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乐园.复乐园》暗黑之翼

4、第 4 章

　　呼吸在急救室大门敞开时破碎絮乱。
　　“医生，医生，他。。。”乔的话哽咽在喉管。如果结果是。。。自己该如何接受。。。
　　医生并没有着急回答他，擦干自己额上的汗，这才意味深长地拍拍他的肩膀：“先生，你弟弟。。。得救了。”
　　欣喜若狂后是突然而来无法抵御的空荡什么都虚脱了，乔只觉得自己需要休息，很深很长的休息。一屁股坐在地上。

　　是弟弟？也罢，什么都好，只要他没事，只要还活着，怎么样都好。。。
　　私自低吟安慰自己。白被单下，仁睡得很安详，有一股孩子气的天真。或许睁开眼是恶魔，闭上眼反而成了天使。溺爱的用手拨弄睡美人额前柔顺的碎发，嘴角勾勒出心满意足。
　　一句莫名其妙的开场白傻得不似一个□□老大会说的话，乔此刻才意识到身边男人的单纯。
　　你真的爱我？很想问他。
　　乔弯下腰，嘴角抽动了一下，印上那张曾经强夺的唇，自己的温度传递进另一个男人的体内。企图以此唤醒眼前的梦幻。
　　门“吱呀”开的很不是时候，乔慌忙抬起头，但一切还是太迟了，无论是被看到自己同仁双唇相接还是眼前的人。
　　“老公。”安的微笑依旧挂在脸上，只是乔却不竿去面对。
　　与安相反的是铁青着脸的京，他一步走上前不顾身份吼道：“你用身份证来医院登记，家里接到电话。我们都以为你出事了着急得不得了，没想到。。。没想到你居然是为了他？！”
　　如果是从前乔也会认为救一个□□很荒唐，但今日他却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京，是那个他认识的京吗？他记忆中的京还是初入茅庐的年轻人。原来已经两年了，跟随他的京早被风尘污染。这个让他不解的人另他看到了自己，从前的自己。
　　“我只是不想看着他死，如此而已。”乔刻意加了一‘如此而已’，因为他怕安看出自己内心鼓动的不安惊悸。
　　“只是？这种人渣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吗？”京握紧拳头，他真想一拳将乔打醒。
　　“难道他们没有生存的权利吗？还是我们有特权？”
　　无言，三个人都是，而且是同一秒。

　　“老板，不，乔，你真的只是出于好心才救他的？还是。。。”京搭拉下头，低声询问。
　　又是沉默。
　　怎么回答？救仁真的仅是出于好心，还是。。。有自己的私心。乔努力摇头，希望能理出个思绪，却蓦然发现思维被缠绕得更紧。
　　“不要为这点小事吵架嘛。”安的声音插足于两人僵硬的气息中，压抑窒息的空气总算松弛几分，“京，乔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我们先回去吧。”
　　一个眼色，一个微笑。京略显犹豫，迟疑片刻才狠瞪了床上的仁离去。

　　往着远去的身影，乔本想喘口气，但背后响起的声音却又令他脊背凉起来。
　　“我不需要怜悯。”天使离开了，恶魔又回来。仁的瞳孔里充满了冷漠，“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让我恶心。”
　　“你爱我吗？”乔坐在床沿上，望着窗外和煦的天空。
　　仁一愣，随即厌恶地转过头。不小心碰到伤口，痛得弓起身子：“痛。。。你问这干什么，邀功？”
　　面向仁，乔的脸上是一派安详，可以包容大海天空明闪空澈。他伸手轻抚仁的伤口，怪痒痒的。
　　“因为，我爱你。”
　　“这个国家正是但丁笔下的失乐园，从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想离开这里了。我们一起去寻找复乐园，那位名家笔下的希望。去西西里岛，然后。。。去瑞士，我和你。你爱我吗？”
　　不回答乔的问题，仁把目光扯向天空中漂浮的云朵：“我口渴，你去买水来。”
　　“房间里不是有水吗？”
　　“我要喝白兰地。总之，你快去。”佯装出的不耐烦依然没有掩饰住脸上泛起的红晕。
　　乔浅笑：“好，你等我，马上回来。”
　　门静静地关上。
　　“我一直在等你，乔。”

　　“为什么会是橘子汁？”仁不乐意地接过乔手中的果汁，“我不是孩子。”
　　乔只是笑：“有时候我还真的以为你是个孩子。真的。也许你不自知，但熟睡时的你确实像个天使。很。。。”
　　“胡说。”伸手就要打乔。但用力太大，伤口又被扯裂开，蛰心的痛，“咳，咳。。。”
　　“傻瓜，躺下休息。”半认真半揶揄地将仁摁回床上。
　　为什么会对这个□□的男人赶兴趣，甚至是拥有那种不正常的感情。乔他自己都不知道，但他就是明白内心执着地告诉他想和仁在一起。
　　“其实，在你公司还不景气的时候我就在你公司里工作了，不过后来被抄鱿鱼了。”仁又开始谈他的“历史”。
　　带着可信可不信的神情，乔温柔的声音降下：“你所说的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没有回答，也许微笑就是答案。
　　这样也好，本来就是历史，过去的痕迹。要同仁一起追寻的是未来，不是过去。

　　大街上。两个男人并肩而行并不值得引起注意。但两个帅哥就不一样了。
　　一个成熟坚毅眉宇间顺出温柔，一个年轻邪气却含着青苹果般稚嫩。
　　“公司怎么样？要不要我帮忙？”仁浅浅笑着，随手甩给乔一罐果汁。
　　“Thank you。”乔拉开盖子就喝，但马上皱起眉头，“怎么是柠檬汁？”
　　“哈哈。。。”这样一个仁居然笑出声来，还是如此开怀。看着温馨的画面，虽然被捉弄，乔还是跟着一起笑出来。
　　笑声被什么东西吸引，仁伫足于一个玻璃窗前。那里有他向往的东西，西西里岛。也许是个遥不可及的地方。他叹息。
　　看出他的意图，乔温柔地将手搭在他肩上，把头靠过来，低声呢喃：“那里是你的复乐园，我们会去那里的。”他的眼睛从西西里岛的照片上移开，停在另一张照片上，瑞士。

　　“仁，我们的账还没算完呢。“一个叼烟的男人显现在玻璃上，一看便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冷酷的表情浮现在仁的脸上，刀般犀利的眼神让人颤栗。乔知趣地退到一边。
　　“那么我们今晚就解决这码子事好了，尤利安。“仁将手插入胸口，坚硬的轮廓鼓出来。
　　是枪？！乔不禁倒抽了口气。尽管他知道□□中人常用枪战来解决帮派间的纷争。但当他真的看到仁手中握着枪却是第一次，而且还是生死存亡？
　　仁杀过人吗？
　　乔努力摇头想把这突如其来的想法甩开。如果仁真的杀过人，难道自己就会逃走？不不不。。。但乔自知信念在怀疑的那瞬间便开始动摇。
　　窘迫的神态显然被对方捕捉到，隐隐看到藏在口袋里的手中握着同样的轮廓。他把目光移向乔，但马上又回到仁身上，冷笑：“找到了个冤大头吗？不要忘记你上次伤了我好几个兄弟。”
　　仁大度地松开握枪的手，冲尤利安蔑笑道：“我不是也被他们打伤了，还住进医院。也罢，既然你都找上门来了，我就奉陪到底。”
　　眼睛里透出寒光。
　　“那老地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