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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鲸与飞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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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人语以为鲸鱼和飞鸟是不能在一起的。
直到有一天，那只鲸化身成了一座孤岛，鱼虾绕行，飞鸟栖息在寒枝上，谁也不说话，星辰坠落，白昼疾行，飞鸟问鲸。
“你后悔吗，再也不能潜下深海了。”
鲸回答：“飞鸟需要一座岛。”
“你是唯一的飞鸟，刘人语。”
——
张紫宁是省里的高考状元。
刘人语考上省里第一的高中的大学课程先修班那一天，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妈妈是看着张紫宁长大的。
邀约，边吃饭边介绍学习方法，张紫宁谨慎又克制，唯独眼中柔情似水，她帮刘人语拉开椅子，给刘人语讲在外求学的苦涩和甜蜜，偶尔谈谈自己专业的秃头史，张紫宁笑，“我很快就没有头发了。”
“可是学姐现在还有哦。”刘人语眨眼，鼓起勇气摸了一下张紫宁的头，后者身体轻微的震颤被她捕捉，两人低头，笑意爬上眼角，抿着嘴巴不让喜欢跑出来，甜蜜的默契。
刘人语问高中的自招，问清华的生活，问张紫宁的初恋，问分手的原因，问现在的感情，母亲见话题逐渐跑偏，咳嗽两声制止刘人语无止境的追问。
“你要问紫宁这些问题，别让老妈听到。”
“自己加微信。”
于是就有了联系方式。
——
中考完的假期过的太快，还没补完想看的电影，刘人语跑到张紫宁的家里次数过于频繁，被妈妈没好气地称作“蹭饭女孩”，刘人语嘴巴一撅。
“我有帮紫宁学姐收拾屋子噢！”
“乱来。”妈妈管不住刘人语，只好跟张紫宁连声抱歉，张紫宁置之一笑，任由刘人语坐在自己的床上谈天说地，夏日余烬还是酷热，电风扇吱吱嘎嘎地闹着，像刘人语不停的嘴巴。
张紫宁不怎么说话，因为话题都让刘人语抢了去，她只是笑，点头，称赞，鼓励，赞叹，对刘人语或幼稚或无聊的问题悉数认真回答，更喜欢她恍然大悟时眼眸中灿烂。
“那紫宁学姐现在有喜欢的人吗。”刘人语吃着棒冰，满怀期待地看着张紫宁，紧张是开着空调也流出来的额角鬓发的汗。
“大概是有的吧。”
“就是她还没上高中，太小了。”
“而且她吃棒冰老喜欢滴在我的被子上。”
刘人语千叮嘱万叮嘱不要把自己第五次把弄脏张紫宁床单的事情让妈妈知道，一溜烟地溜出去，少女心事是奔跑时从脚踝流走的风，张紫宁站在门口目送，没来由地觉得刘人语像自由自在的飞鸟。
——
开学。
大包小包往高铁上拎过去，远离省会的山区交通偏僻，刘人语的爸爸开着车，妈妈嘴里念念叨叨，说到底还是舍不得女儿。
“要多打电话回来啊……”刘人语坐上高铁，站台和车厢短短的距离，她强忍住没泪崩，挥手告别的时候列车开动，止不住的眼泪打在衣襟上，飞驰列车，青春幻梦，在外求学，人儿何处归。
手机振动，“上车了吗。”
张紫宁的微信。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要跑那么远……何必呢……在哪里读书不是读书……弟弟又小……”刘人语的眼泪如珍珠连串落下，电话那头的张紫宁耐心地听着刘人语的抱怨和悔恨。
“到了高铁站，我去接你吧。”
张紫宁没说别的话，刘人语全懂了。
大包小包的行李让刘人语吃力的慌，张紫宁接过箱子，斜阳映照在张紫宁的背影上，血色浪漫里，背影里莫名生出光来，刘人语紧紧盯着这光芒，甜蜜取代苦涩。
——
“宿舍还是那么破。”张紫宁帮刘人语入宿，无奈地看着永远没修好的厕所，阳台对面还是初中奥校，闹哄哄的样子让张紫宁怀念起以前的岁月，“对面小孩还是那么吵。”
“但是人家的脑子可比我好。”初中奥校多半都在搞竞赛，除了对发量不是很友好以外，省一省二还是多半出在这里，刘人语靠着物理自招进来，可还是想走普通高考的路。
清华好远，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到。
“你可是全市第二。”张紫宁帮刘人语安好蚊帐，再把柜子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发现刘人语没回应，转头，只见她没了平日里的灿烂，暗淡面容，欲言又止。
“可你是全省第一。”
——
名义上是长住生一个月回家一次，可学校总有各种莫名其妙的活动把你留下来，科技节开放日讲座还是其次，周六的选修课才是最麻烦的事情，刘人语在学校逐渐适应，偶尔也和张紫宁打电话。
“清华是不是有很多好看的女孩子啊。”刘人语醋意从电话传到北京，张紫宁愣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刘人语查房了！！”的苏芮琪的尖叫刺破耳膜，嘟嘟嘟的忙音传来。
十点半关灯，她都快忘了。
查房过去，刘人语猫在被窝里，生怕手机的光露出去被宿管老师看到，张紫宁发过来的是一条语音。
“都没你好看。”
“就算有我也不喜欢。”
张紫宁满心期待等着刘人语的回应，是羞涩还是紧张，她不知道，嘟嘟的提示响起。
“不知道关灯了吗。”
“还发语音。”
“白痴。”
“睡觉，关机了。”
？？？？
——
艺术节在十二月。
学校的直播向来是超前的，全球直播的夜晚，偏偏北京的高校选在了北大。
“我在过去的路上。”张紫宁的微信照例传来，刘人语偷笑，惊喜都挂在了嘴角，迷迷糊糊又醉醺醺地熬完下午的AP，也不知道外教说了什么，只早早的就到了体育馆。
校友连线。
“祝直播成功噢！！！”远远地拍着，张紫宁裹得严严实实站在人群中，也搞不懂这种直男学校何必选在北大连线，刘人语小心摸出手机，苏芮琪识趣，尖叫吸引老师注意。
偷拍的张紫宁笑得好灿烂。
就是苏芮琪尖叫吸引大家注意的方式也太傻了吧！！！
“憨憨。 ”回到宿舍，刘人语才敢把手机拿出来，把照片发给张紫宁。
“蠢猪。”
直播扫过观众席的时候，张紫宁一眼看到刘人语，截图是快速反应，说来也奇怪，清一色蓝色的大棉袄里，她是独一无二的湛蓝，少女心事，流淌的蓝，还有通红的脸庞。
——
刘人语第一次要在异乡过生日。
苏芮琪偷偷订了蛋糕，班主任罗奕佳也是刚毕业，不古板通人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苏芮琪脸上还没擦干净的蛋糕沫就当没看见，大课间下雨，全班聚在刘人语的位置欢声笑语。
“肉肉生日快乐！”
罗奕佳进门，咳嗽，全场鸦雀无声，苏芮琪吃了一半的樱桃还露出半截梗，走到刘人语旁边，刘人语惊慌失措地把蛋糕藏在身后，“老师。”
“生日快乐。”罗奕佳摸了摸刘人语的头发，“长住生辛苦了。”
“老师……”苏芮琪不知道是没脑子还是怎么的，竟然把刀上的奶油抹到了罗奕佳的脸上，“你也快乐！！”
恼羞成怒的罗奕佳追着苏芮琪跑，班里其他的人从物理和数学中抬起头来，笑着看没大几岁的班主任追着学生跑，苏芮琪一边跑一边叫——
“老师打学生！罗奕佳不要脸！”
十六七岁的年纪。
少年气的年纪。
恋爱的年纪。
——
苏芮琪被罗奕佳叫到办公室痛骂，刘人语只看见苏芮琪叼着棒棒糖吊儿郎当地盯着气急败坏的罗奕佳嘿嘿嘿地笑，级长也没法管，成绩好的学生大概总是有着特权。
况且罗奕佳也说了，这件事她要自己解决。
能解决才怪咧，刘人语只看到罗奕佳脸红的不行。
那刘人语就自己走去食堂，一进门，张紫宁插着口袋对着刘人语笑。
“清华已经放假了哦，可怜高中生。”
坐在一起吃饭，张紫宁又吃回高中食堂的饭菜，“一如既往难吃” 嘟囔，刘人语红着脸低头听张紫宁说话，方才取笑苏芮琪的激动劲也没了大半。
“诶……”
“怎么了。”张紫宁见刘人语终于抬头，她脸上的酡红比外面的夕阳更晕开几分，可眼神里满是坚决，惹得张紫宁都紧张，手不止地捏着衣角。
“要不以后的生日……”
“我们都一起过吧。”
作者有话要说： From 乐乎：西红柿奶昔 ID：zuiaixiajia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