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与飞鸟序幕》哦啦哦啦

23、第 23 章

　　C市偏南，才五月就已展露了初夏的热意，大街小巷的人群都换上了靓丽的夏装。

　　在酒店休息过一夜，莫黎天还没亮就来到了剧组，与马路上萧瑟的街景不同，被租来进行拍摄的写字楼内人声沸腾，场工剧务道具美工等工作人员井然有序地忙碌着。

　　演员们陆陆续续抵达，有像莫黎这样的新面孔，也有好几位有着资深演艺经验的前辈。相熟的演员们三三两两地说着话，没人认识的莫黎显得有点孤单。

　　许导穿着一件黑色夹克匆匆从门口进来，身上还带着些许清晨的湿冷，从莫黎身旁经过时，他抬头打量了眼瘦了不少的莫黎，表扬道，“状态不错，有点感觉了。”

　　不远处的演员们闻声看向这边，低声猜测着这位清瘦好看的青年人是谁。

　　电视剧定名为《盛夏夜歌》，改变自一本前些年大热的都市言情，走的是纯爱和文艺的路线。人员到齐后，制片出来将今天的工作安排好，大家四散各自忙碌去了。

　　最先化好妆出来的是饰演男主角和女主角的两个演员，男主角理了个利落清爽的短发，妆容很简单，刷了点修容画了下眉，穿上西装的他显得挺拔帅气。女主角换上一套立领白衬衫鱼尾中裙，看起来既温婉又干练。

　　拍摄场地在写字楼内，剧组大手笔地租了一整层写字楼来当拍摄场地。今天没戏份的演员打了个招呼纷纷先离开了，莫黎拿出他那个厚厚的笔记本，找了个既不打扰拍摄又能看清全场的角落坐下，打算继续他的旁观学习大业。

　　饰演男主角的安勋岳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莫黎身边，他打了个招呼，道，“你就是演我弟弟的那个新人吧，你好我是安勋岳。”

　　莫黎赶紧起身回道，“安老师好，我叫莫黎。”

　　安勋岳笑，“老师这个称呼不敢当，我也就比你早出道了个两三年，你叫我安哥吧。”

　　莫黎点点头，他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位置来，俩人一起坐着看着那些忙忙碌碌的身影。

　　男二号女二号也化妆完毕，接下来等场景布置好摄影机到位就可以开拍了。

　　男二号正是那次莫黎在机场见到的那个网红出道的演员，施过淡妆的他五官看起来的确精致，但却少了些生气和鲜活。只见他烦躁地看了看腕间的手表，又往场内四处打量了一圈，目光落在了莫黎这边。

　　“也让我坐坐呗。”他走到莫黎面前扯了扯嘴角，指了指莫黎正坐着的位置。

　　莫黎一愣，下意识地就要起身，安勋岳伸手拉住了莫黎，他皮笑肉不笑地对男二号道，“常辛，马上就要开拍了，再站会儿不要紧的。”

　　常辛收起脸上的假笑，挑眉看向安勋岳道，“我又没跟你说话，搭什么腔。”

　　莫黎有些坐立不安，他还是不声响地站了起来。空气中的火药味越渐浓烈，安勋岳也站起身来，他嘲讽道，“常辛你这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别人用过的东西就那么香？”

　　常辛淡淡道，“你管我，只要是我想要的，我就会想办法得到，有意见？”

　　安勋岳被常辛的态度气到肺都要炸了，他一把拉过莫黎，带着他换了个地方待着。

　　莫黎小心翼翼地问安勋岳，“你们之间有过不愉快？”

　　安勋岳平复了下心情道，“昨天晚上，都快11点了，常辛那混账硬说自己的酒店房间住着不舒服，死缠烂打地要跟我换，我都快睡着了，没搭理他，结果他打电话叫制片来我房间威逼利诱了一顿，非要把房间换过来。”

　　“他经常这样吗？”

　　“我听说他以前在别的剧组也这样，仗着自己身后有人舍得给他砸钱，把合作的人都得罪了个遍。”

　　莫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安勋岳怕他会被常辛欺负，提醒道，“你应该没什么跟他的对手戏，以后避着他走就行。”

　　莫黎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场务拿着喇叭开始喊各组人员就位，安勋岳拍了拍莫黎的肩，说，“我先过去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问我。”

　　场景被布置成了一个现代化的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灰调的装修色调，整个空间看起来既时尚又冷静。

　　副导演给演员讲解了拍摄时的机位和他们的站位后，《盛夏夜歌》第一场戏正式开拍。

　　这一场戏的大概剧情演的是男主角跳槽来到一家新公司，同事们嬉皮笑脸地把自己的工作都推给了这个新来的职员，男主角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谈业务一边守着复印机打印同事们要的文件，手里还端着两杯咖啡的模样正好被任职主管的女主角看见了，女主角本来正跟担任总经理的男二号谈着公事，目光却不自觉地被不远处手忙脚乱处理事情的男主角吸引了，男二号温柔地问女主角在看什么，跟自己说话都能走神，女主角这才收回目光，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工作之中。

　　由于是开拍的第一场戏，大家的状态还不算非常好，许导连连喊了三四次Cut，其中被cut得最多的就是常辛，他所饰演的男二号明明是个温文尔雅的性格，可他脸上却总像是挂着假笑，台词念出来没有丝毫的感情。

　　安勋岳冷眼看向常辛，常辛却像没事人似的，他转了转办公桌上的钢笔道，“麻烦再来一遍，辛苦大家了。”

　　整整拍了两个多小时，这一条才过，一向言辞犀利的许导几度忍下自己差点骂出口的话，拿起喇叭宣布休息10分钟。

　　一天的时间在拍摄中飞快度过，夜景戏需要去户外拍摄，莫黎没有再跟去，他回到酒店准备好好温习一遍剧本，明天有他的拍摄戏份。

　　张清帮他带了份晚饭回来又紧接着出门了，张若兰好像交代了他什么事去办。莫黎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背着台词，手上拿着用来标注台词的荧光笔。

　　酒店灯光有些昏暗，莫黎剧本看得有些吃力，他逐字逐句地念着自己角色的台词，当念到哥哥两字时，他那原本平和的心态突然波动起来。

　　楚老师现在在干吗呢，是在书房写他的剧本，还是为了工作在外面应酬呢，自己偷偷放在他书桌上的那张他喜欢的音乐剧的门票，也不知道他看见没有。

　　在恋爱方面，莫黎一向身体动得比脑子更快，等他反应过来时，打给楚子谦的电话都已经被接通了。

　　“喂，宝贝什么事。”楚子谦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伴着有些嘈杂的背景音。

　　“您是在外面应酬吗，我有没有打扰到您？”莫黎把脸贴在手机上。

　　“不是应酬，”楚子谦走到安静的回廊边上道，“我现在在剧场，准备去看田螺先生为我买好票的音乐剧。”

　　“我记得您曾经说过很喜欢这部音乐剧。”

　　“是的，我很喜欢，谢谢宝贝。”

　　莫黎心里的那些乌云一扫而空，他的脚趾勾勾床单，整个人倚在柔软的枕头上状态放松地跟楚子谦聊着今天在剧组的见闻，着重说了下常辛的事。

　　楚子谦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觉得常辛今天这是在欺负你吗？”

　　“没有啊，”莫黎否认，“不过他真的有些任性倒是。”

　　“如果看不惯他的德性，离他远些就是。这个圈子里，不叫的狗才咬人，这种到处生事的充其量也只是纸老虎罢了。”

　　莫黎应着，忽然想起一件事，他清了清嗓子，道，“楚老师，您下个月忙吗？”

　　“怎么了。”楚子谦风轻云淡道，“下个月的工作已经安排满了。”

　　“哦，那没事了。”莫黎身后摇着的尾巴颓了，他有气无力道，“音乐剧快开始了吧，您快去看吧，我挂电话了。”

　　室内再度沉寂，莫黎抱住自己的膝盖，整个人蜷缩起来。

　　其实他刚才想问的是，下个月26号是自己的生日，楚老师能不能过来看看他，或是他请一天假回去找楚老师也行，他只是想在这一天与楚子谦一同度过罢了。

　　莫黎感觉自己现在矫情得很，想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别人，但又不希望会给别人造成负担索性闭口。从小到大的家庭环境将他变成了一个害怕给别人带来不适感的人，而忽略了自己的需求和感受，融进血骨里的自卑就算在爱的灌溉下也很难消退。

　　心思沉重了一整晚，莫黎抱着剧本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被被子缠住的他在梦里呼吸困难地跟满是文字的剧本做着斗争。

　　翌日，莫黎来到剧组化妆间，女主角黄清清刚好做好妆发准备去更衣室换衣服。

　　“黄老师好。”莫黎主动跟她打招呼。

　　“早上好。”黄清清的脸型偏圆，看起来清秀又有亲和力，是个国民度很高的女演员，她也礼貌地对莫黎颔首示意。

　　莫黎今天共有三场戏，台词不算多，眼神戏和内心独白占了大部分，很考验演员的情绪表达能力。

　　许导手里拿着保温杯坐在折叠椅上，见莫黎和黄清清拾掇好了造型从化妆间出来便朝他们招了招手。

　　“过来过来，我给你们讲讲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