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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

  •   辽二世子安迦,王后所生,据说与路康个性迥异,人称‘漠上美男子’。

      “......”世初一阵沉默,“有没有有价值的情报?”
      “噗——”后面的左雁没忍住,笑出了声。世初稍偏头,目光斜斜瞥过,他立刻活动两下面部肌肉,正色站好。
      杜松尴尬不已,安迦虽是嫡出,但远不如同父异母的哥哥高调,流传出来的信息就这么些,他也没办法啊。
      温强见缝插针地说起风凉话:“就是,打仗又不是比美,长相有什么要紧?要真是比美倒还痛快,殿下带着齐玉去就完事了!”
      世初不想接这个话茬,刻意屏蔽了来自右金吾卫的无聊废话,问金宁海:“金将军,你对这位二世子了解多少?”
      金宁海同情地看了一眼杜松,又转向世初道:“臣所知的和杜将军差不多。只是有些商人戏说的传闻,不知真假。”
      “说来听听。”
      “传说王后早年不曾生育,遍寻名医术士,终于在年过三十时诞下一子,大王欣喜若狂,取名安迦,意为绝顶珍宝,对其宠爱程度可见一斑。安迦从小喜读书,对骑射兴趣不大,但他父王却说辽国的命运可能会由安迦改写。因辽人虽尚武善战,却苦苦遭周压制几十年,就差在脑子上。后来王后只生了一位公主,什么王妃、小妾陆续都生了儿子,王位的传承变得扑朔迷离。从小被寄予厚望的安迦成了路康的主要竞争对手,两人处处为敌。这次路康死在殿下手里,辽军又派来了安迦......”
      世初认真听了金宁海讲的轶事,说:“是一个证明他比路康强的机会?”
      金宁海同意太子的想法,“恐怕有这层意思。”
      “从辽兵的态度看,他在军中更得人心,总之小心对待。”世初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快去清点昨夜城下的辽军人数!”

      几位将军急急退出房间,一夜没睡的世初才觉出浑身疲乏,起身时一阵眩晕,连忙用手撑住书桌。吴阒眼疾手快上前搀扶住他的手臂,“殿下没事吧?”
      “怎么没事?有事!快扶进去补个觉!”世初还没从晕乎中缓过来,左雁就自作主张作了指示。
      吴阒“哦”了一声,就要扶着世初往卧房带。世初一手按压着太阳穴,一手推开他,不满地说:“你是谁的侍卫?怎么他说什么你都听?”
      “可殿下......您确实需要休息......”吴阒理亏,又委屈,还没法说,只能在离他一步开外的位置干站着。
      世初逞强道:“谁说我需要了?不需要!”
      “我说你需要就需要!”左雁长腿迈开,三两步到了世初身边,趁他按太阳穴的当口一把将人横抱起来,二话不说进了卧房,在吴阒惊呆的注视下把世初放到了床上,抖开被子盖好。
      “反了你了!”世初弹起来,指着左雁怒目相向,“你要造反吗?我砍了你信不信?!”
      左雁手上加力,把炸毛的人摁回床上,嘴里敷衍道:“信,特别信!不敢反,要砍睡醒再砍,好不好?快睡吧。”
      话说得温温柔柔,手上的钳制之力一点都没松。世初肩膀被他摁住动弹不得,恨恨地又骂不出脏话。左雁看他目光里的愤怒之火熊熊,一只手轻轻覆上了他的眼睛,世初拼命眨眼蹬腿,“你真要反!来人!吴阒!”
      感受到睫毛在手心搔来搔去,左雁笑了,声音极温柔,“你就是太辛苦了才这么大火气,睡吧,睡醒了再处置我还不行么?我又不跑。”
      外面的吴阒闻声赶来,再次对眼前的场面手足无措。人冲进来了,灵魂不知何去何从。左雁朝他努努嘴,让他放心离开,殿下这没事。吴阒谨记刚才殿下的责备——他是谁的侍卫该听谁的话,所以站着没动,然后亲眼见证了殿下从挣扎到安然入睡的过程。
      床上发出均匀的鼾声,左雁慢慢撤开放在世初眼睛上的手,放下床帘,揽着呆滞的吴阒走了出来,“吴近卫长,你也睡会儿吧。”
      吴阒奋力挣脱他的臂弯,“不用你抱!”
      “......想多了。”

      辽兵的尸体遍布城下,掩埋太耗气力,就按从前的做法用板车运到野地里火葬。太子的命令传至时,火已经烧起来了。现场的士兵翻开还没点火的尸堆清点数量,而已经在烈火中炙烧的那些,只好估算出大概的数字。最终汇总到一起后,大家恍然大悟为什么太子要知道确切人数。从幽州逃脱的路康残部少说也有二千人,而这野地上的昨夜偷袭者,数来算去至多千来人,才占一半,另外一半哪里去了?疾风掠过,火焰猛地窜高,周兵不禁打了个寒战,仿佛有一千多双仇恨的眼睛在四下游荡......

      “必须见?一定要见?”
      “必须见!一定要见!”
      温强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齐玉会违逆他。难得他先金宁海一步掌握了最新军情,紧赶慢赶来向太子汇报,满腔热忱在门口被齐玉兜头一盆凉水浇灭——殿下在休息,有事等他醒了再说。
      如果拦他的是那个木头脸吴阒,温强还能耐着性子跟他讲讲道理,军情紧急,请把殿下叫醒吧。可这是齐玉,在温府同一屋檐下同吃同住几个月、和他一起谋大事生死同谊的齐玉啊!才到太子身边几天,铁面无情如此,翻脸比翻书还快,拦人可以,怎么能连他温强都拦?温强心气郁结,非要立刻见太子不可。
      “赶紧去通报,你知道这军情有多重要多紧急吗?你以为你让他多睡会儿,他能领你的情?要是耽搁了,不用别人动手,他最先要你小命!”
      左雁没把温强及他的恐吓当回事,“什么军情?”
      “秘密,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温强勉力维护着所剩不多的尊严。
      “那等殿下醒了,你说的时候我也在旁边听着啊。”左雁纳闷温强怎么如此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透,劝道,“说来听听,真紧急我一定去叫殿下。”
      温强:.......气,可他说得确实有道理,“关于城中失踪百姓。”
      左雁一刻没犹疑,转身就进去叫醒了世初。

      今日轮到右金吾卫守城。快中午时城外踉跄跑来几个平民打扮的人,衣衫残破,哭喊着“终于回家了,可算等到朝廷派兵了。”有了之前的抓细作经验,守城的士兵果断把人拦下,分开询问来路。他们声称是贺州本地人,家住城中哪里,做什么营生说得有板有眼。在曾经让细作撕掉伪装的房地契环节,几人的表现也算过关。妇女说不知道放在哪里,都是家中的男人保管。男人说一直藏在家里后院的柿子树下,埋在酒坛中......诸如此类的答案,经士兵查看后都得到了验证。加之真情实感的哭泣,几人是贺州百姓的可能性极高。
      最让人揪心的是他们带回的信息,辽人把城中百姓全部掳走囚禁在一处,断粮断水,年老体弱者已经顶不住了......他们是特地放回来传口信的——想要全城人活命,除非太子亲赴辽二世子安迦之约。否则,下一次送回城的就不是活人了。

      温强汇报完毕,补了短短一觉的世初坐在床边陷入沉思。
      左雁脸色比三天三夜没合眼更差,什么约摆明了是鸿门宴,世初真要去的话恐怕有去无回。如果能时间回转,他绝不会向路康射那一箭。宁愿面对十个路康,也不想和这个阴险的安迦博弈。
      约期就在明日午时,留给世初决策的时间不多了。他让左雁叫来金宁海和杜松,四人关上房门,连近身卫都赶了出来。左雁的眼皮开始狂跳,心中越发不安,以世初的脾性,极有可能会以身涉险。该怎么阻止他?

      士兵把逃回来的百姓安置在驻地附近,不由自主地顺着他们的话挂念起遭辽人囚禁的那些人。老的老,小的小,他们能活下去吗?太子殿下愿意为他们换一条生路吗?这种情绪在军中迅速蔓延,本来是两军对垒的压力和责任,全部由此转嫁到世初一人身上。

      太子卧房中,金宁海和杜松竭力反对世初赴什么狗屁之约,大不了大军出动扫平辽人。世初不急于与他们争辩,只问:“那那些百姓呢?辽人一气之下把他们全杀了,参与扫平辽人的每一位士兵都会认为是太子亲手把无辜的人送上死路。”
      温强憋了许久没表态,现在开口道:“殿下考虑的是,人言可畏,人心最可怕。就算这次把辽人打回老家,以后那些小兵到死都忘不了贺州全城因太子而丧命......”
      “咳!”金宁海浑厚地干咳一声,少见地对温强露出凶相。后者识趣地闭了嘴,激将大法已经使出了七七八八,现在闭嘴不亏。
      他们之间的交锋世初都看在眼里,却表现得像谈论不相干的事一样,“他说得没错,就是这样,所以我根本没得选。叫你们来是商量后手,不管我能不能回来,那些人能不能得救,你们绝不能放过辽人,尤其是安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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