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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part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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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我想你应该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把子公司万里物流的高管都换掉了?”
“没有‘都换掉’,总经理秘书还在,会计出纳都还在,还有总经理办公室三个人全都没换。”
聂远海看看对面黑沉着脸的聂廷威,接过管家的递上的水和药放到嘴里,“可是妳把整个物流公司各个部门的经理都换掉了!”
也不怪小三,他不过住了半个来月的医院,回来以后手下的一个子公司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吃掉,全部换上了小二的人。小二手法利落虽然深得他心,但是他总不能显得太偏心。
她笑眼弯弯,口吻显得事不关己,好像一口气裁掉一个公司三十多个管理层的人员不过是下了一场毛毛雨,“这一季度内,这家子公司创造的功绩和开展的业务与领到的工薪成严重的反比,我才下手整治。”
高艺如压住心头怒意接过话头,“桑桑,老爷子,你也不要让桑桑太辛苦了,桑桑要拍拖个男朋友的时间都没有,堂堂远海的千金大小姐,只有等到三更半夜才抽得出时间在江边吹风,虽说年轻人爱浪漫,可是身体要紧啊。”
太子党的势力被桑二趁机削弱了,她当然恼怒,不过她也明白聂远海没有表示反对她就不能说什么,只有打落牙齿和着牙血往肚里吞。
秀目冷冷凝在聂廷威身上,他邪气的挑挑眉,黑眸却深邃阴沉。
聂远海花白眉毛下精光突射,“哦,小二开窍了,是哪家公子说给爸爸听,我给你参考参考。”
纪怀桑笑意秀雅轻描淡写的四两拨千斤,“不过是逢场作戏玩玩,累积一下经验而已。”
聂廷威黑眸涌出暗沉沉的怒。
精光在两人之间不露痕迹的瞬间扫视而过,聂远海看着她露出慈父嗔怪宠溺的口吻,“现在的年轻人的行为方式,就是让我们这些老头子跟不上形势了。”
高艺如立刻笑,“老爷子,上次回娘家,我大哥还在问,TNB都要和咱们远海合并了,是不是也该把两家孩子的订婚宣布一下,毕竟是亲上加亲的好事。”
聂廷威语透嘲讽的插话,“孩子,我家老表哥36岁高龄了,好像不适合叫孩子了。”手不自觉地握紧。
聂远海沉吟了一下,表现出好像很尊重爱女想法的意思,“小二,你的意思呢?”
纪怀桑沉稳冷然,双手环胸,本来挺得笔直的背,此时一副放松姿态的模样往椅背靠去,“难道高大哥答应了,我真意外。”
高艺如闻言一笑,“其实高家和我们本来早在十年前就该结成亲家的,现在大哥和我侄儿总算也是心愿得偿......”
纪怀桑的脸上带着轻蔑微微对她一笑,眼光淡淡的,“既然是高大哥有这个意思,我会和他私下多接触交流的。”心中冷笑,这不就是你们今天招她回来的主要意图吗,绕这么大个圈子。
聂远海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小二,今天晚了,就在这里用完晚餐再回去。”
他不是不知道这个女儿的聪明,这些年来,高艺如对她愈来愈提防,但苦于只有TNB的娘家背景却在远海没有实权。
一帮支持聂廷威的太子党因为最先太轻视她,被她扮猪吃老虎清洗了不少,等到醒悟过来不敢小觑她的时候,她已经把江山牢牢坐稳。
她的脑筋永远都在动,大量的公事也压不垮她,反而给了她不断坐大的机会。
她心思缜密,一向精明,工于心计又很懂得隐藏,恐怕TNB到现在都还没有参透她的意图,他担心她拒绝订婚会让高家心生警惕,但是现在看来完全是多余的,他对这个女儿非常满意。
她转过头看看一直不动声色的注意着她的神情举止的聂廷威,露出温婉的笑容,“不用了,我先回去了。”大宅她多一分钟也不想待,仰头看着屋顶调整自己的心情。
聂远海瞬间又变为慈爱老父,花发祥目的,“小二,听说最近你很少带安全人员出门。”为了曾经发生过的一系列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的意外,他把整个保安部门一半留给自己用,一半交给了她。
纪怀桑的目光从屋顶悬挂着一盏像欧式宫廷层迭繁复的灯饰上收回,和他坦然对视,“是啊,出门带一大堆人引人注目得很,也没有什么必要,这里的人认识我的很少,我又没有爆过光,乐得逛逛街什么的轻松自在一点。”
花白眉毛下聂远海精光暗藏,“听说钱家的公子被你下了暗手。”
她语调轻松自然,笑得好似得意无比的样子,回答真真假假,“和一些朋友在夜总会喝酒,他跩得二五八万好像全世界都是他家的天下似的,不把我放在眼里,不下手都对不起我在外的恶名了。”
精光还未收拢,暗藏试探,“你在三教九流的地方出现,总有失大家小姐的身份。”
她好似无所顾忌的张扬跋扈的见招拆招,“做生意各行道的朋友都得有,再说我这个远海小姐的身份谁不顾忌三分。”
聂远海彻底恢复慈父面孔,好似在嗔怪宠溺的小女儿一样,“你不怕将来把追你的男人吓跑。”
纪怀桑笑语嫣然回答仍滴水不漏,“不会,就凭我桑二的身份,多少男人对我趋之若附,我挑都挑不过来呢。您不要为我太操心,医生都说了,您的病要多多静养。”
聂远海吩咐高艺如出门让护士取轮椅,又意味深长地开口,“小三你送你姐姐回去吧,我这个老头子倒不用你们两个年轻人陪,你们平时多接近些。”
聂廷威欠了欠身,“是,姐你等一下,我去车库取车。”也出去。
房间一时空旷静寂下来,她表情自若等着他开口。
老树枯藤一般的手指在膝盖上轻叩,“小二,你打算何时动手?”
她正襟而坐,措辞谨慎,“我知道博图营建集团已经准备申请破产程序了,我想把资金收回以后,再重拳出击,毕竟TNB家大业大,要吃掉它操作流程要繁琐一些。”
聂远海手扶着手杖,她立刻上前搀扶,“博图建设虽然不是你出面,不过对方也知道操作的人是你的部属,和你出面没什么两样,好在你一向低调,否则我很担心你结怨太多。”
她一副娇嗔调皮的小女儿像,“破产的企业又不是他一家,难道博图赵家以前那么风云就没有对别人下过重手?”
犀利的眉目淡瞄她一眼,笑得冷酷,“商场上不下重手的人是不能生存太久的。小二,博图的事你做得很好。”
屋外喇叭鸣响,管家进来,“桑小姐,威少在外面等你了。”纪怀桑螓首微点一下,“那我去了,您注意身体多休息。”
植满凤凰树的大道两旁绿荫成林,像一条绿色的隧道,树叶随风婆娑起舞、沙沙地作响,有小小的叶尘被吸到她的鼻子里,纪怀桑小小的打了一个喷嚏。
聂廷威眼角瞄瞄她,她正悄悄地揉着,鼻尖微微的泛出红。
她不经意间不设防的小动作让他一双黑瞳变得灼亮逼人,“怎么,感冒了。”
纪怀桑笑如春风拂面,“我习惯坐车都挡风加盖,不习惯坐威少这么拉风的跑车。”
他嘴角挂着一抹玩世不恭且漫不在乎的笑,转过头看她,“你应该觉得荣幸,多少女人想碰一下我的这辆爱车都不行。”他向来爱车,这辆布加迪连洗车打蜡都是他亲手打理,除了他自己还没有人坐上来过。
纪怀桑展开一个大大的笑脸,露出她的明眸皓齿,“威少,开车时请看路谢谢,否则明天贵党拥护者又会有新的新闻渲染了,比如威少刹车被动手脚,康庄大道上演死亡飞车。”
他英俊的脸上刻出性感邪气而迷人的笑,“那纪怀桑,愿意和我一起死吗?”不待她回答,一脚轰动油门,跑车瞬间加速,疯狂的窜出。
她一言不发神态平静,束好的发丝在他一次又一次的轰油加速中终于飞散开来,张扬清媚。
眼前的景物变成瑞彩千条快速流动,疾风吹得她脸有些生痛,她渐感不适开始头晕目眩,却只轻轻地微蹙眉头。
跑车冲出路面,他猛地踩煞车,她整个人往前惯性一倾,又被安全带的反用力撞回靠背。
松开安全带她还是经不住虚弱的斜软在车门上,手压住胃部的隐痛,她今天未进晚餐,胃部食物早在重负荷的工作中消殆得一干二净,欲吐难吐的干呕感让她极端的难受。
他眸里愤怒恨恨的烧出一把火,“不舒服为什么不说话?”从来她都是这样,不在他面前服一下软,如果她只稍微的低一下头,那他......心里突然极度的悲哀,那他又能改变什么,他仍然是远海的威三,她也仍然是远海的桑二。
纪怀桑压住不适的眩晕感,放下手,眼神淡漠,“通常有人突然发疯的时候,我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什么也不说,免得加深刺激。”
他黑眸变得朦朦胧胧的,“纪怀桑,你吃掉我的子公司,是在报复那些老头子向董事长告状说我受伤是你下的手,对吗?”
她缓缓的笑得如此美丽,“威少,你误会了,我一点也不在乎那些老头子搞什么小动作。”
即时知道她笑容绝对的虚假,他还是忍不住向她靠得更近一些,在她耳边声音低沉磁性,“你说谎,你有多狡猾我又不是不知道。”
她眸中瞬间闪过一丝不耐的厌恶,向旁边侧了侧身和他拉开距离。
他心中受伤,却舍不得放弃这个难得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继续期身几乎要把身躯紧密地和她贴合到一起,低魅地在她耳边呼着热气,有点轻浮又有点赖皮,“我没有让那些老头子去告状,而且,我是真的受伤了,那天回去的时候手不方便把方向盘,亲吻了别人的车屁股,肋骨都差点断了。”
她笑得有一丝不甚在意“看来有其人必有其车,你的座驾和它的主人一样,都那么风流浪骸。”
风吹拂而起,她纤细的颈脖若隐若现间露出凝脂白玉,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想为她把长发拢好,眼神控制不住地转深,黑得深不见底,呼吸变得压抑……
她嘴角微翘,不动生色的漠然不动,“小弟,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不是小孩子了,老是玩姐姐的头发,我会变成秃子的。”
他阳光俊朗的一面褪去,展露的是阴沉和危险,“你真的要和我家老表哥订婚,这种交易对妳有什么好处。” 这女人心中在想什么?
她不冷不热又显得事不关己的无所谓的笑,“这和你无关。”
聂廷威额爆青筋,怒气瞬间爆发,暴戾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纪怀桑,你难道不知道高进东差点就是你的姐夫了。你和他订婚,要是骆远城知道了怎么办?”她该死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秀目看不到他眼中的愤怒和担心,只一瞬也不瞬的瞅着箍在她手臂上的那只手上,“放手!”
他不为所动,有种要被黑暗吞没的感觉,索性肆意的握得更紧,她竭力甩动想挣脱开他。他歪掉了领带,衬衫钮扣也拉裂开,露出了精健的胸膛。
警告的眼神从她眼中冰冷的升起,“廷威,放手。”
“姐。” 他居然笑出来,看上去竟有几分的孤独,“我知道你讨厌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赶出家门,然后又被骆远城找到带走,可是爸已经把你找回来了,别再去做任何牵涉到骆远城的事了好不好?我不想你有事。”
她的眸色有那么一瞬间恢复温暖,立刻的脸色又冷漠如常,“威少你想多了,在我们这种家庭有商业利益的联姻意向是很正常的事,而且和高进东订婚是你舅舅的愿望。”
有汽车引擎声急速接近,随后一声喇叭声响,后方一百米处,一辆车扑卧在还未消散的烟尘里。
聂廷威慢慢松开手,露出一丝苦笑,“桑小姐,你的安全措施真是严密。”
勒□□,高艺如买也买不动的她最亲密的四个铁血幕僚之一,看来是一直跟在她的后面。
小波面色平静的慢步上前接近,为她拉开车门,“头儿。”
她雍容优雅的下车,回眸浅笑,“俗话说得好,吃一堑长一智,何况我吃了那么多次堑,总是要长一智的。”
他目送她从容走回自己的车,小波为她拉开车门,她突然向前倾了一下身躯软斜,小波立刻伸出手稳住她。
他一惊连车门也没来得及开,直接从车中跳出奔过来。
小波扶住纪怀桑,一边在她背后轻拍,一边警惕的看着他,冷冷的防范眼神让他的脚步钉住。
他看她向前趴伏在车门上,半天仍是欲吐未吐,脸色难看。
终于她抬起头,向小波摆摆手似乎说了句什么,小波随即拉开前座车门,取出矿泉水让她喝了几口,才扶她上车,为她关好车门,回到驾驶座。
烟尘轻滚,车已快速远去,他站在原地,纪怀桑,你真的真的很讨厌我……
他喃喃沙哑的嗓音湮没在车水马龙的喧嚣中,抬眼看见天幕不知不觉中早已经黑垂,四周都是华灯在张显着繁华璀璨的旋转,摇头低低的笑,笑得自嘲而讥讽。
转身上车,轰大油门直接在路上调过180度的大弯,向反方向开始高速的飞驰。
城市的夜空好似她飞散的长发,柔黑一片闪亮着光泽。
小波担忧的看着后视镜,“头儿,我直接送你回去休息?”
她拍拍苍白的脸颊,让它们回复血色,“不用,去市中心。”顿了顿,“小波,谢谢。”
小波嘴角勾起,“头儿,只有我欠你的。”
纪怀桑按下电动窗,小波默契的减慢车速,灯火之城特有的味道柔和着她的鼻息,“小波,你的心愿已经了结很久了,准备什么时候离开远海?”
小波看着扑天盖地迎面而来又奔流而去的霓虹光彩,“头儿,我和他们三个一样,只要你还在远海,我们就会一直留在远海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