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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到了主院,小丫头领到正屋门口,刘玉儿叠着手缓缓走入。
      钟景祎盯着她细细打量一番,弯起嘴角:“有点意思。”
      刘玉儿羞涩的抿嘴。
      袭香掩嘴笑:“想着她与我身量相仿就先拿了几件过去,不曾想竟如量身定做的一样。”
      钟景祎点头,“还算不赖。就是素了些,你若穿亮色应当还能再添彩几分。”
      刘玉儿瞧了瞧自己的打扮,本想着不必太过招摇,不曾想还是穿错了。
      钟景祎手轻叩矮几,幽幽道:“我身边的丫头必然要最光彩夺目的,千万莫跟我这个主子一样过的谨小慎微。”
      刘玉儿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再看两个大丫头,她俩只沉默,没有接话的意思。
      袭香忽然笑道:“还有好些东西要教她呢,我先带她去认认东西。”
      钟景祎脸上重新展露笑意,点点头:“去吧。”
      刘玉儿琢磨着钟景祎的那句话。
      袭香转头看她,一叹,说:“她是心里憋屈着在借题发挥呢,往后你就知道了。”
      刘玉儿不解,钟景祎已经是顶顶尊贵的了,还有人敢给她气受?
      到了一处守卫森严的屋子,袭香拿出钥匙开了门,里面宽敞明亮,箱子整齐的码在墙角,中间是一排排架子,上面分门别类陈列着各类物件。
      袭香:“这是小库房,主子穿的用的都从这里拿,每样东西都是有数的。全府上下就一把钥匙,往后这钥匙归你了,定要好好保管。能放到这里头的都是极贵重的东西,入库出库你都要细细清点,少了一样便不是这么好说的了。”
      刘玉儿重重的点了头,心里惴惴,觉得压力好大。
      她跟着袭香一样一样认过去,诸如一两一金的茶叶、一盒十金的熏香,还有钟景祎平日里收藏的古玩字画等等。她连转个身的小心翼翼,生怕磕了碰了。
      袭香边锁门边说:“大库房的钥匙由魏总管保管,平日里要取些什么拿了主子的牌子去领就是了。”
      暮色四合,四处已经点起了灯盏,不知不觉竟这么晚了。
      有侍卫递上灯笼,袭香接过,拉了刘玉儿说:“咱们先吃饭。”
      袭香便走边说:“主子跟前离不了人,平日里咱们得空了就去吃饭。在小厨房,那里是各地请来的名厨,主子的膳食也从那做。”
      不一会,拐进一条石子路,远远的,刘玉儿就闻到了一股饭菜香味。
      两人走进去,有厨娘打招呼:“袭香姑娘今日怎的晚了?”
      袭香笑道:“这是玉儿姑娘,往后要在主子跟前听用的。”
      厨娘了然,朝刘玉儿善意的笑了笑。
      不一会,三菜一汤便端上了桌,刘玉儿咽了咽口水。
      袭香说:“快吃吧,待会回主院学学怎么伺候的。”
      刘玉儿吃着粳米饭,心里满足极了。
      之后的的日子里,刘玉儿一直用心的学习,才十来天功夫便能上手了,袭香赞不绝口,夸她有悟性。
      刘玉儿发现,贴身大丫头内要头脑灵活懂主子的心思,外要会管事,得镇得住底下的丫头小厮;还得知晓外院、别庄的、外府的大致情况、人情往来。
      可见每月三两月例银子真不是这么好拿的。
      一桶接一桶的热水提进浴房,倚翠挎着一篮子花瓣进去,袭香捧着衣物,说:“还站在这里作甚,快去叫主子过来沐浴。”
      刘玉儿红着脸踏着小碎步去了。
      里间,钟景祎捧着本书慵懒的支着脑袋,看到她来,微笑:“水备好了?”
      刘玉儿轻轻点头。
      充满水汽的浴房里,刘玉儿颤抖着手一件一件的给她褪下衣衫,待脱到只剩里衣时,钟景祎说:“好了,下去吧。”
      刘玉儿低着头退了出去。
      袭香笑她:“怎么每每伺候主子沐浴就跟打仗一番,瞧你这满头的大汗。”
      刘玉儿抿嘴,可不就是打仗吗。
      刚沐浴完的钟景祎脸颊微红,头发披散带着潮气,刘玉儿拿着帕子细细的给她擦干,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和茵樨香,心情好极了。
      钟景祎仰起头,刘玉儿捧着红玉膏小心翼翼的敷在她脸上。这膏得一刻钟后才能洗掉,在这期间,刘玉儿去铺了床,点上了安神香,用拿了玉碗调好珍珠粉。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刘玉儿端来清水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钟景祎张开手,刘玉儿扶她起身。
      钟景祎擦了脸,把珍珠水喝下了,又躺倒榻上看起书来。
      刘玉儿看了眼滴漏,走过去轻扯她的衣袖。
      钟景祎漫不经心的说:“就一会。”
      刘玉儿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再次轻轻扯了她的衣袖。
      钟景祎翻了一页,“一会。”
      刘玉儿恼了,这都三更天了,要等多久来。她抿着嘴用了些力道扯扯她的衣角,钟景祎抬起头看她小脸憋的通红,放下书,“睡觉睡觉。”
      刘玉儿这才扬起笑脸。
      轻轻的给她掖了被角,钟景祎问:“今儿轮到你值夜?”
      刘玉儿点头。
      钟景祎声音带着困意:“难怪那俩懒丫头跑不见了,夜里凉,你多加床被子……”说着说着她的呼吸渐渐轻缓起来,刘玉儿目光温柔的描摹了一遍她脸上的轮廓,轻轻的放下床幔。熄了几盏灯后,她轻手轻脚的和衣躺在一旁的小榻上。算是同塌而眠了吧,想到这里,她不自觉的弯起嘴角。
      辰时,床榻里有了动静,刘玉儿拉开床幔,钟景祎迷蒙的眼神与她对上,她抿嘴一笑,心里说了声:早。
      拉开房门,倚翠和袭香带了几个丫头进来伺候,袭香说:“快去洗漱吧,这里有我们。”
      刘玉儿走在小径上,初阳升起,清晨的空气清新怡人,路旁的叶子上还挂着未干的露珠,偶有路过的小丫头跟她打招呼,她笑容洋溢的应了。
      这样的生活真好!
      待刘玉儿用过早膳回到正院时,钟景祎穿了一身劲装在院子里舞剑,一招一式舞的虎虎生威带有破竹之声。
      起初刘玉儿便觉的自己被她平常那慵懒的模样给骗了,其实钟景祎生活很有规律,每日辰时起床,练武一个时辰再用早膳。
      倚翠捧着毛巾等在一旁,看到她来赶忙招手,低声说:“我夜里怕是着凉了,你替我一会儿,我去趟茅房。”
      刘玉儿微笑着接过毛巾,目不转睛的看着钟景祎。
      她真好看啊。看书时好看,抚琴时好看,骑马时好看,练武时好看,醒着好看睡着好看,坐着好看卧着好看怎样都好看。
      “玉儿!”
      刘玉儿回过神来,袭香一脸疑惑的看她,说:“叫你好几声了,想什么这么入迷呢。倚翠呢?”
      刘玉儿深吸了口气,应该没露馅吧。
      不一会包呦呦过来了,看到钟景祎在舞剑,蹭的一声拔出刀,钟景祎丝毫不怯,张扬一笑与她对练起来。
      边上围了几个闲的没事干的小丫头,满眼星星的望着两人。
      刘玉儿抿嘴,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的感觉。
      倚翠回来了,她看了一圈高声说:“手里的活都做完了?散了散了,别围在这。”
      刘玉儿扬起了嘴角。
      现在的天不冷不热最是宜人,钟景祎命袭香搬了琴到竹林的花厅里,刘玉儿跟着去了。
      袭香小心翼翼的捧着琴,说:“这是‘独幽’,乃前朝名琴。被大少爷寻来献给夫人,夫人去后,这张琴就归了主子。她平常最是珍爱,小丫头粗手粗脚的,你平常多看顾着些。”
      刘玉儿细细记了。
      钟景祎今日穿了雪青留仙裙,头戴金步摇,略施粉黛。沙沙的竹叶声中,伴着轻扬的琴声,她的裙摆微微飘起。
      钟景祎其实很少出门,多在府里抚琴作画自娱自乐,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作为一个闲散侯爷,这样的生活才最相宜。
      可刘玉儿却觉得她并不开心,哪怕她总是面带笑意。这种感觉在她抚琴时尤其明显,她的手虽在拨弦,目光却寂寥悠远。
      刘玉儿的目光不知不觉间染上了怜惜,钟景祎抬头与她眼神相遇,不由得一怔。
      刘玉儿慌忙低头,心底暗暗叫遭,却听钟景祎笑道,“总是抚琴也烦了,去跑两圈。”
      包呦呦首先赞同,“我这便去安排。”
      袭香与倚翠相视苦笑。
      到了外院的马场,刘玉儿才知道跑两圈是指跑马。
      袭香难得苦哈哈着一张脸,告饶道:“主子,我能不能在一旁看着?”
      钟景祎换了身骑马装,踢着马肚原地转了两圈,说:“也罢,把你这新娘子摔坏了包大还得怨我。”
      是了,袭香的未婚夫就是包大新。刘玉儿一开始还觉得惊讶,后来想想,袭香整日跟在钟景祎身边,接触最多的就是这些侍卫,这样一来也算顺理成章。
      钟景祎话锋一转,“玉儿,你袭香姐姐不骑你就得顶上。”
      刘玉儿眨眨眼,觉得自己成了被殃及的鱼。
      倚翠在一旁幸灾乐祸,“玉儿,我来教你。”
      包呦呦笑话她:“歇着吧你,别把人如花似玉的脸给摔破相了。”
      钟景祎招手,“来,我教你。”
      包呦呦的眼神在两人身上逡巡,脸上泛起不明笑意。
      刘玉儿再一次被钟景祎圈在怀里,心却没有更加平静。
      “看我手里的动作,这样是左转,这样是右转……”
      要命!钟景祎说话的气息洒在她的耳后,刘玉儿觉得自己要跌下马去了。
      钟景祎右手一捞把人抱在怀里:“别走神。”
      刘玉儿情绪渐渐平复,在钟景祎的指挥下控马,几趟下来竟有模有样了。
      钟景祎笑意渐深,夸她有天赋。
      “你抓着缰绳。”钟景祎松了手,脚下轻轻一踢。
      刘玉儿心一提,手忙脚乱的控马。
      钟景祎的声音传来:“别慌,想想我怎么说的。”
      刘玉儿渐渐冷静下来,磕磕绊绊好歹也跑完了一圈。
      钟景祎将她放下,对马倌说:“给她选匹温顺点的,看着些。”说完她马鞭一扬,奔驰了出去。
      刘玉儿战战兢兢的上了马,有人陪着跟独自骑马是完全不同的,她坐在马背上觉得一阵眩晕,仿佛下一秒就要栽下去。
      马倌说:“玉儿姑娘,踩进马镫,重心下沉。”
      刘玉儿照做。
      “您试着慢慢走。”
      刘玉儿轻轻挨了下马肚,马儿慢慢的走了起来。不说熟练,至少方向是对的,刘玉儿心里满满成就感。
      当然,要是没有一次又一次从她身旁跑过的几人就更好了。这是无声的嘲讽啊!不说刘玉儿,就是座下的马都有些不安分了,再温顺的马也是有脾气的。
      偏偏倚翠每每经过她身旁都要逗弄她,“唉哟,你怎的还在这啊,上一圈好像你也在这吧,咯咯咯。”
      刘玉儿鼓着脸,瞧不起谁呢,给我等着!
      刘玉儿表明自己想学骑马的决心,钟景祎也很高兴,准她每日去马场跑一个时辰。
      日子一天天过去,待刘玉儿能独自跑下一圈时,袭香嫁期已至。
      钟景祎以小姐之礼让袭香从侯府出嫁,更是破例准花轿从中门抬出,算是全了多年主仆之情。
      包大新父母双亡,所幸还有一双弟妹帮衬,加上钟景祎平日里的赏赐,在距离侯府不远处置了一座三进宅子。
      这一日,包宅张灯结彩,酒席办了十几桌,来者皆是昔日战友及侯府同僚。
      “侯爷到!”
      众人起身相迎,钟景祎身着妃色织锦裙,施施然从正门进来。
      包大新激动不已,“属下恭迎侯爷,主子请上坐。”
      钟景祎微笑,“今日是大新大喜之日,诸位请坐,不必拘礼。”说完手一抬,刘玉儿和倚翠各捧了一个匣子递给他。
      “这,主子,您给袭香置办的嫁妆就已经……”
      钟景祎打断,“那是她的,这是你的,收下吧。只记得好好待她,若有半点委屈,定不轻饶。”
      三包同时行礼,拜谢钟景祎对他们包家的厚待。
      哪怕钟景祎身份贵重,在这样的场合也免不了喝几杯酒。
      刘玉儿看她双颊绯红,只道她喝醉了,担忧的碰碰她肩膀。
      钟景祎看看天色,说:“也该回去了,呦呦,代我去转告一声,本侯就先回去了。”
      包呦呦说:“我请大哥出来相送。”
      钟景祎摆手,“今日是他大喜之日,不必拘泥小节。”
      洗漱过后,刘玉儿和倚翠二人伺候她上床,钟景祎靠在床头颇有些惆怅,“往后就剩你俩了。”
      就算她嘴上不说刘玉儿也知道,她心里有不舍的。
      倚翠说:“主子放心,我与玉儿会陪着您的。”
      钟景祎轻笑,陪?能陪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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