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坟[剑三]》十宴

61、引路

　　“谁在动？”

　　我没反应过来。

　　“沈殊，沈殊还是..我看见他爬出来，蹲在墓碑边边上...”

　　唐瑜最后说完这句晕了过去。

　　留我在黑暗中心惊胆战：沈殊，或者说沈殊的身体动了，那多半是云於语...那只老狐狸拿到了沈殊的躯壳，就怕他适应之后，带着昏迷唐瑜的我怎么想也没法赢过对这里熟门熟路的他。

　　但是...沈殊说过他会努力尝试像那些东西一样重新控制躯壳，如果那是沈殊，他兴许有办法帮唐瑜走过这一次难关。

　　可他会找不到我们啊？

　　手在黑暗中不住的发抖

　　——刚刚开始我一直回避着最令自己恐惧的结果，要是唐瑜和沈殊同在今天出事...我的精神可能也会崩溃。

　　眼下呆在这也保证不了什么安全，如果冒险一试...也只能先冒险一试。

　　沈殊手上系着他用来让我判断好坏区分对象的绳，只要绳还在，我小心翼翼的过去看一眼，兴许能把沈殊带来找唐瑜，运气最差被云於语发现了就往唐瑜的反方向跑...

　　我心里计划好，狠狠深呼吸几次缓和自己因为紧张而感到的眩晕，

　　“唐瑜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眼就回来。”

　　我低声念出这句话，蹑手蹑脚的凭记忆往回走。

　　云於语的墓背靠树林边缘正对墓碑群，我朝着有光的位置去，没多久就看到了那个墓，以及墓旁边蹲着的“人”。

　　沈殊的身体抱膝蹲在墓旁的电脑前，手僵硬的一上一下，在键盘上敲出机械的声音，

　　我的手机适时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是沈殊刚发的消息：

　　[情况如何，你们在哪。]

　　我本能的屏住了呼吸。

　　沈殊还是云於语？

　　难得一见的月光偏偏这时候洒下来，我在暗处看朝那人背景灰蒙蒙一片，根本无法分辨两根红绳之间的细线。

　　赌一把。

　　废旧的墓园有很多砂石碎块，我摸索着捡起其中一块，冲着一处阴影奋力扔出，一片静寂中石头砸在墓碑上发出突兀的声响。

　　墓边的“人”果然被声响吸引，我看他花了很久僵硬的站起来，不知道是不适应还是犹豫，最终还是用诡异的步伐朝那边走去。

　　这具身体早晨还住着我的朋友，我还看他鲜活的存在着，不过一天变成这样的行尸走肉...

　　我心里泛起的酸涩将人淹没，却只能使劲擦掉眼泪，死盯着他没入阴影的瞬间。

　　细线进地下就跑，在空中就是沈殊...

　　月光在地上划出一道分界线，尸体僵硬的离开它的照耀后，一道轻轻扬扬的细线在空中舒展出去，连接在我和他的手腕上。

　　沈殊...

　　“沈...”

　　我只能讲出一个字，再多出一个音都会哭出声。

　　尸体并不惊讶的转朝我躲着的方向，转身时外面的微光从黯淡的眼球表面划过，好像他一瞬间活过来了一样。

　　沈殊他步调僵硬的走近，脑袋缓慢低下，我看那样子终于没忍住，抱住他闷声哭泣。

　　接触到的身体僵硬生冷，无一不宣告着这人的死亡。

　　沈殊手点在我手机上，聊天界面开始自己打字：

　　[太危险，无论我还是云於语都能知道哪里丢出的石子。]

　　我站直抹两把脸：“你故意走过去让我看线是吗。”

　　[唐瑜怎么样？]

　　“陷入幻境，姜汰不知道是不是在附近，我怕唐瑜醒不过来，但我实在不知道能做什么，还有另一个动静不知道是谁...我真的不知道能怎么办了，唐瑜看起来状况极差，我就怕他还没等你做什么就已经在幻觉里醒不过来，我也背不动他...”

　　[别着急。]

　　面前的尸体冰凉，却令人感到诡异的安定。

　　[唐瑜不会那么容易出事。]

　　[先带我去看看他，兴许我能看见他的幻境。]

　　沉默的山林间，我领着沈殊苍白的尸体走向唐瑜。

　　[云於语夺舍的过程耗费过多精力，被我乘机掌握了主导。]

　　路上沈殊与我用同一个手机交流，

　　[但这时候我不能靠意志就和你沟通，需要碰到电子产品]

　　[他和我共生的瞬间记忆产生了部分交错，我看见这个墓最开始的样子，]

　　[在这里被地图上删去，被知情人缄口不言之前曾经动工进行过大整改，有一个小广场在这座山中断修建起来，]

　　沈殊说，小广场在墓地里修的画蛇添足，正中间一口井，而在云於语的记忆里，这口井完工的开始也是他们痛苦不安的开始，从那时起他们天地不应，束缚在黑暗中无法离开。

　　那一片地充满恶意绝不简单，连位置都设计的十分邪门，错落在一个死角里，各个方向被山石树木遮掩的严严实实，没有熟路的人带领就算从空中去看也没法找到一点影子。是什么人主张修建的，修井和广场的目的又是什么却不得而知，只知道“它们”都无法靠近那一块地方——死去的人会在井边感到四肢百骸割裂分崩一样的痛苦，那一片就成为整片墓山唯一不会有鬼祟的地方。

　　可云於语并不死心，带着莫大的苦痛在愤怒中反复寻找，最后终于是让他发现了井的所在。

　　[好在那样的痛苦他也只能承受一次。]沈殊说。

　　[等唐瑜醒过来我就带你们过去，你们在那暂时躲过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