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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金羽传书 ...

  •   翌日醒来,神女已离去,延郁依旧躺在床上,看着那金羽鸟,心中蠢蠢欲动,它当真能够传信么?
      延郁从床上爬起,来到书桌前,拿起笔,在纸上写道:玹月师叔芳鉴,我已醒来起床了。延郁谨拜问安!
      写完后,她小心翼翼折好,挂在那金羽鸟脖子上,对它道:“小金羽,把这个送给神女。”
      金羽鸟歪了歪脖子,又向延郁鞠了一躬,瞬间便消失在眼前。
      延郁一颗心扑通直跳起来,她在房中来回踱步,看着那更漏一滴一滴数着,只觉时间过得实在太慢。她心中想着,神女看到了这信会是什么神情,会不会觉得她孩子气呢?
      正自出神间,一名宫女在外小心问道:“殿下,需要奴婢们进来给您更衣么?”
      “等一下进来。”延郁回神,道。
      又等了半晌,终于等到那金羽鸟回来。延郁才刚安定的心,骤然加速起来,她极力克制心中那份战栗,手却还是忍不住颤抖。慢慢拿下金羽鸟脖子上的信笺,小心翼翼打开,见上面写道:嗯。
      延郁不由得嘴角上扬,果真是神女回的,她的玹月师叔总是这样,清冷少言,不过她就是爱极了这样的她,不论她怎样,在她心里总是最好。她盯着那个字,看了半天,觉得神女的字写得也是极好,既娟秀飘逸,又沉稳刚劲,当真是笔墨生辉。
      她将那张信笺小心叠好,放入锦盒中,又用了一把小锁锁了起来,并将那锦盒放在了床头。
      命宫女送了洗漱梳妆的物事进来,她便自行洗漱起来,她已习惯了自己做这些事,如今回宫被人伺候,反倒觉得不如自己动手好。
      用过早膳便去了永兴殿,在殿中直等了半个时辰,才等到她父皇,她想起神女的暗示,心知她父皇时日不多,今日再见到父皇,心中顿生伤感。
      “郁儿,今日怎的这么早就来了?”顾战见这小儿女一双眼睛满是依恋看着自己,心中暖意融融。
      “儿臣离开父皇一年多,如今回来想多陪陪父皇。”延郁回道。
      顾战走到案桌前坐下,朝延郁招了招手道:“过来,帮父皇把这平天冠摘下来,父皇有些累了。”
      “是,父皇。”
      延郁走到她父皇身后,小心给他摘掉了头上的平天冠,发现他头顶头发竟然脱落不少,她父皇才不到五十,怎么苍老至此?倏忽间,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放下那平天冠,延郁定了定心神,道:“父皇,今日您就不要看这些奏章了,您该休息了!”
      “我儿是心疼父皇么,哎,可惜你是女儿身,否则父皇就将这位置传给你罢了!不过父皇要是立个女帝也未尝不可呢!”顾战笑道。
      “父皇!儿臣可不想当皇帝!”延郁撒娇道。
      “哈哈哈,当皇帝不好么?人人都想做帝王,我儿却不想?”
      “不想,儿臣只愿得一人之心,不恋权贵。”延郁回道,想起神女,想起今早和她金羽传书,她嘴角不由扬了起来。
      “哈哈,我儿长大了,不过朕已经命人去传圣旨了,你当真要成全裴铎吗?现在反悔还来得及。”顾战笑道。
      “父皇,儿臣才不会反悔,儿臣心中的那个人必是天底下最好的。”说完她又问道:“父皇,您可有什么还想做的事?”
      “想做的事?父皇一时也想不起来,不过父皇有个夙愿,只望死后能在九泉之下见一见你母亲。”顾战说着,面上露出微微伤感。
      见一见母亲?母亲是她,她那么高傲的一个人,连自己都不认,更不会认父皇,父皇只怕是见不到了。
      延郁心中一酸,道:“父皇还记得母亲的样子么?”
      顾战低头冥思了片刻,道:“你母亲离开太久了,父皇确实不大记得了,不过你与你母亲眉眼有几分相似。”
      延郁自是知道,她沉默片刻,道:“儿臣曾经在梦中见过母亲,不如就让儿臣为母亲画一幅相送给父皇如何。”
      “甚好,让父皇看看我儿梦中的母亲是否和真实的相似。”顾战微微笑道。
      父女二人相谈甚欢,延郁一直陪她父皇用过午膳方才往南园而去,才刚走出永兴殿外的长廊,便见裴铎站在那长廊中,延郁心中一动,疑惑道:他怎会在此,神女走了没有呢?
      裴铎低头走到她面前,屈身跪下,恭敬道:“微臣拜见公主殿下,叩谢公主殿下隆恩!”
      延郁见状,知神女那一魂已然离去,面前的裴铎乃是完完全全的裴铎,因正声道:“免礼,中书大人忠厚贤良,理应善待,这是父皇的恩赐,本宫不过是直言相荐,无须多礼。”
      “是,圣上隆恩,微臣谨记在心!”裴铎伏地又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延郁知他心中感念,自己不走,他必不会起身,当下看了他一眼,绕行离去。
      她急行回到南园寝宫,身后的丫鬟一个个都赶不上她的步伐,只得小跑跟着,心中均是奇怪,怎么三公主殿下走路会这般快?明明看着殿下姿势甚是优美,且从容不迫,偏生自己就是跟不上。
      延郁回到寝宫,吩咐一众侍女都退下后,她坐到书桌前,提笔写道:玹月师叔芳鉴,延郁已得知你离宫而去,心中万分不舍,今日起必会乖乖听你的话,好好陪父皇,勿念!延郁谨拜,顺问安好!
      写完她又看了几遍,觉得不妥又撕了,将那“心中万分不舍”几个字去掉了,她害怕她那份情表露太多,就这样默默地念她想她也好!
      她将那信笺挂在金羽鸟脖子上,眼见金羽鸟飞走,一颗心又开始翘首期盼,这般静坐不知多了多久,终于等到金羽鸟回来,她激动地打开金羽鸟脖子上的信笺,心扑通直跳,只见上面写道:“好。”
      又是一个字,延郁对着这个字又看了半天,心中被爪子挠似的。
      此后的每一天,延郁每日早起都会让那金羽传信,有时候是告诉神女自己今日预备做什么,有时候就简单的问一句安好,每每收到神女的回签,都是诸如“嗯”、“好”、“知晓”、“已阅”之类的,延郁每每读来,甘之如饴。
      一日,延郁早起,不知怎的,心中格外想念神女,她来到桌前提笔写道:“玹月师叔芳启:今日宫中桂子芬芳,香气怡人,吾十二岁时,父皇在宫中普种郁金以作生辰之礼,郁金贵气,但总觉色彩过于艳丽,吾最喜者还是梨花、百合、雪莲等素色之花,不知师叔更喜哪个?延郁盼复!”
      良久,等来那金羽鸟的回信,延郁打开,只见上面写道:“郁金亦有素色,延郁美胜于花。”
      延郁读完,顿时心花怒放,她的玹月师叔说她比花美,她难得多写几个字,初次写来,便叫人欣喜若狂。
      又一日夜间,她写道:玹月师叔芳鉴,方才忽想一事,那日父皇玩笑要立延郁为女君,延郁道此生无意为君,心中只有一事,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是也。未知玹月师叔此生有无夙愿?延郁盼复,问安!”
      金羽鸟带回的信上写道:“惟愿一人,平安长乐。”
      惟愿一人,平安长乐。
      延郁拿着那信笺,看了许久,心中波澜起伏,久久不能入眠,那一人到底是谁?
      这日她又陪了她父皇一上午,午间回到寝宫,宫女将经局送来的云母娟颜料送到延郁面前道:“殿下,这是您之前要的作画颜料。”
      原来她之前答应他父皇要画她母亲的画像,只因少了这一种颜料,是以迟迟没有动笔。这日下午,她将自己关在房中,仔细回想少仪的面容,少仪的神态,心中只想,少仪的前一世在皇宫中,是不是也如现在这般孤傲得很。宫中少有人提及过她的生母,想必父皇宠爱她,她定是高高在上,无人敢冒犯。
      当下不再多想,依着少仪现在的模样神态,细细描摹开来。
      因这白描工笔之画与写意画大有不同,常常不能一气呵成,需先勾好线条,再进行分染、统染、提染,最后还需填色,延郁直画到夜间亥时方才完成,画完之后,她将那画平摊于桌面,静静看去,画上那人眸光清丽,明艳无方,比平日里她看到的少仪要柔和许多,这样的少仪其实动人不已。
      她将那画用镇尺压好,只等干了之后拿去装裱好了再送给父皇。
      当夜躺在床上虽是疲累,却很久也没有睡着,心中甚是思念神女,晃眼又看到桌上的画,她心中一动,何不画一幅她与神女二人在一起的画,这般想来,不由有些兴奋,许久才睡着。
      翌日早晨醒来,刚睁开眼,恍惚中见床边坐着一个人,她心中一惊,难道是神女?定睛看去,却是锦牧。
      “小殿下,你醒了?姐姐来了你怎么也不表现出惊喜的样子来?”锦牧看着她笑道。
      延郁从床上坐起,欣喜道:“我惊喜呢,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哪知你还没起来,想必是昨夜作画睡得晚了。”
      “姐姐怎知我昨夜作画了?”延郁问道。
      “你桌上的画我看到了,你画得少仪尊神很美,她看了必会高兴的。”锦牧微微笑道。
      延郁有些不好意思,她这画是要给父皇看的,并不打算让少仪看到,毕竟少仪对她始终心怀芥蒂。她低了低头,言不由衷道:“这画画得不好,我本不打算要了,要重新画别的人,姐姐见笑了。”
      “画得这般好,为何不要,你若不要就送给姐姐罢,可不能浪费了。”锦牧看着桌上那画,眼中闪着微光道。
      “这,还是算了,我改日画了姐姐的画像送给你,这幅就算了。”延郁说着就要去那桌前收起那画,岂知锦牧比她快了一步,已抢先将那画拿在手中,道:“小殿下,莫不好意思,这画就送与姐姐罢,我向你保证,不给少仪看到,如何?”锦牧说着已将那画叠好收入怀中。
      延郁心知这画无论如何是拿不回来了,好在她说不给少仪看,只要不给少仪看到,那便罢了,大不了再画一张好了。当下无奈道:“姐姐今日特地来看我,送一幅画姐姐自是应该的。”
      “嗯,对嘛,姐姐平日没白疼你。”锦牧笑道。
      “姐姐来可是有什么事么?”
      “也没什么事,姐姐想你了,所以就来了,顺便给你带个东西。”说完她将一个盒子递给延郁。
      “这是什么?”延郁接过盒子问道。
      “你打开看就知道。”
      延郁将那盒子慢慢打开,只见是一面紫铜镜,那镜子周围有一圈铭文,延郁却是没有看懂,镜面上也有许多文字,不像是拿来当镜子用的,当下好奇不已。
      她看向锦牧,问道:“这是做什么用?”
      锦牧道:“这是无疾镜,凡人生病,只要将这镜子放在床头,虽不能治病,却能消除其□□上的痛苦,你将这镜子拿着,兴许会用得上。”
      延郁随即明白,将那镜子收入盒中,道:“多谢姐姐一番苦心。”
      “不谢,我拿了你的画,还需谢你呢?我要走了,你好自保重,我在别苑等你。”锦牧说着,一个转身,即消失不见。
      延郁才刚回过神来,就听外面有宫女道:“殿下,奴婢有事禀报。”
      “进来。”
      说话的宫女正是近日贴身照顾她的佳芸,只见佳芸面色凝重走进来,跪下道:“殿下,皇上方才在朝堂上晕倒了,已送回了永兴殿,太医院群医正在会诊。”
      “什么?朝堂上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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