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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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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兔崽子,二五郎铛的,怎不晓得轻重。”徐奶奶心疼得胸口疼,一巴掌拍在她背上。
“嘶……”徐甘倒抽一口气,小圆脸皱到了一起。
“赶紧坐着,我去拿药。”徐奶奶都忘了这门口还有两位客人,招呼都没打,就钻进卧室翻箱倒柜去了。
警报解除,徐甘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然后朝尤过两人招呼,“快进来,请坐。”
徐甘说完就有些尴尬,乡下人没那么讲究,家里一般都没有靠椅,只有和四方桌配对的四条长条凳和三张矮小的木椅,再来就是一张濒临散架的藤条躺椅,尤过这样的人,感觉只会坐高定皮质沙发,矜贵的气质坐在哪张凳子上都显得及其不搭。
果然,他没坐下,只站在尤爷爷身后。尤爷爷倒不在意,随意拖了条长凳就坐了下来。
“甘宝和我家孙子认识?”尤爷爷很自然的随了徐奶奶的叫法,却引得徐甘又是一阵不自在。
她自以为很隐蔽的觑了眼尤过,然后朝尤爷爷乖巧地点了点头,“嗯,尤过这个月才转到我们学校,和我一个班。”
尤爷爷笑了,他是真不知道这么巧,于是兴奋地提议:“那太好了,以后你们还能一起上结伴上学,回家。”
尤过没吭声,徐甘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又不好直接驳了老人的提议,只好哈哈打岔过去。
幸好徐奶奶这时拿着药瓶走了出来,坐到徐甘边上,一边喷药水,一边使着劲给她揉,疼得徐甘时呲牙咧嘴。
“就得这么揉,不然淤血化不开。”徐奶奶不顾她的哀求,继续使劲揉,揉了十多分钟才松手。
“老哥哥是哪里人?”等收拾完徐甘,徐奶奶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两个生人,于是自然的唠了起来。
她刚开始其实是有些埋怨的,但是她又了解自家孩子的性子,随即就释然了。
“帝都人,退休好些年了,年纪大,城里呆不住,就过来了。”
“诶,帝都可是好地方啊。”徐奶奶和老一辈人一样,对帝都一直怀着深深的憧憬向往之心,她不太理解怎么会有人放着帝都不过,要跑到这偏僻地方过日子。
“城市人心思重啊,过得累,哪有你们这清净,环境又好,人也好。”
这话徐奶奶听着顺耳,脸上笑开了花,“是啊是啊,现在人都往农村跑,说什么养生,休闲的话。农村是没城市方便,但空气好,菜新鲜,呦,快中午了,今儿就留在家里吃饭。”徐奶奶唠着唠着就把人留了下来,尤爷爷也没推辞,直接应下了。
“你家孩子多大了?”徐奶奶一直留意着站在尤爷爷旁边的男生,看他长得干净利索,越看越是喜欢。
“十七,和甘宝一个班的。”
“十七啊?我家甘宝十六,你家孩子上学有点迟啊。”徐奶奶瞅着瞅着,真是瞅得欢喜,脸蛋白净,个子和那春天的杨树似的,又挺拔又透着股韧劲,真是十里八乡找不出个这么出挑的。
“孩子小时候遭了点罪,上学给耽误了。”具体什么事儿尤爷爷没说,徐奶奶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一脸心疼地瞅着尤过。
“一个班好,以后相互照应着。”
又说了一会,徐奶奶去做饭了,留下徐甘一个人招呼爷俩。
尤爷爷心里明镜似的,知道他一个老人家杵这碍眼,嘴里嚷着:“老妹妹,多少年没碰大锅了,让我试试呗。”然后也跟了出去。
“嗯……”徐甘眼珠子随着尤爷爷出走,手不自觉紧张地抓住衣角。
她坐着,他站着,俯视的目光让她有种压迫感,她吞了下口水,说道:“你能不能坐下来。”
尤过看她一眼,徐甘缩了缩脑袋。最后他还是坐在了刚刚尤爷爷坐的长凳上。
真的很不搭,徐甘不合时宜地想。
“手机有吗?”尤过拿他那双浅淡的眼珠子看她,徐甘真的很不好意思。
“有。”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傻乎乎的往男生的方向递,也不问做什么。
尤过自然地接过,“密码?”
“915213。”徐甘声音和蚊子一样嗡嗡小,不知道为什么又夹杂了一些羞涩。
尤过手指顿了一下,轻按,解锁,然后把自己的手机号码输了进去,又打开微信,加了好友。
徐甘刚把手机拿回手里,微信显示有一条消息,她点进去,是一个熟悉的头像,隐在光影下的脸,半明半暗,眼神淡漠的看着镜头,没有落点。
是他。
点开头像,是一个音频文件,她带着疑惑望向他。
“点开。”
徐甘乖乖听话,播放键一按开,刺耳的警笛声响起,她冷不防差点没把手机摔出去,手忙脚乱连忙关闭。
“第一时间报警,警察没来之前,动点脑子。”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讥诮,徐甘一时不知道为他的嫌弃羞恼,还是为他的动作感激,脸上随着情绪也变得多姿多彩。
最后只讷讷应声:“知道了。”
隔着院子,奶奶在灶房朝徐甘叫:“甘宝,去摘一把芫荽。”
“诶!”徐甘回应,想着有些人受不了芫荽的味道,于是问了尤过一句:“你吃芫荽吗?”
他沉默。
徐甘敏锐的捕捉到男生眼里一闪而过的茫然,她为捕捉到这点心情突然雀跃起来,咧着嘴露出小梨涡,向他解释,“就是香菜。”
“随便。”虽然低头很快,但是徐甘确定看到他的不自在。
她偷偷抿嘴笑,为他今天展现出来的这么多情绪。
午饭时那道凉拌芫荽徐甘着重关注,果然没见尤过动过一筷子,他不喜欢香菜。
尤爷爷似乎吃得很开心,连吃了两大碗饭,连尤过都投过去两眼。徐奶奶也很开心,两人聊天很投缘。
吃完饭后尤爷爷提议让尤过带徐甘去他们新宅探探路,徐奶奶没反对。
“奶你也去啊,咱一起。”
“奶走过几趟了,认得道儿。你自个儿去吧,我和你徐爷爷下田去看看。”徐奶奶面上不知为什么有一丝古怪,徐甘没有多想。徐爷爷这时也上来劝说:“多少年没下田了,正好趁这个机会体验体验,尤过,带甘宝去玩吧。”
两个长辈都这么说,那他们也不能推辞,只好相伴着往尤过家走。
四月底的天,还带着一丝微凉,天空蓝澈,一群鸟儿呼啦啦飞过,划过云朵连出一段绵延。
很尴尬,尤过都不主动说话。徐甘迈着小粗腿哼哧跟着,绞尽脑汁想怎么搭话。
“你们住的远吗?”才走五分钟,徐甘就有些喘气,主要是尤过腿长,他迈一步,她要迈两步,而且他一点都没有要停下来等她的意思。
“快到了。”又是五分钟,尤过在一栋小别墅门口停下。
“这儿?”徐甘瞪着大眼睛问,语气里的怀疑让尤过侧目。他点点头。
徐甘惊讶,徐甘怀疑,徐甘不敢置信,徐甘实在难以想象。
有钱人是不是脑子都有点傻?
徐甘后退两步看了一下熟悉的环境,真的,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每年来不下三次……上坟!
她总算知道奶奶脸上的古怪是因为什么了。
两三百米高的山坡,真的不高,也不陡,尤过的新家就在坡脚下。其实只看周围环境,是真的不错,依山傍水,一条干净却人少来的水泥道,水泥道边上就是一块块农田,此时开满了金灿灿的油菜花,簌簌飘着花香。
但是,只要他们往坡上走十分钟,就会发现坡上除了茂密的树木和被开垦出来的田地,就是一个一个坟包,从战争时代到现在,南溪村的人都习惯把逝者葬在山上,以便祖宗的灵位一直保佑南溪村村民。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住在山上,但是,尤过爷俩选这住,她真的不理解。
他们是知道但依旧选择住这还是并不了解情况?徐甘一时不忍心问出口。
她跟着尤过的步伐走进大门,一进门,果然如她所预料的,有钱的气息,但不是暴发户那种,而是低调的奢华。
“少爷回来了?”一位穿着讲究的老爷爷迎了上来,看到站在尤过身后的徐甘,略微显得有些诧异,但是很快就调整好面部表情,亲切地向她问好:“你好,小姐,欢迎来玩。”
徐甘哪里被人叫过小姐这么矜贵的称呼,慌得连忙摆手,“爷爷,你叫我阿甘就好。”
“阿甘小姐。”管家爷爷从善如流。
“不是阿甘小姐,是阿甘。”徐甘仰着头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执拗的很。管家爷爷没办法,只好又叫了一边“阿甘。”
徐甘这才脆生应下,两个小梨涡格外甜。管家爷爷看着这白白嫩嫩的女娃心里也很欢喜,他已经认出这是前天接少爷时往少爷手里塞情书的女生了,但是没吭声。
去厨房榨了橘子汁端到客厅,又悄无声息的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