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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七十五章 ...

  •   天还没亮,左雁就饿醒了,最近饭量怎么这么大?起床活动饿得更快,他索性睁眼躺着,细细体会前胸贴后背的空虚。历经漫长的等待,外面终于响起来了马蹄声,送饭的人来了!
      左雁钻出帐房,来人正从马背上卸货,两桶热奶茶,一袋黄色大饼,烙焦的饼皮散发着罕有的香气。其他人闻香而动,脱缰野马似的涌向早饭,挤挤挨挨,推推搡搡,等左雁反应过来,干粮只剩点点饼渣了。
      送饭人笑着说了句辽话就走了。左雁只听懂了“只有......今天......”,捏起饼渣放嘴里品了品,玉米面的,香,心想这难道是最后的慈悲?可悲的是连上路前最后一顿饭他都没抢着,好消息是奶茶管够,一口气喝了半舀子,打了个自欺欺人的嗝,在其他人抱着饼防狼一样的目光中踏上了放羊路。

      绿野茫茫,羊群沐浴在日光之下闲散地啃草。呵,羊都能吃饱。左雁测了风向,挑了个上风的小土包,咬着根狗尾巴草倚在上面,省得扑一脸羊粪味。日头正盛,晒得人昏昏欲睡,他放空打起了盹,梦见了一大桌菜,清蒸的,油爆的,红烧的......吸溜口水,左雁醒了过来,美梦成真信吗?眼前一盆炒饭,饱满的米粒沾着酱油和胡萝卜丁、花生、葱花一起炒得油亮,上面还码着烤羊排!肉香饭香锅气全齐活,夫复何求?
      左雁抿了抿嘴唇,国师端着饭盆的手又向前送,快怼他身上了。“嘿嘿,”左雁憨憨地接过饭盆,吐掉草,抓了口饭吃,“真好吃,谢谢!”
      国师收起笑容打他的手,从口袋掏出一把精致的银饭勺插到米饭上,然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这眼神左雁熟悉,从前训练八两的时候他也曾这么期待过。不管了,美食当前还有餐具,狗就狗。于是乖巧地拿起勺子,挖了满满一大勺饭张大嘴吃了下去,几个月没见过米,现在简单的炒饭吃起来胜过一切佳肴珍馐。向国师竖起大拇指,国师笑了,敲敲饭盆的边缘,手指指向羊排。左雁懂,饭盆放腿上,勺子放饭上,拎起羊排扯下一根骨头给国师。国师摇头,推回他面前,他也不搞推拉套路直接啃了起来,嘴边沾上了油花。
      国师似乎满意他的吃相,欣慰地离开。左雁吃撑了,揉揉肚子,把剩下的小半盆饭和羊排放到土包脚下,在饱足的惬意和阳光的烘烤中又睡了过去。

      唰!耳边疾风掠过,左雁惊醒,眼前扬尘飞舞,待尘土散去只见飞凌霜弓步踏在土包上,皮鞭在握,怒气冲冲地盯着他。
      “喂!不是说只抽一鞭子吗?是不是言而无信?”尽管他现在境遇连任人宰割的羔羊都不如,但该争的还是要争,万一有用呢。
      飞凌霜理直气壮地反驳:“我没抽你啊,抽的是草!”
      左雁扭头看,果然土包秃了一条,空气中散发着草浆迸裂的味道,“好,不管你,随便抽,别伤及无辜啊!”说完躺回去,双手枕在脑后继续睡。
      “喂!起来!”
      “又怎么啦?”
      “谁给你送的饭?”
      左雁不情愿地坐起来,懵懵懂懂地问:“什么饭?”
      飞凌霜收起鞭子,弯腰俯身端起地上的饭盆,“别说你不知道,嘴边的油都没擦!”
      “对!是我吃的没错,但谁放在这里的真不知道。”左雁用袖子擦了嘴,四下望望,“也许是谁落在这里的呢?我等了半天无人认领,就吃了一点。”
      飞凌霜挤到他旁边坐下,“今天祭山,炒饭和烤羊都是贡品,怎么会无缘无故到马场来?肯定有人动了手脚。”
      左雁若有所思,“嗯,你分析得很对。祭山是什么?”
      “拜山,最珍贵的食物献给神灵,祈求风调雨顺,水草丰盛。祭祀过后各部落最强壮的男人比试赛马、射箭、摔跤,日落时点起篝火,喝酒、跳舞......是草原上夏天最热闹的节日。”
      “这么有意思你来马场做什么?快回去祭山!”
      飞凌霜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上下左右打量起左雁,“我来做什么?还不是因为心地善良,怕有人饿死,顺点好吃的拿过来。可没想到人家气色好得很,看来是我多虑了。”
      左雁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好心总有好报,别气馁。”
      “到底是谁?!”飞凌霜哪有耐心打太极,像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
      “我怎么知道是谁?你看看,除了羊就是马,除了天就是草,除了我,就是你,还有谁?”
      “连你都没看到真身,此人不简单,莫非另有所图?”飞凌霜双手托腮思考,猛拍左雁肩膀,“哎,你不能留在这儿了,有危险!”
      左雁捂着心口,“姑奶奶,危险就是差点被你吓死!这里挺好,别胡思乱想。”
      “你不明白!怕是有人盯上你了!这里不能久留!”
      左雁怕她当了真,说:“不留我还能去哪?能送我回南边吗?”
      飞凌霜狠狠剜了他一眼,“想得美!跟我走,想来想去还是放在身边安全。”
      “我是个大男人,你放身边,合适吗?”左雁故作放荡地拉长最后三个字的语调,挑了挑眉,想以孟浪之形吓退眼前姑娘。
      可惜飞凌霜不是一般的姑娘,不但没害怕,还大方地搭上左雁的肩膀,“合适呀——”
      左雁吓得抖三抖,直接站起来后跳一步,道:“不合适!安迦那关就过不去,我现在还不想喂狼。”
      “本姑娘自有妙计,放心跟我走就是了。”飞凌霜拉起左雁的袖子,凶劲十足地补了一句,“要是不听话,真送你喂狼!”
      “欸,饭!别浪费!”左雁挣扎着回头捡回饭盆,抱在怀里随他的主人离开了囚奴之地。

      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草原上最高的“山”周围,虔诚地进行祭山活动。飞凌霜带左雁远远绕过他们,回到了她的帐房。
      尽管不是第一次来,左雁仍感到浑身不自在,“我觉得安迦随时会来杀我。”
      飞凌霜淡定地拎起银质水壶放到左雁身后的桌上,“喝点水。他不敢进来。”
      炒饭偏咸,左雁着实口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问:“凭什么?”
      “你以为我只是他妹妹?我可是下任圣女。”
      “圣女比世子还厉害?”
      飞凌霜把左雁按到椅子上,自己和他隔桌而坐,讲解起圣女的厉害:“圣女是神明对草原的恩赐,是神明在人间的化身,注定要统治草原的。如果圣女嫁人,她的夫君就是王。要是终身不嫁,那她就是王。”
      左雁挠挠鼻尖,不解问道:“那安迦岂不很惨?又不能娶自己妹妹......”
      啪!飞凌霜的巴掌拍在左雁脑门上,“说什么呢!再次就轮到圣女的儿子了。不过,听老人们讲,从前真的有亲兄妹成亲,就为了圣女的身份......”
      “那你还打我?”
      “我宁愿死也不会嫁给安迦的!何况母亲还在呢!”
      “听起来风光,圣女也不容易。”
      “嗯。”
      气氛一度低沉到谁也不说话,一人脑中是伦理悲剧,一人幻想着逃婚不成以死明志......

      “欸,”左雁毕竟面对紧迫的生死考验,率先拉回正题,“他不敢进来,我不能不出去啊。你一个圣女,和我共处一室不合适,我还不想占便宜当辽王。”
      飞凌霜白了他一眼,起身去床边柜子里翻腾半天,找出一个铁面具,“给!”
      “干什么?”
      “戴上啊,就没人能认出你了。”
      左雁接过这个只有两个窟窿眼的面具,沉甸甸的,满心抗拒道:“是不是傻?戴这个多显眼?就差再贴两个字——看我!”
      “不会,很多囚奴都戴这个,何况圣女身边的人,谁敢过问?来戴上试试。”飞凌霜强行把面具套在了左雁头上,系好脑后的绑带,满意地看着这个高大的铁面人,“不错嘛,你觉得怎么样,能看到我吗?怎么不说话?你说话啊!”
      左雁用力拽掉面具,大口喘气,“我差点憋得上不来气,还说话?这杀人面具吧?!”
      “啊?”飞凌霜拿面具罩在自己脸上,放下来说,“你鼻子太高了,我戴就没事。从前的囚奴也没有你鼻子这么高挺的。”
      左雁紧张地捂住鼻梁,“不会削我鼻子吧?”
      飞凌霜跺脚,“你想什么呢?重新给你做一个合适的!”
      “行,做吧,我先回去放羊,告辞!”
      眼看人就要冲出帐外,飞凌霜急得甩出了鞭子,勾在左雁腰上绕了两圈,“给我站住!这会儿人都散了,你跑出去不要命了?”
      左雁无奈道:“那怎么办?我要在你这住几天?姑娘家的清誉不要了?”
      飞凌霜想了想,心一横,“有办法,你在这别动,我很快回来!”

      果然没多久她就回来了,见左雁还端坐帐中,长舒一口气,手掌一翻,变出一个半截式的面具,“试试这个,可以露出鼻孔,喘气说话都不耽误,吃饭都不用摘下来。”
      这个面具明显比之前的精细,通体呈银色光泽,重量轻一半不止。左雁勾起手指敲了敲,脸色突变,抓住飞凌霜的肩膀问:“你们哪来的精铁?!”

  • 作者有话要说:  本周共六更,慢慢找回开始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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