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歇》暮亭泷歌

2、瑞王府

　　这日微光拂云，王府主院内的古柏枝头鸟儿起个大早，昨夜降下的水雾凝成晨露淌在草叶上，长工被管家引至后院打扫。他家中妻儿身患重病，日前去药铺买药，身无分文，老板拒绝赊他账，正与老板求情时恰逢瑞王回府，路遇此事，想是瑞王当日心情好，不仅帮他买了药还完账务，还给他王府差事，长工心里对瑞王感激不已。
　　正当他言瑞王府气派至极时，见一老嬷引一众丫鬟，手中端盆覆巾往内院行去，从管家口中得知那群人是去伺候王爷晨起洗漱的，心中不免感叹皇族生活优越，而后卖力干活起来。
　　那老嬷是瑞王爷褚容幼时的教养宫女，在府中地位自非寻常，甚得下人尊敬。此时她行至王爷房门前，吩咐在门口左右的侍卫退下，却并没有撤下一侧一袭黑衣，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俊秀男子，那男子名唤陆云安，原是镇国陆大将军二子，其父欲让其上沙场历练，谁聊却被顺昌帝看中他武艺超群，赐做褚容的近身侍卫护他周全。想来其他王爷也是有自己的近身侍卫，可不曾想有陆云安这样身份的侍卫，瑞王府中的人因此对他颇有忌惮，日里唤他一声“陆大人”。
　　林嬷见他立于房前，料是王爷尚未起身便与他小声攀谈几句，最后竟是让陆云安暂离此处。
　　“天儿转热，可毕竟是春末，寒气未消，这一冷一热最容易受凉，王爷身子不好，老嬷让厨房炖了祛寒补身的药，陆大人要是在这儿，王爷待会儿定要命你喝了这碗药的。”林嬷笑道。
　　陆云安对林嬷点头示意，“林嬷嬷的心意想必王爷是不会辜负的。”说罢陆云安便转身离开了。
　　林嬷一干人等在门口站了半刻，后听内室传唤，这才进屋替褚容洗漱。林嬷为褚容挑了件月白色湖光缎制长袍，领口处绣了云纹，在腰间替他束一条宝石嵌其中的翠色带子，再配上岭南上贡的冰花芙蓉玉。
　　“咱们王爷就是生得好看。”秀儿和红柚每日都要如是感叹一番，的确，褚容的容貌像极了先皇后，说来也不像女子般娇柔，眉宇间带三分英气，脸却有七分阴柔，生就含情的一双眼，笑起来更显好看。
　　“不知道王爷日后会便宜了哪家小姐。”红柚为褚容收拾了帕巾，对一旁的秀儿说道，“不过总归不会是那只狐狸精。”
　　秀儿冲她眨眼，正要说话却被褚容抢先。“林嬷，本王是总觉得耳畔有声音，闹得人心乱，原来是两只大蚊子。”
　　褚容一席话逗乐了房中所有人，红柚与秀儿两人羞得面红耳赤。林嬷笑着将两人打发了出去，又命人端来一碗汤药，褚容一见那黑乎乎的东西内心便大喊不妙，果不其然，又是林嬷命厨房做的美其名曰“温胃汤”。
　　褚容一边刻意躲闪，一边向门外眺望，却不见那人身影。
　　该死，这会儿陆云安该在门口等他才对。
　　以前林嬷放下汤药，总还放心走开，因每次都能见汤汁见底，后来意外发现次次都是陆云安在她走后替褚容喝尽，林嬷便因此多了个心眼。
　　看破了褚容的小心思，林嬷冷笑道：“老嬷请了陆大人在前厅候着王爷。”
　　“。。。。。。”
　　“这汤是老嬷特地命厨房熬的，小火慢炖数个时辰，天儿忽冷忽热，王爷底子弱，喝了这碗汤暖暖身子。”
　　褚容实在拗不过林嬷，只好壮士扼腕，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端起那碗令人不适的汤药一口气喝了个一干二净。
　　那药确实苦，褚容向来不喜苦，才每每命陆云安替自己喝了，按他话说，有病治病，没病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