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语] 短篇合集》斯年方知

4、月亮忘记了

　　大概是两个害羞鬼的故事^-^|现实向

　　那时世间有个硕大的月亮。我看着你，看坏了眼睛。月光渗进你的脸庞，我一直看着这张脸，百看不厌，这是你的脸。它很柔和，柔过血色；你那湿润的嘴唇好像含着什么，反射着星光；你的身躯在月夜的水面上呈透明状。——胡安·鲁尔福 <佩德罗·巴拉莫>

　　1. “刘人语小朋友的腮红好像又打多了？”

　　刘人语的飞机在北京降落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
　　伴随着发动机恼人的轰鸣，刘人语皱皱眉，摘下了耳机。
　　点开手机的提醒事项，跟助理确认了一下明天的行程。

　　嗯···从早忙到晚，基本没有什么自己的时间。
　　刘人语轻轻叹了一口气。
　　指尖稍微向下滑了一点，就是刻意想要忽视那个有点醒目的标记也很难。

　　「3.9 紫宁儿要过生日啦。」

　　现在离她的生日只剩一个小时了。
　　刘人语的目光停留在了微信对话框上。上一次聊天的时间是一个月前，以表情包battle收尾的戏剧性ending。

　　「最近忙吗？」

　　刘人语打完这句话忍不住在心里轻蔑地嘲讽了自己一句：太客套了吧。

　　其实刘人语当然知道她很忙。微博上铺天盖地都是那个团的消息。

　　都是她的消息。

　　犹豫着措辞的时候，助理拍了拍刘人语的肩。
　　很俗套，但那一秒刘人语的手抖是真实的。
　　消息已经发出去了这件事也是真实的。

　　就在刘人语犹豫要不要撤回的时候，看到了「正在输入···」的醒目提示。

　　糟了···

　　刘人语莫名脸红起来，竟然觉得自己有点像偷偷往女同学抽屉里塞完情书就溜的小学男生。

　　她索性退出微信。转头笑着对助理说，我们去等行李吧。
　　助理点点头，心里却想着人语这孩子，腮红好像又打多了。

　　到达酒店以后，刘人语往床上一倒，自己明显加快的心跳声清晰的有点过分了。
　　她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已经11:50了。

　　离张紫宁23岁生日还有10分钟。

　　而在她22岁的最后一个晚上，自己隔了整整50分钟都没有回她的消息。
　　···哎呀，我是不是fong了。
　　无论她回了什么，就打着哈哈过去吧。说完生日祝福就去洗澡。
　　像在给自己暗自打气似的，刘人语暗暗握紧了拳头，点开了微信。

　　然后她在看到消息的那一秒直接变成了一座燃烧的石像。

　　刘人语条件反射般地把手机丢到了双人床的角落。
　　急切地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索性冲到了浴室。

　　仍旧亮着的手机屏幕上——

　　「当然忙呀～」
　　「哎呀，我···」
　　「有点想你了。」
　　「（只有一点点！）」

　　2. “要不要去吃烤肉？”

　　刘人语终于洗完澡走出浴室的时候，竟然已经是凌晨1:30。
　　以往洗澡都在三十分钟左右的她，只有今天洗了一个三倍时长的澡。
　　我也太没用了吧···紫宁儿会不会生气。
　　刘人语边吹头边胡思乱想着。

　　敷完面膜，再拿起手机的时候已经将近2:00。
　　刘人语想到昨天这个时候，自己还想着要当第一个祝她生日快乐的人，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亡羊补牢，现在应该···还没有那么晚吧。
　　起码不是最后一个嘛。

　　这样暗暗安慰着自己，刘人语按住语音提示框——

　　「原来你还知道想我！哼！一个月没来找我，我以为你都快把我忘了！」
　　「然后那个···今天是你生日嘛。祝你生日快乐哦。我在北京了，想问问寿星大人今天有没有空。」

　　刘人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下意识地问她这个问题。
　　明明自己也忙的连喝水的时间都快要掐秒计算了。

　　三十秒后紫宁发来两条语音。
　　刘人语手忙脚乱地从背包里找出耳机。

　　「哼哼，你为什么隔了这么久才回我啊。我以为你又做什么坏事被经纪人收手机了。」
　　「今天，我看看。啊好忙啊···我好惨喔生日都要贡献给工作。但是好像···晚上十一点以后，就没有工作安排了。」

　　好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刘人语揉揉自己有点发烫的耳朵。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她们团的新歌，刘人语已经是歌词可以全部背下来的流利程度。
　　但是这样只发给她一个人的语音，好久好久，没有听到了。
　　让刘人语再熟悉不过又感到安心的嗓音。

　　「那好哦～请你把十一点以后的时间留给我可爱的我。要不要去吃烤肉？」
　　这次张紫宁几乎是秒回的。
　　「不要烤肉！我在减肥！」

　　一分钟后——
　　“您的好友 紫宁宝宝 给您分享了 XX烤肉店”

　　刘人语：···这个人真的一点都没变。

　　「那就这家吧，离我酒店还蛮近的。明天不见不散哦！」
　　「放心吧。吃肉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忘。我先睡了喔，明天还要早起工作。好困···晚安～」

　　「晚安。」

　　——笨蛋粽子泥。
　　——其实我也很想你。

　　3. “今天难道是我的幸运日吗？”

　　第二天刘人语从睁眼开始就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做造型的时候，化妆师姐姐对她说：
　　「今天状态不错呀。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你看你眼角都在笑。」

　　「没什么啦！要见到一个很好的朋友而已！」

　　刘人语对化妆师笑了笑，就像她一直以来的笑容一样，像一阵轻轻吹过湖面的风。
　　清冽又温暖。

　　在画报拍摄现场，摄影师给予了刘人语第二次类似的表扬。
　　「小朋友今天表现很好！叔叔要表扬你。」

　　「嘿嘿。谢谢谢谢。」

　　刘人语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想着今天难道是什么自己的幸运日吗。

　　转移到下一个拍摄地点的路上，刘人语终于有时间看一眼手机。

　　叮——

　　“你的小宝贝紫宁发微博了。”

　　在刘人语拿到手机的第二秒，张紫宁发微博了。

　　点开是一长串感谢队友粉丝家人的话，总结起来就是，这是一个很忙也很开心的生日。

　　配图是两张笑得很开心的张紫宁。

　　“这个人，笑的时候眼睛好像弯弯月牙。”

　　刘人语边想着边鬼使神差地打下了评论“生日快乐！晚上见哦～”

　　点完发送刘人语就后悔了。这样不等于让全网都知道她俩今晚要见面了吗！

　　果然，评论发出去不过三分钟，刘人语的评论已经被顶上了热评。

　　楼中楼里的画风大概是——

　　「啊啊啊我的紫语
　　「啊啊啊啊啊你俩终于要见面了吗！」
　　「等你们一起写歌啊呜呜呜」

　　刘人语觉得哭笑不得的同时，又觉得这些粉丝有点可爱。

　　记忆好像又被拉回了那个16岁的夏天。
　　刘人语很多次回忆起那个夏天，很多让自己开心和痛苦的回忆夹杂在一起，很多画面都被自己小心翼翼地珍藏了。
　　她没有对谁说过，但其实这是她很珍惜的一段回忆。
　　还有一个，特别想要珍惜的人。

　　助理的声音打断了刘人语的思绪。
　　“人语我们到了！这个是Awhat独家的采访，你等下回答的时候稍微注意一点哈。”

　　刘人语乖乖点头。

　　采访进行的很顺利。快要到尾声的时候，工作人员随口问道：我们都知道人语现在行程也很多。那最近还有在写歌吗？

　　「有哦。昨天还完成了一首～」

　　那请问是关于什么题材的呢？可以稍微给我们透露一下吗？

　　「这个···是秘密，哈哈」

　　看来人语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哦。那就请我们粉丝多多期待一下我们创造才女的新作品吧！其实我也是你的忠实听众呢，每首单曲都有听。

　　「谢谢你喜欢我写的歌啦～」

　　——这是刘人语今天第三次被表扬。
　　——她很喜欢今天。

　　4. “烤肉店的空调是不是坏啦？”

　　终于完成所有行程，收工的时候，已经是10:30。
　　刘人语心想：完蛋了，不能让寿星等我。
　　于是火急火燎地催司机哥哥开快一点，再快一点。
　　确认助理已经相信自己乖乖回房间卸妆以后，刘人语又偷偷溜出了酒店大门。

　　导航显示走到烧烤店要15分钟。
　　刘人语咬咬牙边走边觉得，自己好像正在慢慢走向一个幸福的刑场。

　　11:05，刘人语气喘吁吁地推开了烧肉店的大门。
　　这是一家新开的烤肉店，因为是24小时营业，所以即使这个点门口依然挂着「营业中」的牌子，有三三两两的人在用餐。

　　服务员热情的迎上来，客人几位呀？

　　「两位···哦她应该已经在了。」

　　刘人语说完环顾四周，好像没有看到紫宁的身影。
　　突然想起来，昨天她说的，十一点以后就没有工作了。
　　那这个点···应该还在路上吧。
　　刘人语一瞬间流露出有一点失落的表情。

　　这么想着的时候，肩膀被人地轻轻拍了一下。
　　是她熟悉的味道。
　　等下意识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掩盖自己脸上过分开心的笑了。

　　「刘人语小朋友。没想到你来的这么早～」

　　「哇，你也很早哎。不是十一点才结束工作吗！」

　　「因为要见你啊，我想办法提早做完了。」

　　——刘人语没有脸红。绝对没有。
　　——是这家烤肉店冷气太不足了。一定是这个原因。

　　而15分钟后看到肉的张紫宁，完美诠释了一个美女两眼放光是什么样子的。

　　刘人语看了觉得有点好笑。

　　「请问张紫宁小姐，难道你半年都没吃肉了吗？」
　　「我想想啊···好像上个星期刚吃过一次烤肉···」
　　「你到底有多爱吃肉？」
　　「肉···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东西！」

　　——那肉一呢。
　　——我也想成为，对你来说别人无法替代的存在。

　　5. “姐姐，我有这么好笑吗？”

　　吃完烤肉，甚至还喝了一点酒的张紫宁看上去很满意。
　　刘人语也觉得很满意。
　　在刚才的40分钟里，自己像狗仔队的记者一样缠着她问了很多很无聊，被别人听到会觉得奇怪的问题，但是紫宁全都好脾气地一一回答了。
　　自己好像一点一点了解了，不在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对方的生活轨迹。

　　「平时早上用什么牙刷？」
　　「还是和你一样的那款电动牙刷呀。」

　　「有时间吃早餐吗？」
　　「忙的时候会在车上吃一点助理姐姐买的。」

　　「最近有没有弹吉他？」
　　「我自己一个人在房间的时候有空就会弹。」

　　「还会经常敷面膜吗？」
　　「会，除非我···累到不小心睡着了。不过我醒来肯定会补一张。」

　　···就这样持续到张紫宁吃完最后一片烤肉。

　　「你这个人好讨厌，都没吃多少。你看看这么多肉，几乎都是我一个人吃的。我要是长胖了怎么办呢。」

　　「呀，紫宁姐姐这是在向我撒娇吗。」

　　「···才不是哦。」
　　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吗，紫宁的脸一点点变成了绯红色。

　　「那你就许愿今晚吃的肉都胖在我身上了吧。我愿意为了你变成肉一plus。」

　　「哈哈哈哈···鹅鹅鹅鹅鹅鹅」
　　对面的紫宁差点笑得背过气。

　　「别笑了！我有这么好笑吗！」

　　「以后你也别叫什么瘦肉精了！叫你胖肉吧！哈哈哈哈哈哈鹅···」

　　刘人语只好撑着下巴看对面的人笑得前仰后合。

　　——其实很喜欢看你笑。
　　——刚认识的时候就很喜欢了。

　　6. “你快抬头呀。”

　　走出烤肉店的时候，已经接近零点。

　　「我们散会步吧。我好撑啊～」
　　紫宁伸了个懒腰。而刘人语知道自己向来对她每次接近撒娇的语调没有抵抗力。
　　「好啊。你别把我拐卖了就行。」

　　并肩走的时候，紫宁发现，几个月没见，这个人果然又长高了一点。
　　···年轻真好。
　　一想到以后自己可能要用上目线看她，紫宁忍不住开始跟自己怄气。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紫宁下意识紧绷的面部表情显然被刘人语注意到了。

　　「我在想怎么长高。」

　　「噗嗤。」
　　刘人语没忍住笑出声来。

　　「刘人语？你再笑！我等下真的把你卖了你信不信。」

　　「那我不笑了～你要长那么高干什么？去摘月亮吗。」

　　「嗯，这主意不错。」

　　紫宁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愣愣地附和着刘人语。
　　可能是太开心了。能见到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那你记得看好月亮。我负责捡六便士。」
　　耳边是刘人语轻轻的声音。

　　这孩子是不是喝醉了。
　　可是今天没让她喝酒啊。

　　紫宁这么想着的时候有些疑惑地看向刘人语。
　　发现她正抬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姐姐。」

　　「嗯？」

　　「今晚月亮好漂亮。你快抬头。」

　　紫宁含糊地嗯了一声，抬头望向天空。

　　「哪有什么漂亮的月亮呀，今天乌云遮——」

　　话还没说完，发现刘人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离自己足够近的位置。

　　对视的三秒，是张紫宁这辈子心跳最快的时刻。

　　一个轻飘飘的吻。

　　好像什么都没关系了。因为ANTI恶言而哭的夜晚，因为练习太累而倒在地上的午后，为了工作而熬夜的无数个凌晨。

　　紫宁只想和刘人语永远停留在这一秒。

　　于是她轻轻搂住刘人语的腰，不紧不慢地把自己送给这个夜晚。

　　——今晚月色很好。
　　——还有，我爱你。

　　7.“姐姐，你说呢？”

　　刘人语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走回酒店，又是怎么卸了妆洗完澡躺在床上的。

　　张紫宁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房间，捂着发烫的脸敷完一张面膜的。

　　叮咚。微信的的提示音吓得刘人语捂住了脸。

　　刚才的画面显然还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点开屏幕的手都在发抖。

　　「是初吻吗？」

　　···张紫宁这个混蛋。竟然还有心情问这个？

　　「姐姐，你说呢？」

　　紫宁隔着屏幕也能想象到屏幕那头小朋友的不满表情。

　　她觉得这样的刘人语特别可爱。

　　「哎呀，那我今天是不是不该亲回去的。」

　　刘人语愤怒的emoji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就看到紫宁发来的第二句——

　　「可是你嘴唇软软的···我好喜欢啊。」

　　于是刘人语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又变成了粉红色。

　　「那你说你喜不喜欢我。」
　　反正已经这样了，不介意脸更红一点的。

　　「刘人语。」
　　突然被叫全名，刘人语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开始紧张起来。

　　「嗯？」

　　「再让我亲一次的话，我就告诉你。」

　　「你耍流氓！」

　　「好啦。开玩笑的。」
　　「想让你做我一个人的小朋友。」

　　刘人语已经来不及给自己红扑扑的脸降温了。
　　她有更重要的告白要去做。

　　「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就像喜欢春天的熊。」

　　8.“我了解你，你了解我。”

　　有些事情是很可怕的，做了一次就会想有第二次。

　　比如去那家很好吃的烤肉店吃烤肉。

　　比如和紫宁···

　　刘人语在北京的几天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这个对自己「耍流氓」的漂亮坏蛋。

　　张紫宁呢，也无时无刻不在想自己的小朋友。

　　微信聊天也从以前没日没夜的表情包battle变成了偶尔夹杂的互相撒娇。

　　其实两个人都很忙。忙不迭的画报拍摄、新专录音、综艺录制、采访···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了解你，你了解我。」

　　从很久以前，刘人语16岁的那个夏天开始，就是彼此都很了解的关系了。

　　因为足够了解，所以能够给彼此所需要的空间和安全感。

　　因为知道在面临分歧时对方会做出什么选择，所以能给予对方最大程度的温柔和包容。

　　因为是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彼此照顾，而分开了又能很好的过好自己的生活的两个人。

　　因为是两个在爱情里既普通又很可爱的女孩子。

　　哪怕以后隔着1857公里的距离。也没关系的。

　　——我最开心的事，就是我爱你的时候，刚好你也爱我。

　　尾声

　　刘人语的飞机落地成都的时候，张紫宁刚刚结束一个广告拍摄。

　　接过助理递来的手机，上面显示有几条微信消息。

　　美岐：「你那边结束了吗？我这边快好了！」

　　staff：「今晚有一条广告博要发。文案格式 xxx 」

　　人语宝宝：「向您分享了一个文件」

　　张紫宁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冷静。

　　然后点开了那个音频文件。

　　开头十秒的空白一度让张紫宁以为这又是小朋友的什么恶作剧。

　　直到耳边突然响起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你肯定以为我又在恶作剧吧。」
　　···还真被你说中了。

　　「其实给你的歌，我写好啦。」

　　「那我要唱了哦。」
　　安静的能听到自己因为紧张而加快频率的呼吸声。

　　*Don’t you know that I want to be more than just your friend

　　*But I’ve got better things on my mind

　　*You know it could happen

　　*If you’d only see me in a different light

　　*You loved me like a distant star

　　*And I love you like I love the moon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紫宁感觉到自己的泪水正不受控制地滴落在拍摄用的漂亮长裙上。

　　顾不上助理惊讶的目光，紫宁感觉自己正在慢慢的，被这个世界上的温柔存在包围着。

　　一首歌唱完的时候，刘人语抽了抽鼻子，听起来她也像是哭了。

　　「以后想我的时候，就抬头看看月亮吧。」

　　「我们看的是同一个月亮喔。」

　　「如果有一天忘记月亮了，也请不要，忘记我。」

　　——怎么会忘呢，小傻瓜。

　　——我的爱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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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From 乐乎：银河系漫游 ID：914717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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