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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难言伤情 ...

  •   延郁又往近走了几步,见少仪穿梭于梨树之间,衣袂飘飘,梨花纷纷,舞剑之姿时柔时刚,时如梁间燕子嬉戏穿梭,时如苍穹之鹰狠厉决绝,不由看呆了。心中想到,若是神女也在这里这样舞剑,定然也是美不可言。又想,若是自己学了这套剑法,与神女在此共舞,岂不更好!
      就在她出神之际,忽感脖子上一凉,惊觉过来,发现少仪不知何时将剑架在了她脖子上。心中顿时愤然:你不认我就罢了,为何总拿剑指着我?
      “是你?”少仪似乎才发现是她。
      延郁瞪着眼睛看着少仪,心道:就是我。
      “你恢复得倒挺快的。”少仪将剑放下,微微眯眼,冷声道。
      “拜你所赐,我已破了冰石阵。”延郁亦是冷冷回道,这是她开口对少仪说的第一句话。
      “破了便破了,小小冰石阵而已。”少仪仍是板着脸道。
      延郁早知少仪会这么说,当下也不计较,只是看着她。
      少仪见她如此倒是出乎意料,其实那冰石阵她当年闯的时候已经有了两千年修为,延郁不过凡人之身,能在七日破了那阵,确实令她有些意外。她又想到:那日玹儿得知延郁被她困在冰石阵中,脸上明显有不悦神色,却是没有立刻去接延郁出来,延郁自幼得玹儿关照,身骨根底玹儿必是知道的,若她真有仙根慧智,加之有一半神族的血脉,好好教导,也未尝不能羽化登仙。
      “你既破了那冰石阵,想必腕力有所提升,我今日教你一套别的剑法。”少仪看着延郁,说道。
      “我不学别的剑法,就学你方才使的那套。”延郁回道。
      “方才的剑法不是你能学的。”少仪冷冷道,原来那套剑法名唤望月,是少仪当年和神女共创的,乃双人合璧之剑,名字是少仪取的,因少仪修为高深,所以才能一人同时使出两人之招数,延郁此时根基太浅,难以分身做到一人担两剑,且这套剑法,是她和神女共得的修为成果,她甚为珍惜,从未有过传人之念,即便此人是她的女儿。
      “哼,小气!”延郁转开脸庞,小声道。
      “你说什么?”少仪看着她脸,问道。
      “没什么。”延郁看着一旁梨树,一副不在意的神情,回道。
      “你说我小气,以为我没听到么?”少仪质问道。
      延郁心想:难道不是小气么?一只手去摘梨花,面上神情依旧淡淡。
      少仪见她这般,心中不由想笑,明明是很想学,嘴上就是一点不讨饶。这幅模样与自己幼年时委实有几分相似,今日若是不教她倒真显得自己小气了。当下将一把剑递过去,道:“拿着!”
      延郁回头一愣,随即明白,少仪是要教她这套剑法,心中开心,却是默默地接过了剑。
      两人来到湖畔,少仪先将那剑法招式一一演练给延郁看了一遍,延郁睁着一双大眼聚精会神地看着,一遍下来,少仪问她道:“你记住了多少?”
      延郁回道:“慢招都记住了,快招只记住五层。”
      少仪点头“嗯”了一声,道:“这套剑法中的快招是主式,慢招是从式,主式进攻,从式防守,原本需两人合剑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你本来学过一套防守的剑法,已有根基,现下便先教你这套剑法中的从式,待你学会了从式再学主式。”
      延郁认真听着,心道:难怪方才总觉得少仪一人使这剑法孤绝了些,且时快时慢,剑韵变化无常,原来她一人担任了两人角色。当下回道:“好!”
      “现在我使主式,你使从式,看招!”少仪说完,一剑横空穿过,剑招之快,令人难分其向。延郁凝神,提剑而起,依着方才记住的招式,一一应对,几招下来,深觉这套剑法微妙不已,一时却又琢磨不透,总觉得少仪朝自己使过来的招数虽快,却不似杀敌,倒有些像是试探,延郁以为少仪顾念自己身体刚刚复原,所以招招都留有余地。可她却并不希望少仪如此,心念一动,开始拼劲,逼少仪使尽招数。
      少仪见她突然发劲,不由一愣,这套剑法上一次和玹儿合剑还是几千年前,今日与延郁合剑,不由令她回想起几千年前的情形,顿时心中生起怀旧之情。回过神来,见眼前之人却不是玹儿,当下也开始使出狠招。延郁心中暗道:如此这般才能学到真招,你让我我可不领情!
      两人几十招下来,一直保持主攻从守的态势,延郁感到渐入佳境,不由又加了一分内力。
      少仪见她似乎有所领悟,心下暗暗赞许,亦是增了一分力度,当下一招探囊取物,一剑长驱直入延郁胸口,延郁见招,心知应立即侧身回避,再以手中之剑相挡,化解这一招。正当她侧身之际,却见不远处的梨树下,神女一身白衣,立在梨花丛中。清风吹起她的发丝和裙角,仿若仙子落凡尘,风姿卓绝,明艳无方,她面色清润,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彷若杏花微雨,美玉出匣。
      延郁从未见过神女这般模样,她一贯清冷卓绝,面上神情总是淡淡,一双眼眸更是清澈如潭,这样动人的容姿却是第一次见,倏忽间,不由看呆了,一颗含苞待放的心顿时怒放,多日的思念化成一潭春水漫洒开来,就在这刹那间,突然又见神女眼中露出惊吓之色,随即感到肩上一痛,延郁回过神来低头看去,却是少仪的剑已刺入她左肩。
      少仪一惊之下,拔出了剑,怒道:“练剑怎会走神?”
      延郁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只见肩头伤口处的血倾泻而出,随即感到从未有过的剧痛袭来。突然一只纤纤玉手伸过来捂住了她的伤口,似乎不敢捂得太重,又怕按得太轻,以至于有些颤抖,延郁抬头,看见神女不知何时竟到了她面前,她双眼紧紧看着延郁肩头受伤处,双眉紧皱,脸上露出慌乱的神情。
      神女抬头深深看了延郁一眼,又转而对少仪道:“我带她去包扎伤口。”声音竟有些中气不足,似乎是强忍着一股未爆发的情绪,十分费力地说出这句话。
      不等少仪回答,神女便以另一只手抱了延郁腰身,飞身而去。
      片刻之后,神女将延郁带到一间房中,延郁强忍着肩头的剧痛,呼吸有些不畅。神女将她轻轻放在一张床上,又将她扶靠在床头,查看她的伤口,那深深的伤口浮现出来,鲜血顺着伤口流下,延郁受不住发出呻、吟之声,双眼紧闭,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神女的手已明显在颤抖,轻轻道:“乖,一会儿就疼了。”声音既轻柔又满含疼惜。她随即捏了个决,手中出现一把匕首,她用那匕首在自己指尖划了一刀,顿时鲜红的血流出,那血一滴滴滴在延郁伤口处,瞬息之间,延郁的伤口不再流血,且开始凝固,延郁只感那处一股清凉的感觉将原本的剧痛掩盖下去,又闻到一股浓浓的清香,这香味实是令人沉醉,她慢慢睁开眼,这才发现,神女的手在滴血,正往她伤口处滴,方才的那股清凉感和那抹清香都是神女血的味道。
      虽这味道令她沉迷,令她感到周身的痛苦渐失,她心中却是不忍,她抬起右手,按下神女那被划破的手,轻轻摇头,虚弱不堪,道:“不要!”
      神女握住她右手,深深看着她,柔声道:“莫要动,乖!”说罢又转眼看向延郁伤口。
      延郁双眸微睁,细细看着神女的脸,是有多久没有认真看着这脸庞了!那微微闪动的睫毛,明亮澄澈的秋波,就连皱起的眉头也是那般摄人心魂,延郁的心已忍不住开始悸动起来。
      那血又滴了些许,待完全将延郁伤口覆盖,神女才收了手,又听她道:“你莫要动,我需帮你将这血迹清理干净。”
      延郁心里答应好,却是说不出话来,她看着神女的脸,移不开眼,心中六神无主,她日思夜想着眼前的人,此刻,越是心动越是彷徨。
      感觉到神女在用湿巾给她擦拭肩头和手臂,动作十分轻柔,似乎深怕再伤她一分。延郁的心不知为何,既开心又感到痛楚,开心的是神女并不是不在意她,她能感觉到神女是很在意她的,只是神女越是这样,她心中的欲念越是深重,可是神女她是神,自己是凡人,这永远不可企及的距离,这不断加重的欲念让她的心感到痛苦不已。
      “我帮你把衣服换了可好?”神女见她衣服上都是血迹,柔声问道。抬眼间,却见延郁满面泪痕,眼神露出悲哀之色。
      神女心中一痛,停下了为延郁解衣的手,慌乱不已,颤声道:“是我弄疼你了么?我这就叫锦牧来给你换衣。”
      神女说着欲起身要走,却被延郁一把拉住,只听延郁哽咽道:“不要走!不要走!”她一连说了两句不要走,语气中尽是哀求之意。
      神女回转身子,看向延郁,疼惜不已道:“我不走,你还疼吗?”
      “不疼。”延郁无力的靠在床头,一只手拉着神女道。
      “别哭了好吗?”神女伸出手来,轻柔地为延郁擦去眼泪,轻轻道。
      “不哭了,我不哭。”延郁说着又流下两行眼泪,继而哽咽道:“你不要不理我,不要不见我好吗?我不哭了,我知道错了,从今以后再也不,再也不犯糊涂了,只求你不要不理我,我拜你为师,做你的徒弟好吗?我定会乖乖听你的话,不会惹你生气。只求你不要不理我。”延郁艰难的说完,再也忍不住,开始抽泣起来,心痛无极,以至她全身颤抖不已,消瘦的身子显得更加单薄,仿若一缕漂泊的浮萍。

  • 作者有话要说:  哎,可怜的公主,写这段我的心都在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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