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之城》夜航星光

29、part4

　　“狐狸桑，你确定要坐这里吗？”把一些必要的文件最后一页带给她，这是他此行来的目的，有些事必须有她的签名或是盖手印才能执行。
　　纪怀桑一页一页翻看，“是。”处理好递回给他，又清点购物纸带里的物品，“你今天真是大丰收。”

　　为什么他只要和她在一起，总觉得空气中就会有阴谋的味道呢？“你是不是故意选这里的？”
　　在百货公司平街层中间的卡座喝咖啡，你好有创意，四周只有齐膝高的原木栅栏的造型，七八层的购物铺面都是玻璃栏杆，可以360度的被监视。

　　她笑容可掬的，“本来我是不打算坐这里的，可是如果现在不坐在大庭光众之下，某人会胡思乱想自我抓狂的。”
　　他的脸颊反射性的痛起来，“不是你的那只猛虎弟弟吧？”他还记得上次和她见面，突然一只猛虎气势汹汹的杀出来，二话不说就给了他恶恨恨的一拳，拖起她就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公来捉奸了。
　　如果不是顾及到一些特殊原因，他会让他看看什么叫马戏团的驯兽师，害他回去给老婆解释了半天。

　　她的眼睛弯出一个圆弧，黑眸笑意未到眼底，“那次是意外，我再次向你道歉，何况他现在在医院养伤，你不用担心。”转过话题不想再谈，“这个月我的帐户收入怎么样？”
　　她向来逢人只说三分话，他也不再多问，只狡猾的在对面座位上叉腰，“好到我要强烈要求增加托管费，你知道我的职业是律师不是理财人。”他忽略他也是合作人，忽略忽略忽略。

　　她斜瞄他一眼，笑眯眯的开口，“不如我把我所有资产全部过户到我亲亲侄女的名下？”
　　他大笑，“狐狸桑，你又想诱拐我女儿，我才不上你的当。”仔细的看她，突然扶扶眼镜，“我说，你打算还要这样下去多久？”
　　她没有装作不懂，姿态瞬间平静清柔得好象一池清水，“我18岁不到就进远海，在远海已经4年多了，快了。”

　　精致的小勺轻轻的敲着镏金边的低杯，他把关心的话回旋迂回的表达出来。“纪怀桑，还是那句话，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先想想一一，她很爱你这个桑桑姨，你要让我女儿伤心的话，我不会饶你的。”

　　纪怀桑眼前浮出一张粉妆玉琢的小嫩脸，脸上有种温暖恬静的表情，“一一还好吗？你要是虐待我亲亲小侄女，我会给她再找一个有权有势有温暖的新家。”
　　他露出嫉妒的表情，口气免不了有点醋意，“她一天到晚把你挂在嘴上，一年才和你呆多少天啊，我就不明白，我这个爹地究竟哪一点比不上你这个桑桑姨。”

　　她嘴角噙着一个怡然自得的笑容，“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你请节哀。”淡如轻风地慢慢地啜了一口柠檬茶，茶味芳香不甜，又酸得恰到好处,“几点的飞机？来得及的话，见一个人可以吗？”

　　他摩挲着细骨瓷的杯身的手停住，她和他独来独往的见面，对他和她的合作关系隐蔽得极好，“谁？” 这是她第一次提出要求，可见是她重视的人。
　　她微眯起眼睛笑盈盈地坐在他对面，脸上露出了认识她以来从没见过的璀璨光华，“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本来我开始没有安排你们见面的计划，不过……”
　　看看表，小驹哥，已经过了四个小时零十八分了，你还忍住没有飙过来，我也应该顾虑你的心情，让你安心。

　　哦？他嗅出一点特别的味道，露出迷死人的微笑，“你说的人跟一直在我们后面那两个探头探脑的人有关系吗?”
　　她噗哧一笑，如秋水流转的双眸晃荡着阳光，“他是他们的老大。”
　　老大，好暴力好恐怖的称呼，他提高警惕，那就不能见面了，谁能保证他今天可以毫发无伤的回香港吃宵夜，“下次吧，这次我要急赶回去，一一说要等我回家吃晚饭。”拿出女儿当挡箭牌，这是对付狐狸桑的罩门，百用百灵验。
　　纪怀桑露出看穿他用意的表情，翻个白眼不说话。

　　他大大的舒了一口气，看来今天他可以怀着愉快的心情回去了，“说好你买单，我就不客气了，走了走了，不要送我，千万不要送我。”
　　抓起大堆购物袋，老婆，我来了，我给你和女儿带了好多礼物，你一定要给我好脸色看啊。
　　狐狸桑不动生色地看他收好大包小包，才狡诈兮兮的摩娑下巴开始例行的娱乐告别仪式，“也好，反正他要是知道你就是相亲放我鸽子的人，可能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看。”

　　他的神经“啪”的断掉，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每次见过她以后不吐几口血留下是绝对走不了的，咬牙切齿的看着她，“狐狸桑！你还敢提这件事，你知不知道我被我家老头子骂得狗血淋头。”
　　她无辜的眨眼，样子要多纯洁就有多纯洁，“你可以向你父亲解释啊，比如你已经结婚了,相亲是我姐夫安排的，而且我们又说好不暴露我们纯洁的关系的。”

　　屁！他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解释个鬼大爷，你明知道我家老头不许我……”和□□沾上关系，可是他娶的老婆偏偏是大佬，还好厉害的，父亲很重要，老婆也很重要，他做夹心饼干容易吗他，呜呜呜。
　　狐狸桑同情的拿小爪子拍拍他肩膀，“邢天，快走吧，你再哭就赶不上飞机了，回去晚了，我侄女的妈咪会发飙的，她砍人手法很利索的。”

　　他一边抹泪一边走，手里还死死攥着一大堆纸袋不放，这是他应得的安慰品怎么也不会放手，“狐狸桑，我诅咒你，那个对你很重要的人以后你怎么也放不下，到时候你为他吃尽苦头来哭给我看。”

　　她愣住，怔怔地看着他夸张嚎啕的耍宝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才垂下睫毛慢吞吞的啜下一口柠檬茶，轻笑自嘲，“恐怕还真被你这张乌鸦嘴说中了,我将来可少不了要吃苦头呢。”

　　方头举着望远镜一块大石落地，“看来小驹哥还是有希望，那个男人哭成那样一定是被桑桑姐拒绝了。”
　　弹子已经坐在地上，弯了一下午腰累死了，“我就说你担心是多余了，你不觉得其实桑桑姐已经被小驹哥煞到了。”
　　方头也坐在地上，眼睛好痛啊，“我赌桑桑姐只是对小驹哥有好感了，一万。”
　　弹子自从被狗屎淋到以后等的就是这一天打翻身仗，“我赌桑桑姐一定被煞到了，十万。”

　　有黑旋风呼啦啦的吹进百货公司，四处张望了一下，迅速吹进卡座，“桑桑，我来了。”他憋屈了一个下午，终于等到她的电话了。
　　她语气带着揶揄地笑，“小驹哥，你来得真快啊，我以为你这时候还在睡觉要等一会呢。” 挂断手机才五分钟不到呢。

　　一抹绯红迅速地染上卫驹的后耳根，“老子今天精神好没有睡觉，所以到处走走，刚好路过这附近……”老子接到方头弹子的线报哪里还睡得着，在周围晃了几百圈了，要不是怕你误会，老子早就飙进来看一看了。
　　纪怀桑看看头顶，玻璃钢的天井已经把七彩灯光折射进来，又是夜色撩人时分，“小驹哥，不如今天我们带上方头和弹子一起去吃海鲜大排档，他们盯了我一下午都辛苦了。”

　　卫驹粗脸更红，立刻解释，“不是老子让他们盯的，他们，他们只是路过碰巧看见了。”小狐狸太聪明了，知道方头弹子看见她一定会给他打电话。拿出手机暴吼，“给老子滚下来跟着，去吃饭。”
　　两个小弟颤微微的从二楼廊柱后面探出头向纪怀桑招手，“桑桑姐，好巧啊，我们恰巧路过碰见你，我们才刚到。”

　　卫驹一脸黑线，丫的少给我丢人现眼了，我都没脸见人了，“走了。”护着她走向大门。
　　她笑意盈盈徬在他身边，“卫驹。”
　　他心立刻跳起来，“什么？”不是要占老子便宜了吧，老子准备好了,来吧。
　　纪怀桑在他耳边热哄哄地悄声，“记不记得上次我去香港给那个叫一一的亲亲小侄女过生日，她管今天这个人叫爹地，他是我在英国念书时的学长，还是我的合作人。”

　　他斜睨她一眼，明明粗硬的脸部线条柔和得不像话，却恶声恶气地嗡着声音，“不用跟老子解释，老子又没说什么也不会想歪。”小狐狸真乖，怕老子多心，老子今天允许你吃甜品。
　　她赖皮赖脸的看着他，“小驹哥，我主动坦白，是不是一个很老实的人啊。”
　　马驹眼中宠溺盛溢，像一池反射着暖暖阳光的湖，为她拉开玻璃门，“纪怀桑，走路看前面，撞到玻璃上会很痛的。”你要是老实人，猪就可以在天上飞了。

　　热闹的街道，嘈杂的人声，亮堂堂的大排档灯光，将这个夜妆点得热闹非凡。
　　弹子看着卫驹和方头去选海鲜，赶紧向纪怀桑吹风，“桑桑姐，那个，小驹哥对你很好的嚯。”
　　纪怀桑咬着吸管看着偷瞄她的卫驹，眼眯眯得向他一弯，“是啊。”
　　卫驹面前突然溅起大片水花，方头惊叫，“小驹哥，你踩到大盆里了。”偶滴哥，你正常一点专心选海鲜嘛，等会儿坐回去慢慢地看，你这一脚鱼都踩死了几条滴说。

　　弹子讨好兮兮的，“那，桑桑姐，你觉得我们家小驹哥怎么样啊？”事关他的翻本生意，他要推波助澜帮自己。
　　纪怀桑口中含着汽水含含糊糊的，“很好啊。”
　　弹子再接再厉，“我们家小驹哥从来没有把过马子，很专情的，虽然性格粗野了一点，但是男人这样显得很有个性，你说是不是啊？”
　　纪怀桑眼珠滴溜溜的往卫驹那边打转，“嗯。”

　　高大的身躯撞到高高一垛摞好的碗盘上，一片稀里哗啦落地的声音，老板苦着脸又不敢得罪□□大哥，小驹哥，你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说出来我们改，不要撞我的碗摞了，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是等会儿没东西装菜滴说。

　　弹子步步接近目标，“那桑桑姐，你现在也应该没有男朋友的嚯？”
　　她抿嘴笑，“有啊。”
　　弹子张大嘴一下傻眼,“啊？那那那到什么阶段了？”小驹哥你追了这么久，居然连桑桑姐有男朋友都不知道，真失败,不知道还抢不抢得过来。
　　纪怀桑一点也没有娇羞，“打啵了吧。”对着偷窥的马驹眼眨了眨睫毛。

　　又一片乱响，方头压住脸皮的抽搐，“小驹哥，我来选好了，你去陪桑桑姐。”你再不坐回去，老板会以为我们要掀他的摊了,我们不是那些不入流的地痞流氓滴说。
　　卫驹看看眼前的一片狼藉和老板欲哭无泪的脸，咳嗽一声,“老板，这些损失都记帐上等会儿一起算。”他今天一定是下午没好睡觉，被小狐狸一看，就昏头昏脑的。

　　坐回桌子，“桑桑，饿了没有，我叫老板先上几个现成的小吃给你垫底，这里海鲜上菜很快的。”把卫生筷拨开给她放好，“待会儿烤生蚝上来你不要吃太多，要不会胃胀不舒服的。”
　　弹子神情沮丧的以手撑脸看着他，小驹哥，我还是先对你隐瞒这个晴天霹雳，让你吃顿好饭，你已经没戏唱了，我的钱啊------

　　纪怀桑秀目转在他身上浮起狡猾的笑靥，“卫驹。”
　　卫驹拿着切好十字小口的柠檬，正低头小心的为她把汁挤到小盏里，毫无防备的，“什么？”
　　她的唇出其不意的在他脸上印了一下。
　　柠檬立刻掉到桌上又滚落到地上，他身体一绷，抬起头凶恶相向，“纪怀桑，你又占老子便宜。”以为在大庭广众下老子不敢还你是吧，老子是混□□的什么都敢做，你给老子坐好，老子要还你了。

　　她表情贼贼的挑了一下秀眉，“刚刚不是。” 仰起头，“小驹哥，现在才是占你的便宜。”
　　软软的唇瓣毫无预兆地突然贴在他的唇上。
　　他的脑子里嗡得一响，一时四周仿佛都安静下来什么也听不到了。

　　灯光透亮透明，她坐在遮雨篷布颜色红蓝白黄的色彩缤纷中，不理会大排档周遭的嘈杂不堪，还有方头弹子膛目结舌的目光，与他四唇相贴，小手慢慢左右抚上他硬朗的双颊。
　　他的鼻间闻到淡淡的馨香味道，唇上的柔软让他有难以言喻的像触电般的酥麻，继而延伸到全身，感觉比飞车还爽，比吸了大麻还晕。

　　他沙着喉咙，在唇与唇之间挤压出低哑的声音，“......纪怀桑......你要下重手也不先给老子打声招呼......”
　　她好像低笑了一声，向前凑，让四唇相贴得更紧更密合。
　　马驹眼要睁不睁的费力虚虚，终于还是阖上了浓密的棕色睫毛。

　　纪怀桑，不要怪老子小气，老子被你暗算了现在浑身上下都在抖，能坐稳就不错了，根本没有力气还你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