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歇》暮亭泷歌

3、入宫

　　褚容连早膳也未用，火急出府，陆云安早已在马车前等候，见褚容出来便为他掀开轿帘，待他上车后自己也跟着入内。
　　今日本是六公主褚予瞳七岁生辰，褚容正要赶去宫中。六公主的生母宁妃原不受宠，家族在朝中也无甚权势，即便是生了公主，七年来也未得皇帝些许重视，公主的生辰自然无人操办，褚容不同于旁人多想宁妃母女可亲近与否，也未曾对他人提起此事。宁妃生性随和，小公主也十分可爱，褚容自愿是与她们多亲近，早前便命人去金玉坊请了工匠为小公主制了把玲珑长命锁，莲花纹底，中间嵌了颗剔透的玉石，下摆垂三个小铃铛，最适合小孩子不过了。
　　褚容自上车开始便闭目养神，车内燃着御赐的龙涎香，清新的香气缓解了褚容刚喝那碗汤药的不适感。回想起那碗苦涩无比的药，褚容愈发不想和静坐在一旁的陆云安搭话。
　　约莫快到宫门口时，褚容突然发问陆云安：“父皇将你赐做我贴身侍卫时曾对你说过什么？”
　　“一切听从王爷吩咐。”
　　“你可做到了？”
　　陆云安自是知道褚容是在为刚才自己擅自离开，才让他不免喝药那件事生气，嘴上却依然答：“属下自问，的确是如此的。”
　　“。。。。。。”
　　褚容一时语塞，盯着那离自己不过几尺距离的人，那人看起来老实稳重，说话着实噎人。林嬷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他，保不齐哪天随便一个人都可以使唤他了，明显褚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真正的念头是这个，只想着自己是在气他让自己喝药。本想以方才之事归咎于他，好撒一肚子苦水，可他现在却拿陆云安没办法。
　　轿辇入了长宁门需停下，褚容不予宫人麻烦，命小厮将马车停到一处，与陆云安行至宁妃的栖凰宫。宫门小太监见是瑞王爷，丝毫不敢怠慢，忙进宫通传，总管刘公公满面笑容相迎，将二人领进宫内。
　　褚容见了小公主，将那枚玲珑锁给小公主戴上，又在栖凰宫小坐了会儿，与宁妃话些家常，未过三刻便离开了。
　　此时正是皇上早朝的时辰，宫人们大多在各殿内扫除，因此从栖凰宫出来，一路上未见些人，倒也清净。
　　自上次宜妃生辰后，褚容便久不至宫中，约有月余了，这期间回春早，御花园中的花悉数盛开，就连观月楼中那株多年不曾出新芽的南疆凤凰木也现了生机，这倒令褚容十分感兴趣。
　　二人刚踏进御花园，就听见园中修剪的几个宫女在窃窃私语。
　　“刺客？”
　　“嘘，你小点声！这事儿让人听见了可不好，乱说话是要被砍头的。”为首的宫女被小宫女发出的惊呼声吓了一跳，忙四下张望一番，确认无人后安心地松了口气。
　　“这是真事儿，合欢宫的小禄子告诉我的，说昨夜掌夜时，见御林军总领带了一拨人在宫内寻人，这事儿还不曾告诉皇上。”
　　“刺客是来行刺的？”
　　褚容在凤凰木后微微探出身子，见为首的是嘉和宫的宫女茴湘，只听她说御林护卫军是在奇珍殿遇见的刺客，仔细检查了殿中物件并无缺少，想来是想偷盗宝物未果就被发现了，所幸无甚损失，只得加强巡逻，不敢惊扰皇上和各宫娘娘。
　　听罢褚容不禁发出一声笑声：“这随便的一个刺客都能自由进出皇宫，冯毅该挨杖责才是。”
　　一旁的陆云安道：“怪不得今日见长宁门禁卫严了许多。”
　　褚容倒没多余的心思去想长宁门的禁卫，转而专心地去看那株艰难存活的凤凰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