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琴音(酷拉皮卡bg)》砂糖半暖

3、贝多芬第五小提琴奏鸣曲

　　回到音乐厅的座位后，小埃利希还在为刚刚的遭遇而庆幸：“还好，赶上了演奏。”
　　大厅里嗡嗡嗡的全是上流社会大人物们社交的声音，然而当灯光全部熄灭，预示着演奏者要登场时，瞬间所有的交谈都停了下来。
　　就像万众瞩目的黑夜中的流星般，聚光灯下，兰朵坐在了钢琴前。她身着礼服，妆容精致，和花园中可爱的精灵判若两人，练达沉稳的气势从她身上弥漫开，让酷拉皮卡这样的念能力者都忍不住心悸。
　　酷拉皮卡平时总听旋律评论各种流派，各种演奏方法，也亲身参加过无数演奏会，对音乐算有些造诣。
　　所以当琴声真正响起的时候，他才会完全震惊。
　　从未体验过的丰富又多情的音色不断从少女指下倾泻而出，又流淌在这片空间。好像蓝穹礼堂打开了它著名的蓝彩釉瓷拼成的穹顶，让月光照进了礼堂内。

　　轻快，灵动，又优雅，甜美得像对少女本身最好的诠释。
　　恐怕连旋律来了，听到这样的作曲这样的琴声，也只会叹服。

　　“……真是个天才。”他自言自语。
　　坐在钢琴前的少女眼神如星子般专注，隔着琴声能一遍遍感受到她对音乐对生活无比的热爱。

　　幸福的琴音。因为演奏者心中毫无阴霾，所以才格外动人。
　　某种情绪被触动了。

　　酷拉皮卡忘掉了国王，忘掉了此行目的，这份青春洋溢的乐声洗涤着他疲惫的内心，似乎近年来所有的阴暗情绪都被琴声带来的清风吹走。
　　他甚至想到了久远的童年，与好友派罗玩耍探险的日子，那时窟卢塔森林和128位同胞就是他的全部世界，他刚刚收获了旅行者希拉送的描述外界的书，对一切都充满了期待与好奇——就像生机勃勃万物萌发的春天。

　　一切都很遥远了。
　　独行十几年，复仇的日子切割心肺，冷彻孤寂。酷拉皮卡只能封存住对所有往事的回忆，才不至于让自己在煎熬中痛苦。因此他已经有很久没回忆过往。
　　然而在琴声调动下，隐瞒于内心深处的、最美好的情绪全部如发了芽的幼苗重新生长出来。青年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不经意的时候嘴角正微微上扬。
　　这是他掌权□□后就再不曾出现的、独属于十几岁的、温柔善良的金发少年的微笑。

　　“天呐——”有贵族少女看到了这个微笑，夸张地捂住心口。
　　这不小的惊呼让埃利希也注意到了酷拉皮卡的表情。
　　美丽到让人移不开眼。

　　“真是一帮花痴的小姐。”嘴上这么说着，小埃利希自己却也忍不住总是偷偷去瞟酷拉皮卡，他为青年的反应感到高兴。
　　似乎公主的琴声征服了这位年轻教父后，教父就不再是高高在上指示香切丽斯如何行动了——就像他被香切丽斯这个国家本身征服了一般。

　　琴声结束时，场中安静了好一会儿。听众全部都陷在了某种玄妙的情绪中，就像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和琴音共鸣着颤抖了。半晌后有人带头，全场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兰朵芙斯卡离开了钢琴，她是公主，不需要向任何观众鞠躬。她带着骄傲又满足的神情，像征服了勇士的女王般扬起下巴，点了点头，又向国王所在的包厢提裙行了宫廷礼。
　　酷拉皮卡这才如梦初醒。

　　他揉了揉眉心，让自己调整状态。于是春天般温和的气质尽数褪去，青年冷冽的气场重新回来了。
　　“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去就可以，埃利希，你先回家吧。”

　　小埃利希虽然远不如父亲段位高，但这种潜台词还是能听懂的。解救了兰朵公主后，酷拉皮卡无疑已和皇室有了初步的交情，接下去他有把握说服国王。
　　只要父亲那边做好准备，等着配合，香切丽斯开放港口这件事基本就算敲定。
　　“好的，酷拉皮卡阁下，希望不久还能再见。”他很懂事地先离开。

　　小男孩不知道酷拉皮卡是如何与国王谈的，但对话无疑进行得很顺利。证据是，隔天社交圈就流传开了对金发青年的讨论与赞美。
　　“今天又被国王殿下在起居室召见了”、“伯爵夫人邀请他在玫瑰园跳舞”、“卡尔特伯爵阁下与他比剑，输的很惨”、“听说卡杰琳小姐送了他手帕，但被他拒绝了”。诸如此类，似乎一夕之间，他成了所有贵族们的朋友，所有人都以能邀请他来到自己的宴会为荣。

　　埃利希惊叹于青年的社交本领——国王欣赏他的才智与思辨，王后欣赏他的气度与容貌，大法官认为他优雅正直，内阁的大臣们则为他描述的美好蓝图感到蠢蠢欲动。
　　简直和兰朵公主的琴声一样有魔力。

　　就这样到了周末，他的受欢迎度被官方承认。在王后举办的春季舞会上，“来自梅璐塞王国的酷拉皮卡子爵阁下”被王后亲自邀请，在所有贵族少女的翘首以盼中来到了王宫。

　　玫瑰花铺满了庭院，月光和庭院地灯中，宫廷乐师们弹奏着欢快的小调。
　　贵族少女们比以往更加地精心打扮，所有人都小心窥视着酷拉皮卡的方向，期待他能选中自己跳第一支舞。
　　然而很快，当兰朵公主出现时，一切都失去了悬念。在跟随国王与王后从旋转楼梯走下来后，兰朵芙斯卡像一阵风一样，提着裙摆小跑到金发青年面前。
　　“酷拉皮卡先生，那天为什么你没去后台找我？”她上来就鼓着嘴，很不满地质问着。
　　少女凑近了青年的脸，似乎不想放过他眼中的每一丝情绪，气息热热地吹在他面颊上，鼓噪着满满都是新鲜的青春。
　　别人都还在矜持或者故作冷漠，她却全然不在乎这些，直白表现着自己对于这个青年的兴趣以及好感：“我还没道谢呢！怎么样，听我演奏时，你有没有想起美好的回忆？”

　　“咳咳。”随行的宫女丽莎皱起眉，“公主殿下，注意您的形象。”
　　兰朵却已经挽起了酷拉皮卡的手臂：“作为你失信的惩罚，今天就陪我跳舞吧。”

　　这样带着点娇蛮任性、却无比真诚直白的示好，就像裹挟着如火燎原的风，灼热地吹进了青年冰冷已久的胸膛里。
　　酷拉皮卡的眉眼柔和了些许。
　　“不胜荣幸，公主殿下。”他伸出手，以优雅地绅士礼邀请。

　　圆舞曲合着节拍奏响。

　　穿着红裙的兰朵芙斯卡是王宫中最美丽的玫瑰，除她以外所有的人和物都黯然失色。她毫不羞涩地挽着酷拉皮卡，精灵般起舞，像是在对所有其他的贵族少女宣告主权——这个青年我看上了。

　　“埃利希，帮我把这朵绢花送给酷拉皮卡阁下吧。”于是当第二天清晨，兰朵找埃利希帮她传话递物时，小男孩立刻就明白了。公主殿下不可抗地坠入了爱河。

　　“可是兰朵殿下，酷拉皮卡不是我们国家的人，他来自优路比安大陆，迟早是要回去的。”他试图说服公主放弃这刚刚萌发的恋情。
　　虽然年纪还小，但埃利希比兰朵要更为成熟。他知道酷拉皮卡的背景和权势，况且看着那个青年的眼睛就知道，他是极为冷静的人，有着无数冷酷又宏大的目标，在它们实现之前，他是绝不会被爱情充斥头脑的。
　　“我会说服父王，让他留下来。”公主丝毫没有气馁，“我需要一个新的家庭教师。父王也喜欢他，可以封他做伯爵，听说他也精通经济和政治，他还可以做财政大臣。”
　　小男孩试图向天真的公主说明形势：“……但是他在优路比安大陆拥有的权势甚至超过我们的国王陛下，一旦香切丽斯的事情结束，他就会回去。”

　　闻言，少女明亮的眼眸轻眨了两下。
　　她摸了摸自己的长发，很认真地问：“埃利希，我美吗？”
　　小男孩被噎住了：“……没有谁比您更美丽了。”
　　“那就可以了。”得到回答后，兰朵像是放下心来，扬起了如露珠般自信明媚的笑容，“那么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为了我留下来呢？”

　　看着晨曦中眼含憧憬与期待的兰朵芙斯卡，埃利希再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
　　他接过绢花：“说得也是。祝愿您能得到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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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贝多芬第五小提琴奏鸣曲 Beethoven -Violin Sonata no.5 in F major Op.24 ，又称春天奏鸣曲，个人最喜欢阿什肯纳齐和帕尔曼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