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红 深海独|裁》微啸清风

6、猰貐篇03

　　“西瑞尔。”女王仰头看着已经起身的祭司，打手势让最靠近门口的骑士出去找刚刚离位的王子，“待会需要你在场，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西瑞尔只好坐下，耳饰随之晃动，是一条用银链穿起来的鳞片，纯白无瑕，如同祭司这个称呼充满着圣洁，引得贺连不住偏头打量。

　　不得不说人鱼的外形是无可挑剔的，耳鳍薄如蝉翼，连耳骨都生的精巧，睫毛纤长，鼻尖勾出流畅的弧度，若不是西瑞尔正若有所思，定会被逐渐炙热的眼神惹恼。

　　“这块鳞片挺好看的，很配你。”

　　空茫重新聚焦，飘散的思绪被突然而来的腥湿海风卷走，西瑞尔皱着眉，不快地望向突然出声的贺连，后者尴尬地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你说什么？”

　　“就是，呃，你耳朵上的鳞片挺好看的。”

　　“还行吧。”西瑞尔敷衍地回了句，眼神不知往哪在看，很明显又陷入思索了。贺连有点气闷，也不看西瑞尔了，这叫什么事，他的存在感就这么弱？好歹坐一起，说句话都这么费劲。

　　宴会已经进行到后半段了，女王观察到所有人几乎不再进食，而是寒暄和对饮。

　　微微一笑，“族长，其实我们此次除了拜访外，还有事所求。”

　　贺父有些惊讶，大厅也安静下来，“请说。”

　　“1849年6月8日中午十点三十分到十二点三十分，也就是清宣宗道光二十九年丙午月戊子日己时六刻到午时六刻，这段时间，请问东方海域有海族出生吗？”

　　这个时间！这不是贺天的出生时间吗！人鱼族是怎么知道的？！问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鲛人们瞠目结舌地看向女王，女王以为鲛人们的反应是因为她问的太直接，“实不相瞒，其实关山便是十一点三十分，也就是午时二刻出生的，只不过我们的海域并没有在一个时辰内出生的女性海族，所以此次前来也是为了询问一下，东方海域有没有未来可能的王妃。”

　　贺云眨眨眼，秀美的脸难掩惊愕，“真是太巧了！贺天是在午时一刻出生的。”

　　“三年前鲛人使者来访，相谈中得知贺公子比关山大，没想到竟相隔如此之短。”女王同样十分吃惊，这样的话，那岂不是两个孩子的伴侣可能为同一个，这可如何是好。

　　“我们海域也没有，还想着会不会在西方海域呢，没想到你们那也没有。”

　　他们何尝不是抱希望于在西方海域可以找到下一任的族长夫人，虽然不是每位海族都注定有伴侣，可他们一直笃定贺天是有伴侣的，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黑鳞鲛人出生率极低，再强大，没有延续，黑鳞鲛人族迟早也是会衰落，但是如果一方是纯血，那就另当别论了，不出意外出生的都是黑鳞鲛人。

　　气氛很是凝重，贺连大手拍在石桌上，“也不是没有可能了，除了东方海域和西方海域，还有一些偏远的海域，或许那里有符合条件的女性海族。”

　　女王忙跟着劝慰，“是的，祭司帮关山算过，虽然无法得知对方身在何处，但是能够看出恋爱命势，所以我想贺公子一定也有伴侣，无需太悲观，我们可以一同前去寻找。”

　　西瑞尔有些失望，沉默地双手罩住水晶球，术者承天命，稍心术不正，随时可能掀起腥风血雨，只有彻底根除七情六欲的术者，才能接触到更多的天命。

　　舌尖发苦，右耳如挂着千钧之石，嘲讽地看着水晶球里的脸，西瑞尔，你真是不够格。

　　“笑得跟哭一样，你在想什么，跟我说说。”

　　西瑞尔没有理，贺连竟伸手去夺水晶球，西瑞尔连忙紧紧捂住，朝贺连低吼，“做什么！”

　　“不做什么”，贺连收回手，憨厚地笑笑，“就是想看看这个神通广大的球。”

　　“所以你就直接抢？看来东方被称道的礼仪不过尔尔！”

　　贺连也不反驳，倒是气定神闲地被大祭司数落，还抽空吃了一大块鱼肉，西瑞尔简直要被气死，白皙的脸颊都泛起红晕，良好的修养让他说不出粗鄙的话。

　　干想无济于事，众人便不再纠结，宴会再次热闹起来，贺云对可爱的小王子很感兴趣，很快和女王攀谈起来。国王晃了晃有些晕的脑袋，高举酒杯。

　　跟出去的骑士发愁地停下来，前面是又高又密的珊瑚丛，两边是礁石，去路彻底被堵住了，不对，他是怎么走到这的，他还能找到回去的路吗？

　　“王子——你在这里吗——王子——王子——”

　　梦里，手臂被一根又粗又滑的藤蔓缠住了，怎么甩都甩不开，憋着一股气睁开眼，果然！

　　贺天动动手臂，莫关山赶紧放开，乖巧地坐在尾巴上，眼皮、鼻尖通红，想笑又有些怯生生的，看起来有些滑稽，嘴巴嗫嚅了几下，“肩膀还痛吗？”

　　嗓子都哭成破铜锣了，贺天想到刚才小怂货趴在那里扯着嗓子哭的样，就觉得不可思议，见过哭的，没见过边哭边尖叫，还想试着说话的。

　　被咬得鲜血淋漓的肩膀已经恢复如初，连毒素都被清的一干二净，这个疗效只有人鱼眼泪了，贺天看小怂货不断偷瞄他的反应，就忍不住想逗弄。

　　“嘶，动不了，看来是毒素已经沁入，这条手臂算是废了。”

　　“那怎么办！”莫关山急得凑上来，他已经把粉末全部撒上去了，难道是因为眼泪没办法去毒，还是漏了什么地方没撒到。贺天由着他检查，不时皱皱眉，痛呼几声。

　　“贺天哥哥...可以请你闭眼吗？一会就好。”

　　贺天配合地闭眼，耳朵仔细地听着，沙沙，沙沙，在磨东西？飞到腿上的是什么？珠子？

　　莫关山赶紧把没按住的珍珠捡回来，看到贺天确实闭着眼，便放心地认真开始磨，好半天也没磨成粉，应该是他力气小了，那砸吧。

　　贺天眯开一条缝，变聪明了啊，背对着他，手里拿着石头在砸什么，吓他一下好了，悄无声息地移到身后，贺天低下头，阴森森地开口。

　　“干什么呢~”

　　心脏扑通猛跳，打了个激灵，手顺势就扬出去了。

　　“操！”贺天捂着被石头砸到的脑袋，懵了，然后，怒了。

　　“用这么大劲，你砸仇人呢！想给我开瓢？”

　　贺天等着道歉，没想到莫关山愣愣地看着他，眉毛竟然皱起来了，顺着眼神看到自己抬起的手臂，呃，忘记了刚骗他来着，讪讪的放下手臂。

　　“开个小玩笑，关系好的都会互相开玩笑，不会这个度量都没有吧。”

　　莫关山愤怒地把手里的珍珠一股脑地全砸到贺天脸上，他太生气了，“谁和你关系好！”

　　贺天抹了把脸，抓住转身就跑的王子，“真生气啦，那为了道歉和感谢，我带你去逛海市，怎么样。”

　　看到莫关山犹豫了，贺天露出得逞的笑容，拖着莫关山绕过满地狼藉，往海螺声处急速游去。

　　“快看，是人鱼！” “肯定是人鱼王子。” “真的有尾巴诶！”

　　“贺家小子游这么快赶着投胎啊。我都看不清人鱼的脸，你看到没？”

　　“慢点，要撞到了，慢点呀。”莫关山被贺天拽的横冲直撞地穿过礁石、珊瑚、海草，眼睛都睁不开，从来没游的这么快过，好几次都惊险擦过去的。

　　贺天被吵了一路，真不懂小怂包在担心什么，他不是好好拉着在吗，看来是不相信他的能力啊~坏心地再次加快速度，莫关山顾不得讲话了，死命抓贺天的手。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贺天咬牙切齿地忍着手心手背的创伤，绕过最后一个弯。

　　“到了。”

　　临时用巨石搭起来的大拱门，两排看不到尽头的各式摊位，中间过道挤满了海族，个个身上都挂着个竹篮，两只河豚坐在拱门顶，鼓着腮使劲吹着是身体三倍大的海螺。

　　十几只海豚在上方用优美的身体摆出各种形状，迎接每一位赶市的海族，莫关山惊叹地看着此间繁华，嘴巴都合不拢，有两只海豚俯冲下来，围着莫关山和贺天转圈。

　　莫关山咯咯直笑，调皮地朝海豚吐了两个泡泡，贺天一直在旁边看着，眼里也带着笑。有几个买好东西要离开的海族看到罕见的人鱼，都停下来不住观望。

　　贺天用两根手指夹住莫关山的下巴，把他转过来，吩咐道，“不要乱跑，我很快回来。”

　　莫关山懵懂地点头，海豚也贴心地把莫关山围住，贺天游到最近的摊位查看有没有布料之类的。稍远的摊位，一只带着古怪帽子的小章鱼眼睛一亮，主动招呼道，“嗨，贺天，要不要来我这看看。”

　　贺天听到熟悉的声音，从善如流地游过去，勾唇笑道，“我想你肯定有。”

　　小小的石桌上堆满了各种千奇百怪的东西，上过岸的就会知道这全是人类的东西，贺天从最下面抽出一条白底的绸缎，上面用彩线绣着几只精巧的蝴蝶和娇花。

　　“手感不错，这是从哪条船上顺来的？”

　　“嘿嘿，苏杭的商船，这可是要运到皇城的，料子当然好，当然价格就...”

　　贺天睨着眼笑，从腰上解下一个袋子，袋口被束得很紧，扔给章鱼，章鱼用两只触手轻轻扯开，血腥味和腥膻味立刻就钻出来了，章鱼赶紧束紧，咧嘴笑，“还可以多拿一个。”

　　贺天也不跟他客气，挑来挑去，选了一把精致的带鞘小刀，朝门口游去，把花缎扔到莫关山头上，“披着，还有这个，当赔你的三叉戟。”

　　莫关山从贺天手里接过小刀，想要拔鞘，贺天给按住了，“这可不是假把式，锋利的很。”

　　“是人类的东西。”莫关山摸着鞘上精美的花纹，陷入痛苦可怖的回忆中，“我知道的，海底有很多兵器，还有很多尸体，都是从上面掉下来的，被水泡涨了，一地的白骨，头，眼睛挂在外面...”

　　贺天见莫关山越说越魔障，嘴唇都开始变白，立马打断，“行了！这里没什么尸体。”

　　握住莫关山的手腕，将小刀扔掉，心里奇怪，难道西方没有专门拾这些腌臜东西的？应该是有的。那，养尊处优的王子怎么会去那种地方，自己去的还是被带去的？

　　莫关山恹恹地任贺天帮他裹紧花缎，虽然回神了，小脸还是煞白的，贺天拉着他游过几个摊，问话也不回答，连尾巴都不甩，就靠他拉着移动，简直像带了个丧气鬼，把他的兴致也弄没了。

　　啧，死物有什么好怕的，又不会跳起来掐你的脖子，不管它，没几日就变成白骨了，人类还是海族，没有区别，再说垃圾场还有挺多不错的玩意。

　　还是胆子太小，经历的少，才这么一惊一乍的。贺天提着个篮子，打量正在闷头啃咬鱼肉零食的小王子，两只手都在撕，不是吧，竟然这么费力，牙长全了没，“咬不动？”

　　“嗯。”莫关山委屈地应道，“好硬，跟石头一样，也没味道。”

　　贺天从篮子里拿出一块，手里惦着跟以往卖的没啥不同，难道今年开始做黑心生意了。扔到嘴里，上下牙用了点劲，合上，尖牙轻而易举穿过，磕在了，口腔的软肉上...

　　“嘶——”贺天咽下嫩的跟豆腐一样的鱼肉，舌头抵在伤口转了一圈，还好，不是很严重，“我看看你的牙怎么长的，还有这舌头是有多娇贵。”

　　沉着脸掰开莫关山的嘴，手指伸进去，又是摸又是按，莫关山呜呜叫着，仰着头好不辛苦，口水都要流出来，贺天才收回手，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指，除了黏答答的水渍，一点印子都没。

　　本来已经熄灭的喊泉计划，噗的炸出火花。

　　贺天沉痛地教训道，“你这样是不行的，以后怎么当国王，哥哥今天帮你提前锻炼一下。”

　　喊泉离海市有点远，越游风景越荒凉，花缎在途中被石头勾到，从身上脱离，莫关山觉得有点冷，水温好像也越来越冷，贺天逮紧莫关山，嘴里不停说着他的光荣（悲惨）事迹。

　　“我一岁就得自己去捕食了，要不就得挨饿，一开始我只能抓翻车鱼，你知道什么是翻车鱼吗，就是只会依赖背鳍和臀鳍摆动，游的超慢的那种，常常在水面晒太阳，但是没什么海族吃它，因为它的身体超级大，又圆又扁，肉又苦又涩，不过我饿狠了，什么都能吃，鲨鱼肉两岁就吃了。”

　　“你真厉害。”莫关山崇拜不已，注意力都被吸引到鲨鱼肉上了，“是怎么吃的，好吃吗？”

　　贺天很享受被奉承的感觉，“还能怎么吃，撕开皮啃肉呗，那个肉才硬的跟石头一样”，取笑莫关山刚才把鱼肉零食比作石头，莫关山有些害羞，但是眼睛还是亮晶晶的等着贺天往下说，“稍微嫩点的只有鳍，不过进食时间也就几分钟，血会把其他鲨鱼引来，就逮哪吃哪，肚子填饱就好了。”

　　“现在知道你有多幸福了？天天吃银鳕鱼，怪不得牙齿那么没用，国王女王溺爱你，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整个海族都尽量不杀人鱼，毕竟眼泪挺管用的，是吧？可是你难道就不知道反抗一下，照你这么下去，稍微出点事，哦，我不是咒你，假设没人护着你，你肯定活不了几天，不是被吓死的就是被饿死的。”

　　莫关山有点不服气，“我才没有这么没用！等到七岁，我就有自己的三叉戟了。”骄傲地挺起胸脯，“父父和母后是因为爱我，如果我拒绝他们，他们肯定会伤心的，你什么都不懂，也和别人一样瞧不起我，哼！”

　　贺天听着挺有意思，“你就是说你是以退为进呗，行，我不反驳这个，那你倒说说，都五岁了，就因为东西坏了，委屈的不行，要所有人都哄着你。还有刚才在训练场，连看都不敢看，听到打斗声就哭得惊天动地，我本来都快晕了，愣是给你吵醒了。”

　　莫关山被说得面红耳赤，尾巴都不摆了，贺天不管他，照样拖着走，莫关山根本拽不动贺天，更羞恼了，王子身份全忘光，大声说，“那是我亲手做的三叉戟，是我最最最喜欢的，凯丝说送自己最喜欢的，对方就会感受到诚意，所以我才决定把它送给你。”

　　贺天挑眉，“原来是这么回事。”

　　“而且！我是有些害怕，那是因为听到你痛苦的声音，可是我还是想去救你！”

　　“救我？”贺天从头看到尾，眼神意味不明，莫关山被看得恼怒，“即使救不了你，可是我想着如果你知道有人关心你担心你，会有更多勇气，就可以打败敌人。”

　　关心他？勇气？贺天有些愣住，脑子里闪出画面，眼前的人鱼害怕的缩成一团，浑身都在发抖，却一直大声哭叫着喊他的名字，莫关山使劲要甩开贺天的手，“你倒下来，肩膀上都是血，我怕你会死，赶紧把药全部洒上去，可是你醒来就只会戏弄我！”

　　“好了好了。”贺天紧紧攥住那只挣扎的小手，“是我误会了，谁知道你心里这么多想法。”

　　莫关山看贺天服软，也慢慢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不再挣扎，贺天拉着莫关山边游边说，“你不是胆小鬼，是救了我的大英雄，如果没有你，我就给那条鳗鱼勒死了，现在我准备带着我的救命恩人去玩好玩的，我们和好吧？”

　　贺天转过脸笑得帅气耀眼，莫关山低头望握在一起的手，耳朵动了动，“好。”

　　水温确实低的不同寻常，按理说深海水温都是恒定的，贺天又游了一段，惊奇地发现竟有大漩涡挡住去路，漩涡不变位置，不变速率，不是自然生成的。

　　“这是什么？”沙石飞卷，不能靠近，莫关山躲在贺天后面，战战兢兢地问。

　　“漩涡，龙族布的路障，我出生的时候，龙王就用这种漩涡挡住任何侵入，不过这里只有一个漩涡，肯定不是什么严重的事，见一没事也会随手造一个漩涡玩，走，我带你过去。”

　　“啊？会被卷走的吧，能不能不去，我觉得有点危险。”贺天绕到莫关山身后，一手捂住他的眼睛，全身只除胸腹化出黑鳞，贴着莫关山的脸低笑，“有哥哥在，不用担心，闭上眼睛放松身体。”

　　想过漩涡只有一个办法——被卷进去。

　　贺天抱住莫关山，下巴抵在红发上，向前弯起身体，笼罩住怀里小小的人鱼，慢慢朝漩涡中心游，沙石经过长时间的席卷，大多集中在漩涡上方，贺天下潜身体，看准一处游过去。

　　贺天不做抵抗，任漩涡带着他们旋转，光线很昏暗，转了一会，贺天感觉应该是快到另一面了，果然渐渐有光打进来，果断地带着莫关山跳出。

　　贺天放开手，把黑鳞收起来，戳戳身体僵硬的王子，“睁眼，已经过来了。”看了四周，也没有什么异常，可能是为了防止海族进入禁地，设的最外围的路障。

　　莫关山趁贺天没在看他，赶紧悄悄深呼吸。大片的空旷，散落的礁石零星点缀深蓝，漩涡那侧最起码还有珊瑚和海草，这里却干净的很，像是被清扫过。

　　地图上标注的喊泉，在地势凹处，正上方的海水会因为泉眼的细微气流而有波动，说不定还有气泡声，贺天趴在海底，全神贯注听，果然有声音。

　　咕噜咕噜，呜啊呜啊，诶？怎么两个不一样的声音，咕噜咕噜的声音离得不远，应该是喊泉，呜啊呜啊是什么，贺天掏掏耳朵，继续听，又没了，只剩咕噜咕噜的声音了。

　　莫关山好奇地看贺天一会抬头，一会贴地，也想趴地上听听，贺天这时候起来了，“往前游大概200米，左拐再游一会就到了。”

　　“我们去哪儿？”

　　“好玩的地方，来不来，保证让你玩得开心。”

　　莫关山也兴奋起来，陌生的环境，未知的快乐，还有朋友陪着自己，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