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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临别酒宴 ...

  •   延郁与锦牧俱是一惊,二人朝门口看去,只见少仪走了进来。
      她走到二人跟前,细细看了眼延郁的脸,见她鼻子无碍,又道:“你师叔的事你尽量少问,问多了她可不喜欢!”
      延郁本来一肚子疑问,被少仪这么一说,形同吃了闭门羹一般,问多了她不喜欢么?她低下头不再说话。
      只听锦牧尴尬笑道:“尊神您来了呀,是来看小殿下的吧。”
      “嗯,我来还要跟她说件事,明日我准备带她回司幽宫了,这段时日有劳你照顾她了,还不知如何谢你!”少仪对锦牧道。
      “尊神言重了,我挺喜欢小殿下的,您这么快就要带她走吗?”锦牧回道。
      “嗯,她还没去过司幽宫,需带她回去看看。”少仪看了眼延郁道。
      “那倒也是,尊神何时再回别苑呢?”
      “我随时都会回来的。”少仪道。
      “那小殿下也要常常回来。”锦牧特意道。
      延郁正要说好,却听少仪道:“我怕她来打扰了她师叔清修,还是少来的好。”
      延郁心中一堵,眉头不由蹙起,心道:你不让我来我偏要来。
      “那,既然如此,那么锦牧做主,就请尊神晚上带着小殿下去前厅一聚,我会请神女也去,权当是告别吧。”锦牧看着少仪道,语气甚是诚恳。
      少仪沉思片刻,回道:“也好”。
      锦牧微微一笑,又看了眼延郁,道:“那我先走了,不打扰尊神和小殿下了。”
      少仪微笑点头示意,目送锦牧离开。
      房中只剩下她们母子二人,延郁依旧低头不语,心中对去司幽宫这事尤是不愿。
      “我知你不愿去司幽宫,但是你就能赖在这里不走吗?”少仪见她低头一副不愉神色,道。
      赖在这里不走,似乎确实没有理由,可是那个司幽宫就是自己的家么?
      延郁突然想起她父皇,想起青菱,自去年离开皇宫她便再没见过父皇还有母后,虽那母后不是她亲生母亲,却是养了她的,眼前之人虽是生母,可她觉得这人太过苛刻,自与她相见以来,她就没对自己有过好脸色,从来都是冷言冷语,对她无有一丝慈母之爱。
      明日离开别苑,当真要跟她走么?可是回她原来的公主府亦或皇宫,那又要面临怎样的局面,她是绝不想嫁给那黎国王子的,但是她一旦出现,却又避免不了,心中顿时没了主见,只觉天涯海角,却没有一处是想去,或是能去的地方。
      良久,见少仪还在房中站着,一双眼看着她,一时觉得无味,回道:“我知道了,明日下山便是。”
      少仪听她说完,静站了片刻,便转身出去了。
      人都走了,屋中变得格外安静,延郁又拿起手中帕子,细细看了看,心中回想起少仪说的那话。
      你师叔的事不要多问,问多了她不喜欢。
      不知怎么,心里竟有些难过。
      她将那刚洗的手帕拿到窗边阳光下晾了起来,打算等晾干了,晚上还给她。
      想着明日要离开这里,她心里格外不舍,似乎只有这处才让她感到安心,别的地方,她一点都不想去。
      可是,会打扰到她,她喜欢安静。
      唉,罢了。越想越觉得烦闷,如此坐在房中硬是发了一下午呆。
      直到暮色降临,她想起锦牧说过,今晚要在前厅一聚。
      她神色怏怏,站起身来,去换了一身淡青色衣衫,又在镜前将自己整理了一番,白日里被撞的鼻子还好没什么异样,已恢复了往日的白皙。
      她又将那方手帕收好,放在胸前的衣襟中,之前的那块依旧放回了枕边。
      夜色降临,延郁踩着有点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前厅走去。
      今夜的镜湖凉风习习,一弯弦月挂于夜空,皓月银辉,疏影横斜,只是缺了辰星点缀,那月牙儿显得孤单了些。
      延郁感到似乎走了很久,才到那前厅,远远的便已看到前厅中灯光闪烁。
      她才刚转过门廊,到了门口,却见厅中三人已端坐在位。
      锦牧看到她,忙上前来拉住她手道:“延郁,快来坐下!”
      延郁本来见自己最后一个来有些不好意思,被锦牧拉着,那股难为情稍微消减了些。
      锦牧将她拉着坐在了神女对面的位置上,她刚一坐定,抬头便撞见神女的眼神,不知怎么,心里生出一股异样感觉,脸上竟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
      她心中奇怪,难道是因为她生得太美,被这般美人直视,即便自己是个女儿身也不由得要脸红么?
      不对,她眼神清明,一副淡然清冷的样子,说不定根本没有看自己,把自己当空气也有可能。
      这般想着,心里不由不痛快起来。
      只是那么一瞬,她撇开了眼睛,看向桌上的物事。
      今夜却不是简单的一聚,锦牧竟还准备了美酒佳肴以及从前自己爱吃的点心。
      “小殿下,你看这些,可都是你从前爱吃的,姐姐都是为你准备的。”一旁锦牧微笑道。
      “多谢姐姐,又让姐姐费心了。”
      “你快尝尝,今次做的合不合你的胃口?”锦牧看着她道。
      延郁看着那一桌菜肴却是没有胃口,她拿起桌上酒杯,斟了两杯酒,双手端了一杯给锦牧,道:“这一杯先敬姐姐,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锦牧一愣,忙接过酒杯,笑道:“小殿下客气了,姐姐喜欢你才会照顾你呢!”
      “我也喜欢姐姐呢!”延郁笑道,说完她端起自己那杯酒,与锦牧的酒杯轻轻一碰,抬起左手衣袖遮面,仰头将那杯酒喝了下去,好在这酒入口却是甘甜,只是喝下肚去,却一股火辣辣的感觉。
      延郁原本今日心情不佳,只觉这般火辣辣的反倒痛快。当下又将她和锦牧的酒杯斟满道:“这杯还敬姐姐,今日无意将你撞了,是延郁的错。”
      不待锦牧说话,她就直接将那杯酒又喝下肚中,锦牧见此,也将那酒喝了,她明显感觉到今晚延郁情绪有些不对,不知今日她从南阁走后少仪尊神又对她说了什么。哎,这一对母女,当真是冤家。
      “当我二人是空气么?”延郁刚喝完放下酒杯,就听少仪道。
      延郁低头沉思片刻,拿起酒壶将少仪桌前的酒杯斟满,又将自己的酒杯也斟满,举起酒杯,对少仪看了一眼,便将那酒一饮而下,只觉味道变得苦涩起来。
      少仪却是没有端那酒杯,仍是板着一张脸道:“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延郁低头看着面前空酒杯,良久,说道:“我知你定是后悔生了我。”说完她心中一痛,强忍一股酸涩,勉强撑起一起苦笑道:“我三岁时,听宫里人说我生来便克母,所以才会一出生母亲就去世了,故而你讨厌我也是我的业报,父皇虽优待我,将我送给母后亲自抚养,但母后终究没生我,我幼时偶然做梦,梦见我的生母,却从没看清她的模样,不曾想,我的生母竟然是天上的神,她生了我这凡人,懊恼也没有错。”
      说完努力地扯了扯嘴角,又斟了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终于忍不住,流下两行眼泪,她低头忙用衣袖擦干,她急于掩饰那股脆弱,却掩饰得并不高明,这番话在她内心徘徊过多次,今日竟是借着这酒壮胆说了出来。
      少仪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内心既惊讶,又感到无措,自己是不是伤她太狠了,生她并不是她的错,要错也是自己的错。她脸上神情暗淡,心中动了安慰延郁的心,一时却哑然不知说什么才好。
      锦牧见延郁这般模样,早心疼得红了眼眶。
      延郁深吸一口气,又斟了一杯酒,极力地表现出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情,她端起那杯酒,抬头看向神女。
      刚一接触到神女的眼神,却见她眸中一股浓浓的哀愁与怜惜,延郁心中一惊。她怎会这般看着自己,是同情自己么?
      延郁心中凄然一笑,她哪里就可怜了!
      她举起那杯酒,对着神女微微一笑,道:“这杯敬神女,谢谢你今日帮我止血,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若是有打扰你之处,请你原谅!”说完她欲要将那杯酒再度饮下,才刚抬手,却感右手手腕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那手冰凉之极,仿若三九寒雪,比上两次握自己时都要凉。
      延郁抬头,见神女握着她手腕的手慢慢松开,又移到她手上,慢慢拿下了她手中的酒杯,那酒洒了一点在她手上,继而她看到神女以袖遮面,将那杯酒喝了下去。
      “玹儿,你怎可喝酒?”一旁少仪担忧道。
      神女喝完那杯酒,慢慢放下了酒杯,面上神情清冷依旧,淡淡回道:“无妨。”
      延郁见神女将自己的酒喝了原本惊诧之极,一时有些脑中发蒙,定定地看着神女发愣。
      听到少仪说话,顿时回过神来,心头又涌起一股酸涩,她对她的师妹委实爱护关心,这般柔情关怀的话,她从未对自己说过。
      她心中又气又痛,伸手欲去将神女面前的空酒杯拿回来,才刚拿到那酒杯,手却被神女的手轻轻握住,那手冰凉柔软,被触碰的刹那间,延郁的心猛然跳了一下,她抬眼去看神女,对上神女的眼神,那眼神看似清冷,却太过深邃,令人琢磨不透。
      只听她冷冷道:“不许再喝了!”
      延郁被她那冰冷的语气给吓到了,直感心里被浇了一盆寒冷彻骨的凉水般。
      是不是连她也厌了自己了?
      延郁心中苦笑,伸手在怀中摸出那方手帕,深吸一口气,递到神女面前道:“我已经洗干净了,还给你!”她不敢再去看神女的眼神,只是盯着那方洁白的手帕。
      良久,却不见神女接过那手帕,心里顿时觉得不是滋味,她收紧了那捏着手帕的手,忍不住瘪了瘪嘴,强作镇定道:“这手帕沾了血迹,就算洗了也洗不干净,算我欠你一方手帕,来日再还你!”
      说完她快速地将那手帕收进胸口的衣襟中,只觉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低头处看见面前的酒壶,她想也没想,就捧起那酒壶,直接往嘴里灌,只觉这般喝醉了才好。
      她喝下几大口,喉中一股辛辣的感觉涌上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心里委实苦得很。
      她这突然的动作,令其他三人都震惊不已。锦牧一时无措,转眼去看神女,正撞见神女向她投来的眼神,那眼神夹杂着无尽的忧伤和无奈,锦牧心中明了,她急忙起身坐到延郁身旁,抓住她的手,用力按下,柔声道:“傻丫头,酒可不是这么喝的,你想喝就慢慢喝。”
      延郁骤然喝下这许多酒,脑中已有些昏沉,见锦牧一双担忧的眸子看着自己,语气又那般温柔,心中一酸,哽咽道:“父皇不要我,她们都讨厌我,是不是就只剩姐姐还关心我?”

  • 作者有话要说:  延郁小可怜,神女怎么会讨厌你呢?人家疼爱你都来不及,摧心肝!
    最近尤爱刘珂矣的曲子,听着她的歌写文,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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