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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不卢半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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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运如泥沼,触则粘身,越挣扎越陷入其中。
沈殊最终选择了牺牲自己的方式换取我们的一线生机,如今用失去生命的破败身躯在我们身边,而唐瑜陷入昏迷,不知道是受了沈殊的尸体的刺激还是太靠近坟墓,浑浑噩噩的发起高烧,再次进入姜汰画中。
沈殊说没事,他会尝试把唐瑜带回来,于是躺在他身边真的死去一样不再有动静。
我如同被世界抛弃一样突然一人留在这个深夜的坟场,守着昏迷的唐瑜和沈殊的尸体。
夜风阴凉,四周像深海一样一片混沌的蓝,山林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颤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风筝线扯长了在风中僵持,上下浮沉的绳子随时要绷断。
“嗡玛尼呗嚒哄”
“嗡玛尼呗嚒哄...”
唐瑜,快点回来...我们都不要愧对沈殊。
念到第十四句的时候唐瑜终于动起来,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从喉咙深处发出巨大的抽气声,接着在一阵被空气呛到的剧烈咳嗽声中坐了起来。
我扑上去看他,人满脸汗,手手脚脚都在抖。
“还好吗?看见什么了??”
唐瑜转身用还在抖的手推搡沈殊:“沈、沈殊?”
我感觉到手上红绳细微的抖动,连忙示意唐瑜朋友没事,唐瑜就终于松口气一样坐在地上呆住,胸膛不住起伏,过了大约两分钟,他伸手抹了把满脸不知道汗还是泪的液体,转头喊我:
“走,动起来,扶我一把我们去、去沈殊说的什么地方?走!”
“...好。”
唐瑜惊魂未定的样子让我不敢问刚刚的幻象里发生了什么,我伸手拉住这人的手,皮肤上有惊人的热度,使劲拉扯了半天,唐瑜始终没从地上站起来。
唐瑜见状也愣,嘴里有气无力的念着mmp的腿软了,一边有些无措的手撑地继续努力,泥土和树叶蹭的他满身满脸,狼狈不堪,看的人心里直发闷,但我力气有限,只能身子往后坠,靠自身重量使足了吃奶的力气往上扯他。
这时候我的视野里突然有个泛着月光荧蓝的色块从旁边挪过来,抵在了唐瑜身后,一股力量从下方传来抵消了我手上难以扯动的重量。
沈殊的尸体头依旧死气沉沉的低垂着,但身子挪过来拖住了唐瑜,尸体慢慢爬起来,人也就被托着往上升,唐瑜先是一愣,接着嘴一瘪控制不住露出一副哭相,他由尸体慢慢把自己撑起来,原地低头又站了一会儿,终于哑着嗓子喊旁边的高个子:“走吧带路。”
尸体就摇摇晃晃的往前走,我架起唐瑜跟上。
沈殊大约在努力支撑这具失去生命力的躯壳,走姿完全不像个人,有时候地上突然横出一根树枝,他就直直的栽倒下去,再沉默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爬起来,头朝一边垂着,继续往前走。
唐瑜低着头不去看前面的人,但每到这个时候他手就不自觉用力,捏的我肩膀雪花电视一样麻。
大约走了又有二十分钟,我用另一边肩膀把唐瑜往树上一抵:
“休息一下。”
除了扛着唐瑜一部分重量走太累了之外,肩膀也太疼了。
沈殊正好走过来,手搭在我手机上:
[“河”在附近,接下来照我说的做。]
“河?”我喘粗气问。
[云於语的记忆里,井附近有“冥河”隔开阴阳,看到河就表示井在附近。]
这里虽然说算个小山,但也被开发的差不多了,我从来没听说过还有什么原生态的河存在过...我皱眉:“且不说从没听过有河——河的旁边开一口井?”
唐瑜在旁边瞥着屏幕,默默地:“隔开阴阳怎么隔?你不是已经..”
“算了。”
沈殊手臂僵硬的抬起来想拍唐瑜肩膀,顿了顿又在空中放下。
[具体什么样有待考察,但描述中,这条河既能看见又看不见。]
“既能看见又不能看见?”
不会是什么幻觉里的场景吧?或者像是光头徒弟曾经把游戏画面呈现在我眼前那样的,如果真是那样...手边可没有电脑。
沈殊像是看出我的担忧,手机冒字:[别担心]
“...好。”我点头,看向面前静默的尸体:“你要怎么做?”
[先根据回忆找找看。]
“嗯。”
彼此沉默了几秒,手机又刷出新句子:
[对了,以防万一,我先告诉你一些信息。]
“你说。”
[名字是“冥河”,像几字一样环绕在井四周]
“嗯嗯,冥河”我默念几遍重复记忆。
[河隔阴阳,井向生,所以花草引路向井。]
“啊?呃..嗯。”
[接着地底鬼手会给你指路。]
[竖直向上的门是井的入口]
[目前就是这些。]
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只能深深叹口气努力记住沈殊的话。
唐瑜在旁边嗤了一声:“这种怪话听起来像是能有什么帮助的样子吗?那个云什么的是有什么精神疾病吗?”
[都发烧了就别说话了。]
手机上冒出沈殊的回复,眼前的尸体重新转身,僵硬的挥手示意我们跟上。
短暂的休息根本撑不了多长时间,
沈殊拐个弯之后开始往山上走,唐瑜身上的热度在增加,身子却变得比之前更沉,脚步虚浮得我难以控制方向,好几次跌跌撞撞的差点滚作一团。
再这么下去就怕天还没亮唐瑜又要再次陷入幻觉,我刚想转头让他控制意识撑住,迎面就看见这人的铁头挥过来,我眼疾头快往后仰,避免了两个脑震荡的事故发生,接着听这颗晃荡的头开始胡言乱语:
“小沈哥倒是洒脱得很嘛,壳子是身外之物,说丢就丢,不像我们这种凡夫俗子还是在意的很。”
“摔嘛,再摔整点脱臼啊腰间盘突出啊各种的,反正也不疼,吊着起,走起来一晃一晃的,有童趣得很是不是。怕别是再整个常人做不到的角度,行为艺术。”
尸体没反应,也可能是没听见继续沉默的走着。
唐瑜更大声:“那个什么云雨怕别是小时候心理有创伤没治好给他长大了,别人变的是身体心智他变态了。”
“什么冥河开花的,话也说不清楚,应激障碍还没好是不是?”
“沈殊,真有你的...”
尸体终于回头,在我手机上很快的弹出一句话便继续赶路,
[让他小声点,别招来了什么。]
“好了唐瑜,”我往上搡了搡他,干巴巴的道:“保存力气。”
夜风寂寂,时不时有断枝微弱的咔嚓声在身边响起。
这时候的唐瑜身体心灵承受这双重打击急需一个发泄的地方,我却只能让他住嘴,实在是令人憋闷。
不多时,他又开始请求互动:
“不卢半呼是什么地方?”
“嗯?”在问我?
“刚刚好冷。不卢半呼好冷。”
“我以为我要冷死了,沈殊不拉我一把,我就冷死了。”
“然后我们就,跑啊跑,一直跑,路过的人血都溅在我身上了,沈殊胆子真大,他拉着我一直跑...嗯沈殊怎么会在那?”
肩上的人在纳闷中抬了下头:“对,往上走,不要下去,下面太血腥了。”
我终于忍不住担忧出声:“唐瑜...?”
他又抬了下头,我顺着目光看前面不远处尸体像在辨认方向,突然听耳边小小的一句:
“还有人。”
“什么?”我本能的以很小的声音回复,唐瑜凑到我耳边轻声道:“还有别人跟着。”
“林里有人,一直在用石子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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