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章五十五 可怕的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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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十五 可怕的恋人
“先生！大哥哥！”欢快清脆的呼唤声传来，展白二人转眼望过去，苏珊娜正向这边跑近。少女金色的细卷发随着跑动飞舞，在阳光下仿佛泛着虹彩。
白玉堂微一挑眉，之前没有注意到，现在才发现两人的称呼有所不同。“为什么你是‘先生’，而我是‘大哥哥’？”他低声的疑惑让展昭脸上掠过笑意，侧头望了一眼白玉堂，轻笑说道：“放心吧，无论如何，不会有人说我诱拐未成年。”
白玉堂抿起唇，既不是忍耐也不是不悦，只是有点苦恼和无措的。他能感觉到，自从昨天夜里的一番话后，展昭就有了看不见的改变——年轻的警官不再总是下意识隐藏自己的情绪——这变化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至少白玉堂不需要再去猜测，那张善于隐藏的清俊脸庞背后，到底起伏着什么样情绪。
可是，也因为这种不设防的态度而带来了一些困扰。
白玉堂渐渐明白：自己甚至不需要使用暴力，只需要语言，就足够伤害到对方。他一方面很享受这种坦诚与掌控，一方面又觉得为难——知道自己拥有随时随地，轻而易举伤害到对方的力量，白玉堂必须小心翼翼，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每一个字都必须想了又想，因为害怕会伤害到对方。
这难以用语言详细描述的感觉，导致他对展昭保持着某种微妙的恐惧心理——尤其越是触摸到展昭的本质，就越容易恐惧。认真温柔的展昭，他不会因为‘外界’而离开自己；假如他离开，那么只会是因为他‘想要’离开。
而离开，又是一件多么简单容易的事情。
或许是注视自己的目光太过专注，展昭突然侧过头，轻声问道：“怎么呢？”
“……没什么。”白玉堂转开视线，望向天空：只是突然觉得，你很可怕。
最喜欢的人，才最可怕——他今天算是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了。
“先生！大哥哥！”苏珊娜站在两人面前，喘了几口气，扬起明媚的笑容说道：“大哥哥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白玉堂点点头，算是接受对方的喜悦。
“大哥哥一定不知道，你不在的那几天，先生很难过，他都没有好好休息，也没有好好吃饭。”
“苏珊娜，你吃过早餐了吗？”展昭出声转开话题。
“啊！一下子忘记了。”苏珊娜惊叫一声，表情迅速变得忧郁，道：“诺兰从早上起就不太舒服，我想给她拿一点早餐。”
展昭微微一怔，转而望向白玉堂，淡淡说道：“去看看她吧。”
“不需要。”白玉堂拧了拧眉头。
“好聚好散不好吗？何况还有你对老师的承诺。”
苏珊娜不太明白他们之间的对话，只是看着白玉堂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向诺兰的房间走去。展昭目视青年走远，才回头笑问道：“你还没有吃早餐吧？”
“嗯。”苏珊娜跟在他身后走近休息用的房间，一眼就看见餐桌上丰盛的早餐，惊喜道：“好丰盛，我还以为会是三明治配咖啡呢。”
“哟。”塔兰图拉嘴里咬着法兰西多士，举起叉子向一大一小打了声招呼，目光顺便望向展昭身后，没有发现另一个人物。
展昭忽略她的视线，走进厨房找了一个篮子，和几个碗碟。苏珊娜拿了一大盒牛奶，见他出来，微微嘟起嘴，说道：“先生也没有吃早餐呢。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先生留下来吃早餐。”少女敏锐的发现了餐桌上两份刚吃一点的早餐。
“这里不太安全，我先送你回去也一样。”
“不一样！”苏珊娜取了食物放进篮子，有些气呼呼的说道：“绝对，绝对，不许跟过来！不然我就要生气了！”说完，示威样的挥了挥小拳头。
“苏珊娜……”展昭失笑，还想说些什么，就见少女抱起篮子，蹬蹬蹬蹬的跑出房间。
“绝对，绝对，不许跟过来！不然我就要生气了！”模仿少女娇憨的口气，塔兰图拉哈哈大笑道：“展，你绝对是个女性杀手！下至八岁上至八十岁都难逃你的魔掌啊，哈哈哈哈！”
“喂……”展昭无奈。
“别理她。”勋章耸了耸肩，笑道：“狼蛛大战孟加拉白虎，首度完胜。她高兴的有点过度。”
展昭笑了笑，拉开椅子准备坐下。
“啊啊啊啊啊！！！！”突然响起的尖利惊叫声，令三人陡然变色，是苏珊娜。飞快跑出房间，就看见驻地的空地上，一个身穿迷彩服的强壮男人，反扣着少女纤细的双腕，并用匕首抵着她的脖子。展昭沉下脸，迅速扫过四周。虽然没有看见其他人，但如坐针毡的感觉还是告知他，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一定有许多人正在窥视。
“不要这么紧张啦，我们只有一点小小的请求。”佣兵扬着张狂的笑容，说道：“把缇兰教的女祭司交出来，喏，就是那个有白化症的大美人。”
“她不在这里。”塔兰图拉拉起上衣的拉链，双手叉着腰说道：“而且，你确定要在这件事上捞一笔？就凭你们这点人。”
“我知道，大美人在房间里嘛，里面还有一只很凶猛的老鼠。”佣兵用眼角注视着诺兰的房间，确定无论是房门缝隙，还是窗户旁都没有人潜伏。“我们当然不敢趟这摊混水，冥王的脾气可不太好，不过一道转手费还是值得冒险的……那个大美人可是价值五千万哦。”
“想要美人的话自己去找吧。”塔兰图拉无所谓的笑了笑，道：“何况，你觉得我们会为了一个不怎么熟的小女孩，就白白扔掉五千万吗？”女佣兵的话刚说完，展昭看见苏珊娜的身体狠狠一颤，绿眼睛里的水雾立刻掉了下来。
“我就知道，佣兵都是金钱至上。”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佣兵说道：“这样吧，分你们三层，不可以再讲价了，我们这边人比较多，这么一点钱也只是勉强够啦。”言下之意，就是一点也不介意独占全额。
“塔兰图拉。”女佣兵张口准备说些什么，身后传来一声低唤。她稍稍回过头，展昭正看着她。‘让我来’年轻的警官做着口型，眼神冷静。塔兰图拉挑了挑眉，回了个‘好吧，随便你’的姿势，然后向一边让开身体。
展昭向前走了一步，吸引到佣兵的注意，淡淡说道：“我去带她来。”
“……是你啊？”佣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表情有些好奇和戒备。他可没有忘记，就是眼前这个看上去温和无害的青年，狠狠揍了冷傲狠戾的锦毛鼠一拳，而后者还完全不敢还击的样子。
展昭径自走到苏珊娜面前，仅仅是这么一小段路程，他就感觉到，至少有一架以上的狙击步枪正瞄准自己。给了惊恐中的少女一个安慰的眼神，展昭柔声说道：“没事的，苏珊娜。”
少女的脸色十分苍白，绿眼睛里盈着水雾，可怜兮兮的样子。因为得到信任的人的安抚，她的眼神稍稍变得柔软，不再全然充满恐惧。苏珊娜不敢说话，死死咬着嘴唇，只能发出好像小动物哀鸣一样的呜咽声，“……嗯……”
展昭又看了她一眼才转过身，向诺兰房间所在的位置走去。敲开房门，白发的女人看见外面的景象，似乎并不怎么意外，她轻声说道：“进来吧。”
展昭走进房间，反手关上门，目光扫过，没有发现白玉堂的身影。
“他从通风管道离开了。”诺兰指了指浴室。展昭顺眼看过去，被卸下的通风窗靠在墙边，露出藏在后面的，黑漆漆的长方形洞口，如果仔细倾听，还能听见呼呼地风声。
“你需要我怎么做？”诺兰轻声问道。
“什么都不用做。”展昭说完，顿了顿又开口道：“如果有的话，相信我。”
“我相信你。”诺兰十分平静的回应，一点也不在意把自己的生命托付给另一个人。她静静望着年轻的警官从后腰处拔出一把手枪，卸下弹夹，拆开枪械，快速并且仔细的检查过每一个部件，然后把这些冷银色和古铜色的金属物重新组合起来。
“你自己藏好，小心安全。” 一贯沉静温和的表情,因为脸部肌肉绷紧而显得有些冷肃，展昭沉声说完，随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直到挟持着苏珊娜的佣兵面前，五米远的位置停下脚步。
“不愿意合作吗？”佣兵瞥见他握在手上的枪械，有些无奈的问道。
“他不见了。”展昭淡淡说道，不意外看见对方的表情变得冷酷。
从英文的语法中来看，展昭说的是‘他’，而不是‘她’。
消失的是白玉堂。
砰！沉默中突然发出一声巨响，那是某件重物从一栋楼房高处摔下来所发出的声音。
站在空地上的几人不约而同侧目。摔下来的是一具双手被绳子反绑在背后的男性尸体，他的四肢和脑袋因为狠狠坠地而被摔得扭曲，这更衬托了脑袋和身体之间那一点连接物的薄弱——只剩下一些皮肉和血管。
苏珊娜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的眼神渐渐涣散，直接陷入了昏迷。佣兵放下匕首，任由少女倚靠在自己怀里，只用一只手扣住她的脖子——以男人的爆发力来说，他可以在一瞬间扭断少女的颈椎。
佣兵看着不远处那具尸体，眼神变得阴冷，带上杀气。
尸体扭曲着肢体瘫在地面，鲜红的血液十分缓慢的流出，将周围一小片土地染红——这表明尸体里并没有太多的血液，换言之，这个人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从脖子断裂处，可以看见不规则的切口——这表示杀害他的凶器带有类似放血的功能——而那极其平整的切面，也表明杀人者在使用凶器的时候，没有一丝颤抖。
佣兵可以很简单的推理出当时的景象：男人无声的潜入某个房间，或者是某个隐蔽点。他伸手捂住自己同伴的嘴，防止他临死前发出声音。接着，带有血槽的匕首抵住后者的脖子，慢慢将他的颈部大动脉割裂。最后，男人用绳子把自己同伴的双手反绑起来，并将绳子的另一端系在某个坚固的物体上，并在离开时在绳子上划了一刀，保证绳子一点点的断裂。
而他的同伴，全身血液会以每秒钟接近九十毫升的速度向外飞溅，迅速湿透身上的迷彩服，然后因为短时间内失血过多而死，并且因为声带被割裂而无法出声。最后，绳子一点点变薄，在最终支撑不住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时，男人从窗口摔了下来。
——成为一种宣战，或是警告。
“这是你们的选择？”佣兵扫了一眼周围，不远处，塔兰图拉依旧叉着腰，所有人，都变得面无表情。
展昭的眼角微微一跳，他想过白玉堂会用什么样方法打破被动的局面，也想到了会有人失去生命，但没想到白玉堂会用这样的方法——冷漠到冷酷的。
这一刻，展昭才模糊的体会到，‘白玉堂’这个名字，在阿玛斯塔夏所代表的，让人惊惧忌惮的凶名。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章五十五 可怕的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