力量击碎反抗，一切全化作虚无。
　　强虐的吻已经扩散开，这里是死胡同，不会有人经过。会被。。。。。。乔使出所有的力量，举起拳头朝仁的后脑砸去。他讨厌暴力，但此刻必须使用它。
　　“我不认为凭你也能伤到我。”戏谑的笑，猫捉老鼠般玩弄，在乔来看是全力的拳头被仁轻易化解。
　　对他讲理是没有用的，但乔还是脱口而出：“强加的不会给人幸福，更不能让人信服。”
　　手慢慢松开，仁笑得酸涩：“你现在懂得用道理了？当年怎么不用？！”
　　“两年前我曾想洗手不干，就去你公司应聘，却因为没有学位连面试都没进行就刷下来了。”星星红光若隐若现，仁径自坐在台阶上，抽烟不语。
　　“所以，你要向我报复？”没有预想地愤怒，乔的回答很淡然。
　　声音被墙壁吸进去，没有回话。
　　过了良久，仁才对天回答：“也许。。。”

　　一开始说是很久以前就见过，现在又说是为了报复。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就好象哪种表情的仁才是真实的他一样，乔无法分辨。
　　“哪个才是你？”没有来由的问话。
　　“恩？”仁微微一愣，“也许是梦想去西西里岛的我，也许哪个都不是。”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乔知道，他是经历过的人。在这个国度，黑手党一手遮天，连□□也层出不穷。仁的堕落，暂且归为堕落吧，也许，也许是个不愿意的偶然。
　　乔自嘲地一笑，太善良了，自己。所以才一直被人要挟，才一直无法到达自己的梦想，瑞士。
　　“笑什么？”仁递给乔一根烟。
　　徐徐烟雾从口中喷出，飘散，消失，无限寂寥。
　　“我们的梦都很遥远，却也很近，伸手可及却无法触到。”
　　“很深的哲理。。。遥远却近。。。无聊。”

　　世界突然安静得让人感到虚无，仁已经很多天没来纠缠乔，本该庆幸的，却蓦然感到胸口缺失般难受。那个莫名其妙闯入自己生活中的男人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占据半边心灵。
　　“老板，白兰地加柠檬。”
　　平底杯中灌入晶莹的液体，冲得杯中的冰块咕噜打转。柠檬的橙黄扩散开，白兰地的浓烈被冲淡弥散，奢侈庸懒堕落。
　　“今天怎么要喝酒了？仁呢？”店老板边擦拭边问他。
　　“大概，他玩够了。也许真的只是一时兴起。男人之间。。。咳，咳。。。”只是小嘬了一口，几年不沾酒的喉咙马上被酒精的刺激折磨得发出抗议。
　　咽下喉咙里那团令人忍受不了的液体，乔索性把玩起杯子，不再强迫自己回忆过去的滋味。昏安中星点光芒映进杯子和酒完美融合出五光十色，仅仅是盯着就足以让人痴醉了。
　　结果当真的却是自己。讽刺地弯起嘴角，乔感到不甘。
　　可就在下一秒，他感到一只手从他手背流离过，夺下杯子。吃惊地看着熟悉的温度感触。
　　回头，那人只是昂起头便将杯子中的液体饮尽，好象那不是酒，是白开水，甚至是蜜糖。洋溢起一抹浅笑，径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老板，白兰地，不加水。”
　　“你受伤了。”乔说得很平静。却又忍不住伸手去碰触那瘀青的地方，似乎这些和眼前男人白皙面庞不搭调的东西只是那狡猾的男人欺骗他的产物。
　　但是皱起的眉头，触痛的睫毛掩住眸子中闪出的难耐，别过头更让乔相信仁真的受伤了。
　　老板将散发出浓烈酒精味的杯子放到仁面前，乔仰起头：“老板，借点药用。”
　　“不用你多管闲事。”仁不耐烦地挥动手臂，猛灌了口白兰地，身体剧烈震动起来，“咳。。。咳。。”
　　自作自受。心里虽这么想，手却已经不自主的在他背后轻轻拍打。
　　“你。。。”
　　“唔。。。噗。。。”
　　话还没出口就被吓了回去。乔愣愣看着桌面溅满了星星点点泛着血腥的液体，令人窒息中还掺着白兰地浓烈的芬芳。姹紫嫣红，仁俊俏的脸被血糊花了，却依旧抵挡不住高傲的冷笑，面对这样的伤，还有自己的死亡。
　　“没。。。没事吧？”下意识乔问了这个无意义的问题，他扶起仁，神色慌张：“老板。。。叫救护车。快。。。快。。。”

　　泪水在乔的脸上没至尽的流淌。他执意陪着仁。救护车上仁的脸上盖着氧气罩，呼吸声艰难微弱。
　　这一切仿佛不是真的。
　　乔张开手掌，上面还沾着仁的血，他抱他上救护车时留下的。手上还有仁的余温，渐渐消失远去，似乎永远不会回来。
　　是不是刚才那向背后拍下的力量太大，才。。。乔不敢往下想。他怕，他怕他真的用自己双手杀死了仁。不舍，那个暧昧的身影。
　　此时此刻他只能坐在这里等待，祈祷仁不要出事。心里隐约明白了什么，不知道那叫何种感情，深沉刺痛，压抑在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