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章五十四 未知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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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十四 未知之前
“从现在开始，只要你问我，我一定会回答。”
这是第二天清晨，展昭听到的第一句话。也是他们在新的一天开始时，所说的第一句话。
放下毛巾转过头，被拉开的窗帘外是晨间轻柔的金色光辉，白玉堂不知何时从床上坐了起来，狭长的凤目定定望着他。展昭看着这双眼睛，突然觉得有一点怪异，以往他总能在男人的眼里分辨出一丝情绪，或是高兴或是不悦，可现在，这幽深的眼里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清澈透明的像两块无机制的黑水晶——不久之后展昭才知道，男人在当时所面临的状态，本能与理智的相互撕扯。
“……不管是什么？”展昭轻声问道。
白玉堂凝视他，缓缓点头，道：“只要是你问，我保证。”只要是你，我保证，全部都是真话，你想知道的，都原原本本告诉你。
“嗯。”展昭答得轻描淡写，似乎不觉得这个承诺有多么重要。他回头对上镜子，狭小的浴室并不能成为阻碍，镜中清晰反射着狙击手的身影。
“自从贝瑟芬妮死后，缇兰教有很长一段时间陷入内乱，不少组织趁火打劫。老师在很久之前受过大祭司的恩情，他答应替大祭司保护诺兰——诺兰是大祭司唯一的女儿，缇兰教四分五裂后，她就是这世界上唯一知道所有秘密的知情者——不过当时老师没有出手的理由，所以对外宣布诺兰是我的未婚妻，这样他就有理由了，我也答应了。”白玉堂的声音到这里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老师死后，我把这件事接过来，代替他照顾诺兰，到现在已经四年了。”
展昭低下头，用浸满冷水的毛巾擦拭脸。他感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热，虽然说了不会在意的，可是听到这里，还是有些开心。
* * * * * *
当太阳彻底突破云层的束缚，散发出热量的时候，金发蓝眼的女佣兵已经坐在休息用的房间门口，支着下颚目视驻地的早晨。那些熟悉不熟悉的佣兵，或是和信任的搭档一起，或是单独一个人准备着各自的早餐。光是用香味辨别，塔兰图拉就已经嗅到熏鱼，腊肉，烟熏肉，培根等等西式食物——出乎外界的猜想，佣兵们大多具备颇高的营养学知识，类似泡面这种速食品他们极少去吃。
不过，再怎么样也没他夸张吧。塔兰图拉默默想着，把目光从不远处一小队的早餐上移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从房间里传来的香气引得腹内饥饿感狂升。
“给。”温和清朗的男声后，一杯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咖啡递到女佣兵面前。她道过谢，接过杯子喝了一小口，舌尖品尝到咖啡的浓香，和忌廉清爽的甜味。塔兰图拉感慨道：“这绝对不是那些速溶咖啡的味道！”
“正宗哥伦比亚美特宁咖啡豆。”展昭笑了笑，说道：“他不喝冲的。”尽管是一个狙击手，但白玉堂身上依然能够看出世家子弟的痕迹——对绝大多数速食品敬敏不谢。
“我认为这是他的优点。上次喝的榛子可可我记忆犹新。”塔兰图拉耸了耸肩，起身跟着展昭走进屋子。可供六人使用的餐桌上，已经整齐摆放好今天的早餐。俄罗斯大汉坐在对桌的位置，看见他们进来点了点头，笑道：“我可没听说执行任务还外带五星级大厨的。”
“难道要我每天跟着你吃火腿三明治配伏特加吗？” 女佣兵善意的嘲笑让勋章笑出声，她坐下，随手给自己舀了一勺子蔬菜沙拉，又道：“偶尔一次也很不错嘛。”
展昭感觉到身后有人，回过头，白玉堂端着大盘子走出了厨房。他放下盘子，视线和展昭相遇，目光是熟悉的冷淡平和，似乎早上的怪异只是虚幻。
“噢噢噢噢，我的最爱！”塔兰图拉双手合什做感动状，蓝眼睛盯着白玉堂刚摆上桌的盘子，疑惑中带着兴奋猜测道：“这是对昨天的道歉吗？”
洁白的大盘子里，整齐堆着刚出炉的法兰西多士。这是一道简单可口的法式早餐，将方包去四边，切割成三角形，中间再抹上一层花生酱，然后浸透蛋奶和玉米的勾芡，油炸至金黄起锅，最后涂上一层牛油。做法不难，但整道工序下来，也需要二十到三十分钟。
“随便你怎么想。”白玉堂拉开椅子坐到展昭身旁，给自己取了一些食物，才又随口加了一句，“不过，还真是波涛汹涌。”
吱——！
金属叉子重重划过盘子，将法兰西多士撕得四分五裂，散发着热气的花生酱，从面包之间流到盘子里。一片寂静中，听力极好的三位男士，同时听见了隐隐的磨牙声。
塔兰图拉向着桌子倾斜上身，饱满的胸部受到桌沿挤压，从敞开的领口可以看见一条明显的沟壑。她曲起左手，食指缓缓摩挲自己的红唇，修饰纤细的眉上扬，蓝色的眼睛眯起，一贯锐利明丽的脸庞，顿时柔化成女性的妩媚和艳丽。
女佣兵压低嗓子，用诱惑的口吻说道：“那么，需要大姐姐来安慰你吗？在一个人孤单寂寞的深夜里……”
“用你火热的身体，安慰我冰冷空虚的内心？”白玉堂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道：“不用了。我要是有兴趣，在你第一次脱光衣服跳到我床上的时候就做了。”在收入和风险成正比的阿玛斯塔夏，及时行乐是一种极其普遍的观念，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下一刻死去，这也形成了当地异常开放的风气。
“也对，像你这样年轻的小朋友，怎么能真正体会女人的美妙。”塔兰图拉撑着脸颊，妩媚神情中混合了一点轻蔑，悠悠说道：“这可不是男人硬梆梆的身体可以比拟的。”她话语里的若有所指，让白玉堂微微挑眉，道：“我不过是选择为地球暴涨的人口做一份贡献。何况，比起单纯的活塞运动，灵魂和□□的结合更让我满意。”
“灵魂？哈。”塔兰图拉冷笑一声，又道：“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还相信神明。”
“哈哈哈哈。”勋章突然大笑出声，扬声道：“耗子的手艺还真是一级棒啊。”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争锋相对的两人，直接忽视俄罗斯大汉企图打破僵局的举动。
“奥丽薇亚没有教过你，要对女性保持尊重吗？”
“她教过。不过那都是针对柔弱的女性，而不是母老虎。例如某些能在三秒之内轻松卸掉一个成年男人手臂的女性，或者——”
知啦，椅子移动的声音。
“我吃饱了。”展昭站起身，向在座三人点点头，转身离开房间。白玉堂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几秒钟跟着走了出去。在两人身后，塔兰图拉眨眨眼：她看见什么呢？驯兽师一声冷哼，野性十足的孟加拉白虎立马温顺起来……虽然画面是很和谐啦，但这气氛还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房间外。
“……你……”低柔冷淡的嗓音难得有几分犹豫不决，展昭回过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两步远的华美青年。
“我的人生还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精彩过。”先是喜欢上同性，然后在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为第三者，现在还直面一个曾经企图和自己的恋人发生关系的女人……真够狗血的。展昭叹了口气，道：“我只希望不要有一天，当我打开家门，看见一个小婴儿躺在那里。”
“绝对不会。”稍显燥热的空气里，白玉堂有种流冷汗的冲动，他低声说道：“阿玛斯塔夏虽然风气开放，但是在安全方面做的很好。”
展昭听见他的话，嘴角略略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你不用解释什么，我又不是女人，不至于对你每一次性经验都斤斤计较。”白玉堂暗暗舒了一口气，随即听见下一句“……虽然是有点不舒服。”
“呜！”正中红心，白玉堂烦躁的扒了扒浏海，脑子转动，试图缓和两人之间过于沉淀的气氛，“因为你只有我一个人，而我之前有别人……”话一出口，狙击手的脸色立刻阴了下来，顿时有种揍自己一拳的冲动。
展昭似笑非笑的瞥了眼面带懊恼的青年，开口说道：“你的以前我没有参与，也没有资格去说什么，以后——”
“只有你。”白玉堂打断他的话，吸了口气说道：“虽然在我的观点里，性并不等于爱情，但就像我之前说的，我对单纯的活塞运动不感兴趣。”顿了顿，青年稍稍压低声音，缓缓道：“……展昭，你不会知道的，你对我有多大的吸引力……”
闻言，展昭一怔，眉头讶异的微挑。如果自己没有看错，眼前这张漂亮的脸上，浮现出的应该是一种名为‘羞恼’的表情。
“……嗯……我很高兴……”展昭喃喃说道。说这句应该没问题吧？虽然他更希望可以笑出声。
某警官脸上来不及掩饰的笑意，直接让白玉堂抽了抽嘴角，“啧。”他低叱一声，突然跨近两步，右手抓住展昭的手臂，将人拉得更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接近于无，白玉堂凑上去，侧头，薄唇碰到展昭的耳垂。
“……”过于低微的三个字只有近在咫尺的恋人才听的见。
“咳。”展昭捂着嘴，低咳一声转开视线。好吧，事实证明，阿玛斯塔夏的天气确实很热。
白玉堂松开手，眼神愉悦的注视着发红的耳根。
很好，现在他们平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章五十四 未知之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