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与飞鸟序幕》哦啦哦啦

22、第 22 章

　　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进了厨房，那只白皙的手刚把上酒柜拉门，门口方向突然传来了一声刻意的咳声。

　　莫黎做贼心虚地迅速转身，把手背在身后。

　　“我、我出来倒杯水喝。”他解释道。

　　“哦，我都不知道我家的水原来在酒柜里。”碰巧撞见这一幕的楚子谦好笑地看着眼前的小贼。

　　莫黎浮夸地做出一个看错的表情，道，“我可能是最近太累了，脑子有点不好使。”

　　楚子谦从冰箱里拿出一瓶依云递给他，道，“你这只小醉鬼怎么现在还到处寻酒喝了。”

　　莫黎老实答道，“我有点进入不了角色的状态。”，并将上次试镜的事说给楚子谦听。

　　听完缘由，楚子谦叹道，“借助外力只是为了让你抓住角色的感觉，而不是让你产生依赖感，难不成每次拍戏前你都要宿醉一场吗。”

　　莫黎看着自己手中的依云，颓丧地抱住楚子谦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闷闷问道，“楚老师你教教我怎么入戏吧，这个角色跟我反差真的太大了，演起来我脑子一片空白。”

　　“角色不能靠演，你要把自己当做是他。”楚子谦真觉得自己的慈父心都快操碎了，他耐心解释道，“进入角色最好的办法就是强行将自己代入角色的生活状态。”

　　“强行代入角色的生活状态……吗。”

　　“就比如说，如果你演的是名小贩，最好的代入方法就是出去摆两天摊感受下小贩的生活；演的如果是老师，那就去当两天家教体会下老师的感觉。”

　　“那如果演的是个病弱又对哥哥有极强占有欲的角色呢。”莫黎一脸单纯地看着楚子谦，“他没有工作，每天就待在家里，我不太清楚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楚子谦答道，“体验一下不就知道了。这样吧，你还要过几天才去剧组是吧，这段时间里你就把我当做你的哥哥，我们来模拟一下那种感觉。”

　　张清在接到楚子谦的电话后，火速将他要求的东西准备好送了过来。

　　莫黎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台轮椅，道，“这几天我都得坐轮椅上吗？”

　　楚子谦点头，“你要演的角色久病缠身，这段时间你要减少活动量，体会下肌无力的感觉。”

　　除此之外，楚子谦还跟莫黎约法三章，角色扮演的这几天两人以兄弟相称且不能有亲密行为，到了晚上两人分居而睡，莫黎睡房间，楚子谦睡书房。莫黎想着这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爽快地答应了。

　　一夜过后，俩人正式进入角色之中。

　　清晨的阳光唤醒了被窝里的小王子，莫黎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下意识地翻了个身想窝进身旁人的怀里，可他伸手一探却只探到一片冰凉，身旁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对了，楚老师睡书房去了。”莫黎坐起身来，他看着床边的轮椅，思考了片刻后坐了上去。

　　用轮椅代替步行并不是什么轻松事，刚起床方向感不好的莫黎撞了三四次门框后才从卧室顺利出来。

　　厨房里飘出阵阵香气，楚子谦戴着眼镜一边看着手中的Kindle一边将平底锅里的培根翻面，听见轮椅的滚轮声，他头也不回地对莫黎说，“刷好牙了吗，早餐马上就好了。”

　　莫黎嗯嗯了两声，来到楚子谦身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楚子谦捏了捏他的鼻子，道，“看着我干嘛，去冰箱里把牛奶拿出来，记得给我也倒一杯。”

　　莫黎这才反应过来，兄弟之间是没有早安吻的。

　　莫黎听话地倒好牛奶，等着楚子谦将早餐端到他面前，两人安静地吃完早餐，莫黎腼腆道，“谢谢哥哥，早餐很好吃。”

　　楚子谦微笑，目光落在莫黎的头顶，忍了半天才忍住想揉他头发的手。

　　到了出门时间，张清如约来接莫黎，莫黎在离开前朝楚子谦道别。

　　这是一个没有亲吻，没有拥抱，没有任何身体接触的早上，就连楚子谦看向自己的眼神，都褪去了亲密和爱意，仿佛真的只当自己是兄弟。

　　“没办法，这是剧情设定。”莫黎自我安慰道。

　　莫黎一如常态地去上语言课，并主动向老师解释自己坐轮椅的原因，金发蓝眼的外教感叹道：“That sounds funny！”

　　除了在出行方式上进行改变，莫黎想象着角色的感觉，尝试着将自己的心情沉淀下来。一个常年卧病在床的人，应该是不太擅长社交的，是有些孤僻的，是对待不认识的人有些寡言的。

　　整整一天，莫黎都没露出什么笑脸，他思考着如何用角色的方式去跟别人交流，如何用角色的方式去在课堂上回到老师的问题。

　　傍晚回到公寓，楚子谦不在家，莫黎默默地准备了晚饭后，客厅才响起关门的声音——楚子谦回来了，他一向工整的发型有些凌乱，一看就是出去了不短的时间。

　　“哥哥，我做好晚饭了，快来。”冷漠了一整天的莫黎，见到楚子谦的这一刻不禁勾起唇角露出了小虎牙。

　　“我换身睡衣就来。”楚子谦说。

　　当楚子谦从莫黎身边经过时，一股陌生的香水味钻入了他的鼻腔里。

　　莫黎笑容一僵，他轻声问道，“哥哥今天出去见什么女人了吗？”

　　“一个工作伙伴。”楚子谦笑笑。

　　一股酸意在莫黎心里蔓延开来，他垂下头哦了一声。

　　晚上的情况与早上一般无二，两人并没有太多的交流，说的多的也就是些家常话。莫黎满脑子都是那股香水味，他很想问问详细，可又没有理由过问太多。

　　因为此时此刻，楚子谦不是他的爱人，而是他的哥哥。

　　一直到熄灯后，莫黎在床上辗转反侧，他已经好久没有体会到孤枕难眠的感觉了，他希望楚子谦能来抱抱他，独自睡在这张双人床上显得特别得渺小。

　　黑夜无垠，新月被云掩住了半张脸。

　　莫黎仍睡不着，他坐着轮椅来到书房外，呆呆地盯着这扇紧闭的门良久。

　　接下来几天，俩人的状态亦如这般。

　　莫黎感觉自己快疯了，他每天都能从楚子谦身上发现一些属于女人的暧昧印记，可他没资格过问，更别论与楚子谦进行亲密的接触。

　　而楚子谦比他更加入戏，他完美地演绎了一个哥哥的人设，体贴、温柔、对弟弟十分关怀，可这种感觉完全不是莫黎想要的。

　　求而不得，思之发狂。

　　莫黎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叫做占有欲，他不再将楚子谦当做自己的神祇一样仰望，而是渴望将他藏在只有自己才能看见的角落，将他独占。

　　那种病态而扭曲的心态，莫黎终于懂了，虽然角色跟他本人占有欲的出发点不太一样，可大概的心路历程他能够揣摩出来了。

　　短短几天，莫黎消瘦了一圈，整个人看起来比宿醉那天还要憔悴。

　　到了进剧组的那天，楚子谦怕他会出戏，仍是保持着距离微笑目送他离开。莫黎坐在张清的小破车上，疲惫地闭目养神。

　　张清隐约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他看着路况目不斜视地问道，“你和楚老师之间怎么了，吵架了？”

　　“没。”莫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楚老师只是在帮我找角色的感觉。”

　　“哦，那就好。”张清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们闹别扭了呢，不是就好。”

　　来到C市，剧组工作人员来机场接他们，同时抵达的还有一架来自S市的航班，语音播报航班落地时，前来接机的热情迷妹们瞬间涌向航班出口，纷纷举起了准备已久的横幅。

　　莫黎好奇地张望了一眼，向来接他的姑娘问道，“这是有什么明星来了么。”

　　穿着一身黑的工作人员想起那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还明星呢，就是个十八线开外小网红，这次带资进组捞了个男二号。喏，等会儿你就能看见他了，他跟我们一辆保姆车。”

　　莫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姑娘挺喜欢莫黎这礼貌又乖巧的性子的，在去保姆车的路程中给他打了不少预防针，比如许导脾气有些古板，但是好茶好瓷器，拿捏住他的喜好还挺好讨他欢心的；比如剧组有个制片，专业素养强但是人品不怎么地，如果他半夜来敲你房门千万不要给他开；比如演XX角色的女演员是个整容怪，荧屏上下巴都能把自己捅死了还老装作自己是天然美人的样子；比如刚才跟莫黎同一时间下飞机的那个网红，野路子出身，有金主捧，演技尴尬到能让观众忍不住关电视。

　　一身黑的姑娘自来熟地跟他们吧啦了一整路，张清这个嘴碎子也跟她分享着自己知道的那些八卦，俩人臭味相投一路有说有笑。

　　莫黎静静地听着，听到好笑的地方会忍不住咧开嘴露出小虎牙来，但更多的时候他的思绪在放空，今天离别时楚子谦的那个眼神一直留在他的脑海里，就是单纯地向他告别而已，里面没有掺杂一丝情愫。

　　这真的只是在演戏吗。莫黎忍不住有点小心酸，那种感觉也太真实了，真实到他都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要是楚老师真的只拿自己当亲人了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