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章七十一 总有那么一个人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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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十一总有那么一个人 I
那位不知名的军方接头人居住，或者说以一家特产品收购店作为据点——和阿玛斯塔夏大大小小的走私者一样，以销售、收购所谓的特产品作为暗号——店面老旧窄小，三个破旧的金属置物架上摆放着生活用品，收银柜台里放着一座展示柜，上面依次是花束的标本，动物玩偶，做成枪械的金属工艺品，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鸽仿真模型，它们代表毒品，珍稀动物，武器，各种情报以及传递消息。
展白二人并不意外没有看见店老板，在店主雇佣的当地人店员那里留下了自己的讯息，两人便转身离开。踏出店门，白玉堂抬头看了眼有些暗沉的天空，伸手摸了摸长裤口袋，掏出几张英镑美元的大钞来。他领着展昭在这座较大的聚集地转了半圈，最终用了三倍的价钱，才从一户当地人家中租到一间空房。
“你先上楼，我找点吃的。”低声向展昭说完，白玉堂转头换了英语，对一直用警戒视线打量他们的当地妇人说道。简单沟通了几句，答应付出双倍的金钱，妇人才勉强同意出门为他们去买一些食物。十多分钟后，白玉堂拎着袋子走进房间，展昭正站在窗边向外看，听见声音回过头说道：“看见两个形迹可疑的。”
“很正常。如果监视的人不多就别管他们，我们需要在这里呆一晚。”白玉堂把袋子放到桌上，从里面翻出几盒牛奶和袋装面包，“吃点东西吧。”
“我等会儿再吃。”展昭顿了顿又道：“刚刚试过了，浴室里有水，我先稍微擦一下。”脱掉外套，扔到房间唯一一张单人床上，展昭走进小浴室。在这种随时会有突发意外的情况下，他当然不会是为了保持干净而洗澡，只是现在的阿玛斯塔夏虽然处于雨季，但没有下雨的时候气温依旧颇高，再加上空气湿度便更显得闷热。从猎头者驻地出来，展昭已经感到身体在出汗，腹部的伤口隐隐一阵痛痒。
脱下身上这件不合身的衬衫，展昭解开缠绕在腹部的医用绷带，低下头仔细检查掩盖下的伤口。事实上，他的伤势比白玉堂要危重许多。当丽达带着被神秘人狙击的展昭回到猎头者驻地时，警官身上的内外出血情况已经无法使用药物制止，他经过了两场手术，安上了腹腔引流，四十八小时不间断的静脉输液，大剂量使用抢救药品才保住性命，之后就是好几天的昏迷与高烧不退。
展昭撕了一截绷带，用清水湿透，正擦拭着，简陋浴室半掩的门从外被推开,他抬起头，白玉堂站在门口，双眼定定看着他的伤处。
“恢复的还不错。”展昭说着低下头，继续清洗伤口周围，“不过我现在恐怕帮不上你，大概只能唬唬人。”他很清楚，尽管自己现在看起来行动自如，似乎恢复的相当好，但实际上他的能力恐怕还不到最佳时期的三成，不提只是突然动作就会昏眩，现在光是开枪射击，都需要瞄准三秒以上才有把握命中目标。
白玉堂没有回答，走进浴室，取过小心放好的绷带，待展昭清洗完毕后凑近，将腹部的伤处看得更加清楚——大约十三四厘米长，伤口用可吸收手术缝合线收拢固定，呈现出新鲜粉嫩的淡红色——确定伤口并没有裂开，白玉堂将绷带缠回原处。
展昭穿上衬衫，一边扣着扣子，一边任由青年上上下下观察自己。他身上的衣物是在猎头者驻地养病期间，由海德拉所提供的。东西方人的衣物型号本就有差异，加上展昭养病期间又瘦了不少，这件肥大的衬衫穿在他身上，越发显得人消瘦文弱。
“看够了吗？”目视沉默不语的白玉堂，展昭开口问道，顺手卷起衬衫的长袖，以便它们不会影响活动。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活蹦乱跳的样子。”白玉堂看着展昭的视线移至他的双唇。展昭的唇色偏浅，淡淡的粉色看上去非常柔软，不过白玉堂知道，只要他一生病或者受伤，甚至只是疲劳过度，那淡色中就会透出掩不住的苍白，譬如此刻。
“活蹦乱跳？说的是你自己吧。”展昭轻笑，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发觉触手的皮肤有些滚烫，“你在发热？”
白玉堂抚上自己的额头，汗水湿润了干燥的手掌，“大概是天气太闷了。我也去冲一下。”展昭见他脸颊红润，气色看起来挺好，也就不以为意。
离开简陋的浴室，展昭拿了几个面包和一盒牛奶，走到窗边守着，看着外面监视的人又多了几个，更加不敢随意走开。等到他不知不觉间吃完了手里的食物，才发觉白玉堂在浴室里待得时间有些太久了。
“玉堂？”展昭敲了敲门，几秒钟后才听到白玉堂的回答，“……没事。”
浴室门打开，白玉堂顶着一头半湿的黑发走了出来，带着一身寒气。展昭摸了摸他的手臂，手底下的皮肤一阵冰凉，“你冲的时间是不是有点太久了？”
“还好吧。”白玉堂顺势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他静静看着身前正不赞同的皱眉的恋人，因为他的关心而缓和了冷淡的表情，“我们走吧。”
“嗯？”展昭为这句突兀的话挑起眉。
“这里太不安全，我们换个地方等。”白玉堂垂下眼睫，手指来回抚摸着展昭的指骨，“我记得附近有几个仓库，很多小组织会在那边进行交易，虽然人流比较多，但比这里安全。”
“你是地头蛇，听你的。”展昭点头认同。
两人立刻离开，在楼房小巷间来回穿行，甩掉身后的跟踪者。展昭虽然身体虚弱，但反跟踪技巧依然运用自如，而白玉堂就更不用说，作为一名经过长达十年严酷训练的狙击手，潜伏和隐藏对他来说像本能一样自然。
甩掉所有的尾巴，沿路留下记号，白玉堂挑了一座较大的，堆积着橡胶制品的仓库停留。时间刚刚入夜，两人分配了守夜，展昭很快在废旧编织袋堆积成的床上入睡。
接近凌晨的时候，有守夜人拿着手电筒巡视。白玉堂靠着墙壁，习惯了昏暗环境的双眼，借着那短暂的光亮注视展昭——他想要热烈的亲吻对方，如果允许，他更想热情的占有他——开车的时候，年轻的狙击手曾有过一段短暂而冷静的考虑：排除一些多余的、纯属用来制造气氛、挑逗煽动对方感官的前戏、进行中非必须的花样、事后可以省略的回味休憩，一个小时完全足够白玉堂达成所愿，但最后他也只是给了恋人一个有力的拥抱。
最起码应该有一张足够舒适的床，和安全温暖的环境，而不是在吉普车里赶时间——虽然白玉堂本人不是很在意——展昭不会喜欢的。因为意识到这一点，白玉堂放弃了这个对他而言非常具有诱惑力，并具备高度可行性的念头。
守夜人的脚步声远去，仓库重新恢复了昏暗。白玉堂缓缓吐出一口气，控制着呼吸，忍受越来越剧烈的疼痛，他知道，体内的药物到了第一个高峰期。展昭就睡在身旁，轻缓的呼吸吹拂在他的手背上，这本应该只会让人觉得痒的吹拂，此刻却给青年带来一阵阵刺痛，但白玉堂不愿意因此远离恋人——尽管知道这种渴望亲近的行为，在此刻只会加重自己的痛楚——想要靠近对方，最好彼此没有距离和间隔。这样的渴望从未消失过。
冷汗顺着额头滑落，白玉堂眯起眼，视线落在虚空中。他能够清楚的看见，自己是如何把自己逼入绝境。很小的时候，从他人的眼光中白玉堂就明白自己其实不讨人喜欢，骄纵霸道，喜怒不定，除了几位亲人，与他再亲近的朋友也透着距离感。对于能够和展昭这样亲近，白玉堂本身也十分惊讶，而之后他为展昭所做的，也一次次刷新了白玉堂对自己的认知。他为他所做的那些改变，有相当多的一部分是白玉堂感到厌恶的，可他已经无法放弃展昭了，甚至贪得无厌的想要更多。一步步有意无意的试探，一直触到展昭的底线，直到这个男人再也不会退让分毫，想要更多的话，就只能换他来舍弃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东西，让心多出的空间，来容纳更多的‘展昭’。
‘不是最重要的，就可以被优先舍弃？’少年冷淡的声音在记忆里响起。
‘是的。任何情况下，你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护好最重要的东西，因为那是构成你世界的一部分，一旦失去，你就会变得不完整。’教导他的男人这么回答，之后的二十四小时内，十八岁的白玉堂亲手杀死了他，并不是因为太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那个男人说，‘我想要保护他们’。
现在，白玉堂已经可以肯定，他最重要的东西就睡在旁边，呼吸轻缓，表情放松。
展昭，我会保护你，绝不会再让你受伤。白玉堂无声承诺，只有他知道，现在的阿玛斯塔夏暗潮涌动，掌握了钥匙的他是各方的目标，脱离了蟒蛇若有若无的保护，展昭会被牵连。因为自己的自负和傲慢，使展昭陷入危险，因而悔恨的自己……他再也无法容忍第二次了！
TBC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章七十一 总有那么一个人 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