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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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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秋雨时间格外长,才下了一周,不少桂花花瓣已经被打落,董椒心疼不已,赶忙用油纸制作了几个雨披遮在桂花上,这一弄,就是一整天。
吃了晚饭,和余叔聊了一会儿天,渐渐感觉犯困了。匆匆烧了热水,泡了个澡,早早爬上了床。雨还是淅淅沥沥下着,眼皮太乏,没一会沉沉睡了过去。
夜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董椒想要起来查看,却又像鬼压身般,怎么也睁不开眼。手腕传来火辣辣疼痛,头昏目胀,想要发出声音,喉咙紧地很。紧接着,没了知觉。
头一直昏昏沉沉,断断续续地做着梦。能听到外面哗哗的雨声,好像是醒着的;又好像不是醒着的。梦中看到了一棵桃花树,花瓣飘飘,周围一片白雾,看到了一个人影。苏扬?
走进一看,真的是苏扬。欣喜地跑近一看,男子一袭白衣,俊美如画,清清冷冷,董椒想要跑过去,却又硬生生被弹开。重复了许多次,靠近不了。
这时,苏扬转过身来,眼里透着寒光,像刀子一般:“董椒,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我、不、喜欢、你。你死心了吧。”
董椒心底最柔软地一块被血淋淋地扒开,哭着到:“公子,少爷,椒儿不敢对您有非分之想。椒儿自知配不上少爷,椒儿、椒儿只想永远陪着您。”见白衣男子要转身离去,董椒急了,用尽全身力气放开嗓子嘶哑道:“少爷!!!公子!!!!不要走,不要走!!!!”
突然头皮一阵巨疼,随即传来一个女人声音“贱人,在梦中还惦记着我的夫君?”
董椒疼的睁开了眼睛,恍惚了几秒钟,才看清了自己在一个潮湿的木屋中。屋里四周张了青苔,潮湿阴冷,昏昏暗暗,只有一盏油灯点着,木屋泛着一股子发毛的味道。
自己的头发被人扯着,双手被绑在身后,脚也被帮着,身下某处传来阵阵刺疼。
勉强抬了抬头,这才发现眼前还站了一个人。
滴血色的纱衣,骨架小巧,一女子。沈丹彤?
沈丹彤端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映着白的渗人的脸庞,原本美艳的五官扭曲开来,脸部肌肉抽搐,狰狞不已。眼珠瞪得老大,像是要掉出来一般,眼白发黄带有血丝,阴毒如蛇蝎,幽灵般缓缓靠近,狠狠踢了董椒一脚。
董椒嘴角流出一丝鲜血,抬头冷笑道:“兄嫂不好好呆在府里,抓我做什么。”
沈丹彤用长长的指甲,抬起董椒的下巴,指甲狠狠扎入董椒肉里,嗤笑道:“骚东西,你说呢?刚才你不是哭着喊那个狗男人?”
狗男人?苏扬?董椒一愣,眼里充满了疑惑。苏扬关她沈丹彤什么事?
见董椒疑惑,沈丹彤狂笑,脸部肌肉不自然地抽搐,像厉鬼咆哮般。随后戛然而止,猛地眯着眼睛,冷飕飕盯着董椒:“装什么装?我落到如此下场,都是拜你这个贱人所托。我的男人,我的丈夫,我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
“我是沈一唯一的宝贝女儿啊。父亲给我我荣华富贵,我本应值得最好的郎君,相爱一生,白头偕老。可是,可是,苏凉他不爱我啊。”
沈丹彤垂下眼眸,语气中带着绝望:“苏凉他不爱我啊。”
“那又关我什么事?”
“不关你的事?苏凉不爱我,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董椒心想,越想越不对劲,莫非……不可能吧?董椒摇摇头,绝对不可能。
“你知道他为什么娶我么,因为我能生孩子。如果不是因为我能生孩子,洞房花烛夜,他娶的人,一定是你这个贱人。”
“因为我能生孩子,那我算个什么呢。”沈丹彤接近癫狂,放开手,朝着董椒的腹部又是一脚。
“不可能,我与大少爷没说过几次话,不可能的。”董椒嘶哑道,一阵腥甜涌上喉头,吐出一口鲜血。
“不可能?那你方才梦里叫的人是谁?哈哈,苏凉也是个恶心东西,他每每夜里,都要嗅着,抚摸着一样东西才能入睡。你猜是什么?”
“什么?”
“你的、亵——裤——。”
董椒瞪大了眼睛,惊恐万状。
“他每夜闻着,自己做……”沈丹彤说不下去了,声音开始哽塞。
“我要你死,死的越惨越好。让他痛不欲生。有感觉了吗?痛苦吗?我要让你欲尽焚身而死。”
“你这个恶女人,你给我下了什么药?”董椒感觉下身一阵疼痛。
“纵情散。你不是贱吗?哈哈哈哈……”
董椒的身体越来越热了,全身传来噬心裂骨般的疼痛。全身出汗,一阵一阵发冷,头脑发胀,眼前沈丹彤抽搐的鬼脸模模糊糊,雨声、女人的嘶哑声、鬼叫似的哭声混作一团……眼皮越来越疼,想被细针订住一样。
董椒想,我怕是要死了吧。
要死了啊。想想还有什么遗愿,思来想去,还是惦记着院里那几株桂花有没有被雨水打落。那几披油纸可顶得住?
若打落了,就没法做桂花糕给公子吃了啊。
恍恍惚惚,混混沌沌。不知过了多久,进入了梦境。
一阵冷香萦绕鼻尖,熟悉的味道。
脸颊似被一阵柔软的风而轻轻拂过。
全身像被毒蜂蛰般疼痛肿胀,滚烫如烈火,筋脉焚烧,血液蒸腾。体内一阵咆哮翻滚之后,冷香浸入毛发皮肤,心脉冷却,巨疼肿胀开始渐渐消退……
三日过后,雨停,天晴。桂花上还托着晶莹剔透的水珠,轻轻一晃,哗哗作响,在空气中形成一道七色的光影。
掀开沉重的眼皮,湖绿色的帷帐。我死了吗?董椒心想。
试着动了动身体,千斤重,动不了。
湖绿色的帷帐?越看越熟悉,冷香萦绕,公子的房间?
“你醒了。”一道好听的男声。
董椒寻着声音,忍着疼痛稍微侧了侧头,这才发现苏扬坐在床边,目光担忧地凝视着自己。
“少爷……”董椒欣喜,想要起身,刚刚想起身体沉重,这才作罢。
“是少爷救了椒儿?”
苏扬身子微颤,墨黑色的眸子暗了一瞬,回答道:“救了你,却也害了你。我料想沈丹彤迟早会对你不利,特意选了一个兄长不在的时候外出。沈丹彤如我所想,确实在这时候对你出手。我派人暗中盯着你,想要一网打尽。却不知……”
苏扬说到此,顿了顿,眸光沉然,“没料到沈丹彤竟给你下这么狠的毒。”说到此,淡漠冷静的瞳眸闪过一丝玉石俱焚般的阴鸷,“纵情散。中毒之人最多只能活十年,每一次毒发像毒蜂蛰般疼痛肿胀难忍,情欲高涨,□□焚身,一旦得不到纾解,便会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说罢,伸手轻轻抚摸着董椒的脸庞,声音中带有一丝哽咽,“椒儿,是我不好,没有料到她竟阴毒至如此地步,才让你陷入险境。”
董椒了然。那日被绑之日,全身的痛楚和下身的肿胀已经让他料到这毒定不简单。只是寥寥数日,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捡回了一条性命已经是万幸。至于这毒……对了,这回的毒是怎样纾解的?
带着疑问和不解,董椒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衫大开。若不是一床被子遮挡,恐怕锁骨以下是要坦坦荡荡暴露出来。
董椒侧头看看苏扬,又转回头用余光瞥一眼自己的锁骨方向,又看看苏扬,带着迷惘,竟发现苏扬的耳朵红了。
苏扬咳了咳,清清嗓子,波澜不惊道:“我帮你解的。”
嗯?董椒一头雾水,愣了片刻,逐渐瞪大了眼睛。
苏扬望着他,又补充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一个晴天霹雳打下,董椒一把扯住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脸。自己昏迷不醒的时候,竟然与公子进行了一场……?不对,重点是和苏扬?火辣辣的脸贴住柔软的被子,董椒想,我这是死了吧?这不是真实的吧?
但是,火辣辣的疼提醒着这不是梦。
闷够了,有些喘不过气来,董椒小心翼翼地扒开被子,向外探去。
这一探,与苏扬来了一个对视。
苏扬已经整理好情绪。黑眸深邃,沉静似水,无声片刻,道:“早些歇息,养好了,还有事情
交与你去做。”
“什么事?”董椒追问。
苏扬轻轻温柔一笑,揉揉董椒的头,答道:“养好了再说。”
这三日,苏正清的日子可不好过。
“岂有此理?大媳妇还在失踪,这逆子居然跟我提要娶亲?”苏正清怒气冲天,在屋子里踱步。屋里放着两盆冰块,但额头上还是浸出汗,停下来,端起桌子上的凉茶“咕嘟”灌了一口,喘着气继续骂道:“看看这家!已经够乱的了。当务之急是找到大媳妇!府衙里能派出去的下人全都去找了,再不找到,我有什么脸去面对亲家公。”
坐在一旁的宁又思,刚刚将一颗红艳剔透的樱桃放入口中,汁水甜香在口中蔓延开,不慌不忙道:“老爷莫急,找人不能声张,需得慢慢找。若是亲家公来探望,只说是媳妇身体抱恙即可。”
苏正清听后,觉得在理,焦躁平复不少。想到苏扬,火气又上来:“还有这个逆子!说什么近两日成婚,求娶……”说到此,握拳锤桌,震得茶壶茶杯发出清脆的响声,“居然跟我说要求娶董椒!”
宁又思听到“董椒”二字,抬了抬眼皮,神情认真。
“那可是闻天的孩子!我接椒儿来府邸,是为了将他养成一个明辨是非的君子,而不是让他雌伏在他人身下!闻天唯一的孩子啊,董家指望他留后。若是被这逆子糟蹋了,闻天,闻天,我怎能对得起他!”苏正清气喘吁吁,满脸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