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风月》rainkc

21、第 21 章

　　顾林支着下巴当个围观群众，陆恒之做起来有条不紊，他将虾仁洗净剁碎，然后装在碗里。

　　她突然来了兴趣，跳下高脚凳，主动帮忙说，“我来给你弄葱姜水。”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要参与进来，陆恒之自然不会拒绝，他停下动作等着。

　　顾林将头发束好，洗了手，拿起刀，陆恒之看见她那一出手就有些诧异，“呦，看来是个行家。”

　　顾林微微一笑，她手法熟稔地切好姜片和葱段，加上料酒充分拌匀。

　　陆恒之：“你来倒吧，我负责搅拌。”

　　顾林分批次把葱姜水倒入碗中，陆恒之顺着一个将它们拌匀。

　　之后是调味料。

　　顾林依次加入适量的生抽，胡椒粉，白糖，盐。

　　陆恒之安静看着她操作，直到最后一步加入盐时，才皱了皱眉头，“口味有点重。”

　　顾林：“这样会很香。”

　　她还要再加上半勺盐，陆恒之卸掉自己的一次性手套，拉住了她正欲动作的手腕。

　　透着凉意的手腕处传来男人手心的温热感，顾林动作一僵。

　　陆恒之神色如常，就像是无心之举，压着她的手腕放下，“胃不好就要清淡饮食。”

　　顾林瞅了他一眼，小声辩解，“就一点点，你看。”她举了举手中的小汤匙。

　　陆恒之还是拒绝了她，“不行。”

　　他将已经撒好调料的碗拿走，将它们搅拌均匀，一幅你怎么说也没用的姿态。

　　顾林争取了一下，见不行，也就随他去了，不过嘴里还是小声抗议道：“你这样味道会很淡。”

　　陆恒之：“我做的就是淡的，对胃好。”

　　顾林没了声音，一会儿，幽幽地飘出一声：“哦。”

　　陆恒之继续忙着，倒好糯米，包裹上，放入蒸锅。

　　接下来就是等待。

　　顾林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抱着个果盘，用牙签吃着小块的水果，陆恒之在她一旁坐下来，陪她看了一会儿电视，也顺手拿了块苹果。

　　清甜的果汁萦绕在周围，沁人心脾。

　　外面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格外的早。

　　“想不想喝酒？”陆恒之问道。

　　顾林目不斜视，自觉道：“胃不好，要饮食清淡。”

　　陆恒之听出她这平平常常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浅浅的幽怨，笑了下，他作思考状，提出建议：“给你准备了果酒。”

　　顾林有些心动，不过还是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你一会儿不要开车吗？”

　　陆恒之：“我想，去楼上还不需要开车吧。”

　　顾林正在吃苹果的动作一顿，“是你买了楼上的房？”

　　陆恒之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所以就当是庆祝我搬家了，喝一杯吧。”

　　顾林还是一脸匪夷所思。

　　陆恒之察觉到她的诧异，问道：“怎么了？”

　　“你真的是合砺集团的陆总陆恒之吗？”顾林凉凉开口。

　　陆恒之轻笑一声，点点头，“如假包换。”

　　轻荧透亮的玻璃杯上有花枝攀附其间蜿蜒而至杯口，细小而精致的绿叶被点缀在其间，枝丫尽头处有一只小鸟轻巧扑展双翅，口衔粉嫩花瓣欲从杯口处破壁而出。

　　透明澄澈的液体沿壁徐徐注入杯中，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浅褐色的光泽。

　　二人轻轻碰杯。

　　顾林饮了一口，想起了什么，微微低头一笑。

　　陆恒之：“怎么？”

　　顾林指了指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刚刚出锅的丸子周身都萦绕着洁白饱满的糯米粒，一个个蒸得滚圆，上面点缀着切碎的小葱。

　　纯白和青绿交相辉映，独有一番美食届的美不胜收。

　　“就是这样搭配很奇怪。”

　　陆恒之推荐她：“先试试味道？”

　　她吃了一口，夸赞道：“味道不错。”

　　“那就好。”

　　陆恒之给她倒满，“这酒是今天下午从日本空运过来的，搭上好吃的才不枉费。”

　　顾林一饮而尽，她眯眯眼，“也就现在才能从你身上看到一点小资。”

　　陆恒之盯着她有些泛红的脸颊，视线定在她灯光下莹莹水润的嘴唇，好一会儿，才挪开目光，“那Lin喜欢哪一个呢？”

　　顾林垂下头，微软发丝从颈后滑落至脸庞，她开口，语气有些慵懒，“这不重要。”

　　陆恒之知道她有些醉了，他没有想到她会醉，更没有想到她会醉的这么快。

　　这不是他的本意。

　　他是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

　　但他也有自己的骄傲。

　　他只是想让她放松一点。

　　他知道她心里包含着许多苦涩。

　　她一直在压制。

　　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压抑非常。

　　这个傻姑娘也不懂得释放，只会不断地折磨自己。

　　可现在呢？

　　陆恒之深深地看着她，喉头微动，目光幽深，他强迫自己把视线挪向室外的漆黑夜色。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此刻变得有些不堪一击。

　　静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回视线，对面人的目光已经有些迷离，他轻声开口，答道，“这很重要。”

　　顾林的脸颊此刻变得更加红润，她笑得眉眼弯弯，像是一朵清高不容亵渎但又分分秒秒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花朵。

　　陆恒之低声说道，“你喜欢哪个，我就给你看哪个好不好。”

　　顾林头埋在桌上，微微摇头。

　　过了一会儿，她嘟囔着，嗓音娇软，“好困。”

　　陆恒之一口气喝完杯中泛着冰凉的饮料，这种生理上的凉意很快蔓延至全身，让他得以片刻地清醒。

　　他离开位置，绕过桌子来到她近前，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哄道，“我送你去睡觉好不好。”

　　顾林还是埋着头，脸庞深陷到发丝里，一声不发。

　　陆恒之要将她打横抱起，顾林闭着眼挣扎着要从他胳膊上下来，陆恒之还是将她报了个稳当分出手开了门拉开卧室。

　　陆恒之将人缓缓地放到床上，掀开被子给她盖上，掖好被角。

　　原来她一喝酒脸就会泛得这么红。

　　娇面如花，风姿独然。

　　陆恒之看着她沉睡的容颜，静了会儿，伸出手来，划过她秀气的眉眼，眼角下方点睛之笔的泪痣，翘挺的鼻头，最后是精致的唇角。

　　睡得正熟的人微微蹙眉，睫毛无意识地轻颤。

　　陆恒之俯下身子，完完全全将她照在自己身下，俏颜近在咫尺，呼吸相融，空气中都是梅子酒的清甜气息。

　　陆恒之觉得自己也有些醉了，他就这么贴着她，用下巴贴合她光滑的额头，慢慢游移向下。

　　熟睡的人无意识地摇了摇头，顺便翻了个身，侧到了另一边。

　　陆恒之定了定，直起腰来，将她晾在外面的身子盖好细心地盖好，轻声开门离开。

　　床上，刚刚还睡得一脸安稳的人睁开眼睛。

　　目光虽然还有些迷离，但更多的，是清醒，冷静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