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传之展红绫》落崖风

25、计诱温良恭

　　汉中北依秦岭，南屏巴山，为汉水之源，鱼米富足，风景优美，自古有“天汉”之称。
　　追风和展红绫马不停蹄赶来汉中，看到古老斑驳的城墙下人声鼎沸，车马如流。他们刚下马，就看见一辆马车从城中飞奔而出，上面插着鲜红的镖旗。镖旗展扬，看不清上面的字，但是谁都知道那是龙门镖局的镖车。
　　龙门镖局号称“汉中第一镖”，那是他们谦虚，说是“天下第一镖”也不为过。龙门镖局虽说只是个镖局，不是什么门派，但名声绝不比任何名门正派差。
　　追风和展红绫在街上随意找了个路人打听，便问到了龙门镖局的所在。果然高门阔府，好不气派！
　　他们俩前去拜见，小厮却说当家的佟伯达出门去了，说是运一趟重要的镖，要明日才回。但那小厮见他二人是六扇门的，不敢怠慢，忙去回了夫人。
　　夫人将他们迎入门去，好好款待一番，他们便告辞了。
　　刚踏出龙门镖局，展红绫便问：“方才我要问及佟湘玉，你为什么制止？”
　　“一上来就问人家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像话吗？”追风虽说得极认真，“况且，咱们是六扇门的，又大老远前来，不问当家的，不问人家少爷，偏偏问人家大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要上门提亲呢！”
　　展红绫“噗嗤”一笑：“你哪是提亲，你分明是逼婚！”
　　追风佯装生气地瞪了她一眼，展红绫又道：“佟伯达明日才回，咱们只得在这儿住一晚了，明日再去！”
　　“明日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为什么？”自展红绫进入六扇门以来，一直是和追风同进同出，什么事都一起，如今他却要一个人去龙门镖局，她不禁恼了，“你不信任我？”
　　追风摇摇头，连连啧舌：“你们女人的脑子真是不可理喻！”
　　“你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明天我去龙门镖局，而你呢，另有一件重要的事去办！”
　　追风于是附在展红绫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大通。
　　第二日半上午，追风料想佟伯达该回来了，于是又去拜访。果然，佟伯达听说追风捕头来了，忙出门相迎。
　　“哎呀，追风捕头大驾光临，我老汉未能远迎，还请恕罪啊！”佟伯达浓眉大眼，膀大腰圆，虎头虎脑的，声若铜锣。
　　“佟掌柜折煞晚辈了，莫名叨扰，还请见谅！”追风回礼道。这些客套话，他早跟师父学得滚瓜烂熟。
　　两人相邀着往屋里去，追风突然听到耳边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追风捕头如此神采丰俊，年少有为，真是名不虚传啊！今日得见四大神捕，真是三生有幸！”
　　转头一看，只见一个风流倜傥的少年正盯着自己两眼放光。那少年衣裳简单，头发却梳得讲究，尤其腰间，左边挂着一块成色不错的黄玉，右边又挂了一个绣着鸳鸯的香囊。
　　追风偷偷一笑。走镖的人，刀剑无眼，谁会把玉这样脆生的东西挂在身上。更何况那鸳鸯香囊，一看就是女人送的。
　　追风明知这人是谁，却故意问道：“还未请教兄台是？”
　　佟伯达忙介绍道：“他是我这儿的镖师，叫温良恭，武功厉害着呢！”
　　“不敢不敢！”温良恭连连摆手，“在四大神捕面前，怎敢大言不惭！”
　　追风听说过温良恭，年纪轻轻便是龙门镖局的一等镖师，擅使长枪，又造得一手好弓，深得佟伯达器重。凡是十分重要的镖，佟伯达必会让他前去。
　　可是这次，佟伯达不但让温良恭去押，而且亲自去了。追风不禁好奇问道：“这次是什么大买卖，竟劳佟掌柜亲自走一趟？”
　　追风本是随意一问，没想到佟伯达突然一怔，随即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买卖，只是人家不放心，我老汉没法子，只能自己去，好让人家安心！哈哈，请！”
　　虽然佟伯达纵横江湖几十年，这种场面话早已不在话下。可仅仅是方才那一怔，追风凭借着捕头的嗅觉，已然觉出不对，这一镖必有蹊跷！只是哪里蹊跷，他不知道这与他的案子有没有关系。
　　佟伯达在镖局中宴请追风，温良恭作陪。席间，佟伯达举杯道：“我老汉与你师父郭巨侠，那也算是老交情了！这次他派你汉中，可是出什么大案子了？”
　　追风知道打哈哈他未必是这种老江湖的对手，索性出其不意，直言道：“晚辈此次前来，是为了打听一个人。”
　　“哦？谁？”
　　“点苍山七绝宫宫主，霜妃！”
　　听到“霜妃”二字，佟伯达果然脸色大变，眼皮一颤。
　　“还望佟掌柜指教！”追风又道。
　　佟伯达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想他势必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于是喝了杯酒，呷呷嘴：“你要问啥？先说好了，我老汉可不一定知道！”
　　追风大喜，既然让问，就有戏了，于是问道：“佟掌柜可知道霜妃五年前为何突然消失了？”
　　“不知道！”
　　“那——佟掌柜可知道霜妃和葵花派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
　　“佟掌柜可知七绝宫在哪儿？”
　　“不知道！”
　　不管追风问什么，佟伯达只红着个脸说不知。追风见他不配合，于是自斟了一杯，慢悠悠问：“那——佟掌柜可知道霜妃的三个徒儿分别是谁？”
　　佟伯达双手微微一缩，嘴上却仍说不知，只是声音弱了许多。
　　“您不知道我说给您听！”追风道，“其中两个是西安南宫家的姐弟，南宫残花和南宫败柳。还有一个嘛，是汉中大名鼎鼎的——”
　　“你到底要干啥？”佟伯达听到此处，见他说的句句都对，不禁恼怒，拍案而起。
　　追风跟着起身，诚恳地道歉：“佟掌柜，晚辈这次前来，实非有意得罪，只是有一件要紧的案子，涉及霜妃，所以冒昧前来，想要问一问令爱——”
　　“你要查案，去查好了，跑到我们龙门镖局，要找我闺女，这说出去像话吗？咋？你追风大人的意思是，我闺女犯了案？”
　　“不不，晚辈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听闻佟大小姐与霜妃——”
　　“没关系！”佟伯达再一次喝断，“我闺女和那什么飞啊跳的没关系！你要查案，我不拦着，也拦不着。但你要在我龙门镖局撒泼，嘿，那我龙门镖局也不怕！”
　　说罢，竟有十几个镖师腰挎刀剑进来，个个整装待发，随时准备一场恶战。佟伯达愤然离桌，丢下追风和温良恭在客厅。
　　温良恭忙让那十几个镖师退下，而后笑嘻嘻地拉追风坐下，赔笑道：“追风捕头，您别见怪！我们当家的是怕大小姐的名声受损，所以脾气躁了点，您别往心里去！”
　　追风接过他倒的酒，笑道：“明白！可怜天下父母心嘛！也是我太唐突了！”
　　“您能体谅就最好了！来，喝！”
　　温良恭陪着追风一杯接一杯地喝，两人越聊越投机，竟想失散多年的故人一般。
　　喝到脸红酒热时，追风故意挑了挑温良恭腰间的鸳鸯香囊，坏笑着问：“温兄，这香囊是姑娘送的吧！”
　　“这彩鸳鸯，不是姑娘送的，还能是大老爷们儿送的啊！”温良恭哈哈大笑。
　　“那这块玉？”
　　温良恭把头伸过来，追风也忙侧过耳去，只听温良恭悄声却颇为自豪道：“这是另一个姑娘送的！”
　　“不是吧？”追风故作惊讶，摇头道，“我不信，现在的姑娘都这么不矜持？”
　　“啥叫魅力嘛！”温良恭伸了伸脖子，沾沾自喜。
　　追风在一旁故意露出怀疑与不屑的笑。温良恭急了，关中谁不知道他貌比潘安，又是个多情种，可谓风魔万千少女，岂容人质疑？
　　“你不信？”温良恭问。
　　“不信！除非啊，眼见为实！”
　　“行！咱俩这就出去，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风流倜傥！”
　　“这可是你说的！”追风见他上钩，故意吊他，“不行，光凭你一张嘴！这样，我们现在上街，遇到的第一个你我都觉得好看的姑娘，你要是能让她对你动心，你说一件事，我赴汤蹈火都答应你。她要是不动心，那——”
　　“那你要我做什么，我温良恭上刀山下火海绝不说个不字！”温良恭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好，痛快！走！”
　　“走！”
　　温良恭雄赳赳气昂昂地拉着追风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