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巡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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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妄见到了玛奇玛。
“好久不见，虚妄。”那双有着神秘圈纹的暗金色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她。那张脸上是与她第一次见面时相同的平和宽容，好似这才是她唯有的一面。
又是这句话，之前也有个人类对她说过。
虚妄凝视着那双融洽着纹圈的双眸，对这话并没有多作于评价。
“秋君和我提及你的时候，我还挺惊讶的。”玛奇玛见她看不出表情的面容没有任何波动，脑袋无意识地往侧边偏了偏、那丝毫听不出是否带着试探意味的话就问了出来，“怎么就想出来了？”
“「念头」这种事，需要理由吗？”虚妄以平叙的语线说着，漆黑如墨的眼睛凝望着玛奇玛。那双乌黑的眼就像是险绝的深谷，一个不留神摔进去的话、那等待前方的必定是万丈深渊。
金与黑，两双眼睛是同样的危险，却是不同感觉的险境。就像是选择两种不同的死法似的，如同无止境的迷途空间和无法让人升起反抗之心的绝对黑暗。
“这倒也是。”玛奇玛那双暗金色的眼睛仿若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阴影，纹圈的眼底似乎有一丝飘渺的俯瞰之色。
玛奇玛在探究什么？是在确认她对早川秋是否有情感这方面吗？这倒像是玛奇玛会想的事。
玛奇玛想利用她。
虚妄很快确定了这件事，她不喜地蹙眉，她故意将自己的情绪表现的明显一点，就是为了做给玛奇玛看。
“别想支配我，玛奇玛。”这句话，没有讥讽的意思，也没有警告越界的意思，不带情绪的喜恶，也不带语句的轻重。唯有同等地位间的平叙，以及陈述。
“……”玛奇玛没说话，她平视着虚妄，虚妄也同样平视着她，她们俩脸上现在都是同出一辙的面无表情，但对方在想什么，有着对等关系的她们都一清二楚。
在《圣经新约——约翰启示录》，其中末日四骑士又称天启四骑士，在《圣经新约》末篇《启示录》第6章，传统和现代文学作品中将其解释为白马骑士·征服（支配）、红马骑士·战争、黑马骑士·饥荒、灰马骑士（也有说是绿马骑士）·死亡。
人们普遍认同圣经中四者的等同存在，在诞生的这四种恶魔中，不管其他三种恶魔如何更送换代，哪怕「死亡」恶魔从未体验过死，是最原初的恶魔，祂们的四者地位也是同等的。〖※看作话〗
那次之后，玛奇玛没有再主动接近虚妄，而虚妄本就对玛奇玛没有好感，自然不会没事去找她。两人现在的关系也不紧张，就目前来说她们之间还算相安无事。
……
虚妄现在正在发愣。
因为没有事可做，她无所事事的时候就会冥想，脑子里会想很多听上去有意义，其实没有意义的事。
就比如眼下。
出至于人类最原始的恐惧，原初的恶魔其实是还有的，只是祂们不存在于人世间。
虚妄有思考过，她想要什么，她究竟想做什么？
她有想过既然在人世间不能得到什么，那要不要回到地狱？
可，门的另一边也是什么都没有的虚无，除了虚无就是枯燥无味的黑暗。而比起一望无际的幽冥她更想要人世的温暖，她一开始要求与早川秋以「爱」为契约也是出自于这个目的。
但……她究竟想要什么呢？
温暖的笑容，被拒绝靠近后的帐然若失，人类体温的暖意，活着的心跳……
虚妄脑袋空空的望着头顶的烈阳，明明是烈阳高照到让人难以忍受的灼热天气，可光的亮度在「死亡」恶魔身上根本就无法反光，落在她身上的光就像是被吸入了密不透风的墨黑里一样，在那片黢黑中形成了一圈真空的地带，无法靠近也无法被触碰。
虚妄在这里惘然若失，而在她身后就是另一番情景。
早川秋在与天使恶魔吵架，其实也不是在吵架，用「吵架」这种关系好的词语，来表述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妥当。
早川秋现在的搭档叫天使恶魔，恶魔猎人都是两人一同出行巡逻的，而天使恶魔便是早川秋新的搭档，他顶替了早川秋死去的前搭档姬野的位置。
可虽说是「天使」，恶魔终究是恶魔，在经历了天使恶魔「我是天使，更是恶魔。觉得人类就应该痛不欲生地死掉。」的这两句发言后，即便是假装，早川秋也没法和天使恶魔好好相处下去了。
“可我看你和「死亡」恶魔相处的还不错，为什么不让她做你的搭档，你就只和她一同出行不就行了？”提起「死亡」恶魔，想跟早川秋呛声的天使恶魔在出口的刹那间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惊人的话，不小心脱口而出的话令他冷汗都要沁出来了，他赶紧朝不远处独自出神的虚妄看过去，见对方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他又立马收回了视线，松了口气般地轻轻呼了口气。
虽然他是想死，但在「死亡」恶魔手下那种灰飞烟灭的死法也太凄惨了点。
“……”早川秋冷漠的看着天使恶魔的行为，他也跟着回头看了眼在原地发呆的虚妄，随即他回过头来道，“她只是与我契约的恶魔，以正式的方面来讲，她不算是在公安工作的恶魔。”
若不是与他定立了契约关系，虚妄只是个需要恶魔猎人监视防备的对象而已。那是和电次与帕瓦一样的存在，他们并没有人权。
不过……虽然理论上来说对方应该是没有人权的，但从现实的方面来讲，对方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得让人都生不出反抗的心理。除了监视「死亡」恶魔的动向以外，人类根本就别无他法。更别说命令对方了，只能是祈求和拜托。
当然，这是一方面，还有一点就是，天使恶魔会成为他的搭档，是玛奇玛要求的。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甚至因为这个喜欢耍无赖，宁可死去也不愿意工作的恶魔而感到头疼。
“……”想到玛奇玛，早川秋手无意识地抬起抚向自己的左心口，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在短暂地怔愣过后便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他想不起来……曾经喜欢玛奇玛的那种奇妙的心情了。
想到虚妄提过玛奇玛本身是什么，早川秋又不受控制地想，他在与虚妄定立契约后，是否脱离了玛奇玛小姐的支配？
“……”
他可真是糟糕，明明嘴上说着讨厌恶魔的话。可到现在，就算是知道玛奇玛小姐是什么，他还是讨厌不起来她啊。
就在早川秋心里想着这些无可奈何的事时，那边思绪放空许久的虚妄终于有了点其他的行为。等早川秋注意到的时候，只看到那边的虚妄正仰视着空中的一个方向，她似乎盯着那个方向很久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的样子专注极了，不得不承认她那副专注地姿态会让人产生好奇，会不由得想:她在看什么？
待早川秋被微妙的异样想法所影响，根据她视线所望的方向同样扬起头以后，漫无边际的视线在一片蓝的天空中捕捉到了有多余色彩的地方，视野中出现了一点冉冉升起的红色。
那是……气球？
她在看气球吗？
这个问题很顺其自然的出现在了早川秋的脑海中。
风带动着气球渐渐升入高空，蓝色的天空背景里那点红色很显眼，要是有人正仰头凝望着天空的话，想不注意到都困难。
“啊…气球。”
早川秋听到有小孩带着哭腔的哽咽声，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一个小女孩哭丧着脸拉着她母亲的袖子，而被她纠缠的母亲满脸的无奈，嘴上说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看来是小女孩拿在手上的气球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让气球给飞走了。
早川秋刚这么想的时候，余光瞥见站在原地的虚妄缓缓抬起了手，这个动作在刚才像静止的画一样的她身上出现，显得很突兀。就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太安静了，现下有了任何动作都显得很兀然。
早川秋在留意到她的行为后便立马看向了她，而在他看过去后，虚妄的手中忽然就落入了一个红色的气球，气球就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神奇力量所牵引，垂下的白线乖顺的落入那只苍白病态的手中后，便静静地不动了。
“……”看到这一幕的早川秋稍微瞪大了点眼睛，他立刻朝天空中刚刚出现气球的方向望去，紧接着又垂头看向惑然歪头、似乎是在打量自己手中之物是什么的虚妄。
她难道是想……？！
而那边，虚妄正垂眸娴静地凝视着手中的颜色。
红色的……鲜艳明亮的颜色，不像她一样死气沉沉，阴暗沉闷。
虚妄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略微侧头，余光瞥见早川秋貌似在看她，她不禁朝他瞧了过去。
早川秋没想到虚妄会突然看他，眼睛猝不及防地和她对视上。
“……”
依旧是黑沉沉的一片黑暗，那黝黑的双眼中什么都没有。
“……”有点不快……
早川秋率先移开了视线，还以为这个恶魔想将气球还给人家小女孩，看来是他想多了，她只是出自于自己的好奇心，才突发奇想的想这么做而已。
虚妄没在意早川秋移开了视线，她注视着他，想得却是温暖的颜色。
橘色，据说是属于温暖的颜色种类。
红色也是，是温暖明亮的火焰颜色。
还有金色，阳光的金色能带给人暖意。
金色和红色调和，似乎……就是橘色的。
对了，秋天就是这三种颜色同时存在的季节，秋叶就是这样能包容三种颜色的存在。
秋天……秋叶……秋……是秋啊……
乌墨的眼中似乎有一道浅浅的幽光闪烁了一下，若有若无的情绪来的很快去的也很快，连沉浸其中的时间都不够，便回归了安宁。
“秋。”
听到她唤他，早川秋本能地回过头。
那张脸上还是他看腻了的平和神情，但……和之前没有多余表情的面容相比，似乎……有一点点不易察觉地端静感，不像之前那种淡泊的恬淡，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说，“真是个温暖的好名字。”
“……”早川秋在她的这句话下默默无言。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夸他名字了，但早川秋还是礼貌道了谢，“嗯……谢谢。”
虚妄手中牵着气球，缓步朝早川秋走了过去，她递出手中的气球，“这个给你。”
被硬塞了儿童气球的早川秋，“……”
他目光沉默的瞥向手中牵着的气球，扭头朝那对母女看去时，发现那对母女不知何时已经退出了十几米远。
那对母女看样子是才发现这边站着个恶魔，在瞧见虚妄的长相还特别不详的样子后，吓得后退了数步，但在发现这边还有恶魔猎人……之所以认为他是恶魔猎人，早川秋猜测估计是看他背着一把刀还和恶魔相处融洽，她们才没有吓得转身飞快跑走吧。
早川秋望着远处的那对母女，嘴上说着，“……这是人家的气球。”
“……”虚妄以细微的弧度侧了侧头，这个角度……早川秋也不确定她是不是看到人家了，她或许并不想看那边的人类，只是以一种她听到了的行为表示给他看而已。早川秋只能见到她面上仍旧无表情，话语冷淡地说了句，“是吗。”
“……”早川秋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手上这气球他拿着也不像样。因此他观察了下虚妄的神色，虽然她大多数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相处的那点时间里早川秋已经靠着他的入微观察，能察觉点虚妄一些不经意的情绪变化。看样子，她应该不会介意，于是早川秋掂量着考虑了一下、谨慎询问她，“那我还给人家了？”
“这是我给你的，你想怎么处置都由你决定。”虚妄转过身，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选择离开的方向、人数比起后方熙熙攘攘的人群来说，相对稀少一些。
以恶魔的思考来揆情度理，应该是无意间的行为，可是……
早川秋道别朝他道谢离开的那对母女，联想到虚妄平时总是会特地远离人群一些的行为，在转到她偶尔望着虚空中任意一个点上，无意间流入出的几许孤寂的神色。
早川秋的视线下意识追着虚妄离开的方向张望过去，那里站着一个在等待他的人。
虚妄察觉到他追寻过来的目光，朝他回望了过去。
“秋。”
她在唤他。
“还不走吗？”
早川秋抿了抿唇，不再任思绪飞泻，不再让奇怪的温吞感溢满心房。他将这些都归类为了因为被契约内容影响，而导致他的精神状态不好的表现。
在向虚妄迈步过去前，早川秋仰头看向阳光的时候，不可避免地眯了眯眼睛，在太阳光的刺激下，他晃神间产生的恍然感、更加坚定了他精神有异的感想。
“走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巡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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