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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他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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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还算平静,三人一起,将那日穆天殇买回的青梅,酿成了果酒,封坛后寻着院子后一地,挖坑埋了。
穆天殇拍拍手上的泥,笑道:“这酒便埋着吧,什么时候我们三人再聚此处,再挖出来畅饮一番。”
穆天殇说得随意,但是封无眠和司徒离,都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点别样的东西。
封无眠道:“穆兄,可不能如此过河拆桥,我道是要赖着你住下的,而且你的阵法,还未教我,失信于人莫不是不太好?”
司徒离亦皱眉道:“你想做何?”
穆天殇道:“昨日我去秘境回来,上任务院交任务时听说,傲雪峰主和苍疆宫主,都来了剑云门,只怕你们两位,得回了。”
言罢,司徒离和封无眠,相视皆是一楞,他们两人的爹来了,怎么他们自己不知道?
才说着,剑晚蕖就一脸慌忙的跑了过来,红着脸喊道:“小师弟,封师兄,司徒师兄,可找到你们了。”
穆天殇瞧了他们两人一眼,挪揶道:“我说什么来着?”
剑晚蕖跑到三人面前,微微喘了口气,道:“两位师兄,小师弟,我爹让我来唤你们,去葬剑峰。”
三人相视一惊,剑云门的葬剑峰,那是历代门主埋剑之地,亦是埋骨之地,是剑云门的禁地,同时也能算是剑云门中,类似祖坟一样的地方。
难怪剑晚蕖一脸的慌忙。
也不耽搁,御剑凌空就朝着剑云门中,最高最险峻的山峰飞去。
葬剑峰上,不似剑云门其他山峰,温暖如春,花开似夏,这里的温度很低,却并不积雪,只有刺骨的寒冷和呼啸的冷风。
穆天殇他们三人,来到葬剑峰,看到的就是三个风格迥异的男人,似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一身青衫,俊挺儒雅,如青松直立的剑凌云。
一身白衣,容貌与司徒离有七分相似,气质清冷如傲雪寒梅的司徒季。
一身黑袍,满面戏谑似玩世不恭,目光精烁,气势凛然却又让人觉得有些痞子气的封奕玮。
三大仙门的主子,此刻就这么站着,各人揣着各自的心思,目光又都是统一的看着穆天殇。
看样子,他的身份还是遭怀疑了。
穆天殇上前一步,恭敬行礼,道:“晚辈穆天殇,见过傲雪峰主,见过苍疆宫主。”
后又对着剑凌云一礼,道:“师父。”
封无眠几步跳到封奕玮身边,嬉皮笑脸:“老头子,看你这脸色,不像是来接我回家的?”
封奕玮笑骂道:“你会舍得回去?”
司徒离走到司徒季面前,颔首点头,道:“父亲。”
司徒季没有理会,径直走到了穆天殇面前,目光有些凌厉,紧紧逼视着他,冷冽的声音夹着强悍的力量,压到了穆天殇身上:“除魔师?”
虽是问,但是司徒季的话,直接就是肯定的语气。
旁边的封奕玮紧跟着就站到了穆天殇身后,一手轻搭上了他的肩,还是那一脸戏谑痞气的笑,只不过不着痕迹的,将司徒季的力量,尽数替穆天殇挡了下来。
封奕玮笑道:“司徒季,说话就说话,你一个元婴期的老家伙,对一个开府期都不到的小子动手,也不嫌丢人。”
司徒季冷哼一声,收了力量,却还是有不打算放过穆天殇的架势。
穆天殇朝着封奕玮,感激一笑。
又道:“峰主,晚辈确是除魔师。”
见他承认,司徒季脸上晦涩不明,封奕玮也敛了笑容,皱起了眉,半晌,才看着剑凌云,道:“喂,你这把火玩得有点忒大了。”
司徒季看向剑凌云,也道:“你是准备把整个剑云门都赔上去了?”
剑凌云苦笑,看向两位挚友,语气微凉:“天殇只是个孩子,何其无辜?”
封奕玮一声轻叹:“我们都明白,可是另外三家的人,能明白?你是不是也太小看苏常颜和独孤邈那两个老匹夫了?还有碧霜雪那个蝎美人?”
司徒季道:“他哪是小看,他根本就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否则他怎么敢!”
剑凌云又是一声苦笑,道:“我让你们来,不是来跟我讨论我胆子大这个问题的,眼下该怎么走,我有些发愁啊。”
封奕玮道:“云兄,你既然知道你这徒弟是除魔师,又知道除魔师在修真界意味着什么,既然收下了他,你也想护着他,仙门盛会又为何要让他参加?”
剑凌云整整脸色,道:“家师遗命,莫敢不从。”
所有人脸色都变得怪异了,穆天殇更是一头雾水,剑凌云的师父?那不就是剑云门上一任的门主?
为什么上一任的门主,留下的遗命,会跟他有关?
剑凌云看向穆天殇,道:“你师爷爷曾推算过,我会遇到一个除魔师一族的小子,他要我不遗余力,倾尽一切去保护,也说过,百年仙门盛会,你定会震惊六大仙门。”
司徒季蹙眉,看了剑凌云良久,道:“你真要拿整个剑云门,为这个小子拼一把?”
剑凌云看着他,坚定点头。
穆天殇心里一暖,却是头疼。
他道:“师父,我请求,脱离剑云门。”
剑凌云一楞,司徒季和封奕玮也是诧异,一直默不作声的封无眠,却是无声的笑了,穆天殇就是这样的人,只有司徒离,看着穆天殇,眸中有着别样的深沉。
剑凌云好气又好笑,道:“臭小子,为师不把你逐出师门,你就休想。”
穆天殇面朝剑凌云,猛然一跪,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道:“师父,那就请你,将我逐出剑云门。”
剑凌云这下是气乐了,将穆天殇拽起来,脸色不善,声音都变得低沉:“若我将你逐出剑云门,你出去就会给人杀了,你信不信?”
穆天殇坦然一笑,道:“师父,我若那么容易死,也是我的命,师父与我有大恩,穆天殇怎可因己之事,累及师父,祸及师门?”
封奕玮瞧着穆天殇,道:“你这小子倒是不怕死。”
穆天殇道:“除魔师本就与天争命,生死何惧。”
封奕玮赞赏一笑,似回忆似叹息道:“曾经有个人,与你说过同样的话。”
穆天殇一愣,道:“宫主说的是?”
封奕玮道:“他叫穆秋泽,早几十年间,与我算是酒友。”
说这话时,封奕玮脸上的笑容,很是落寞,又带着隐隐的痛惜,而眼中透出的却是浓浓的不甘与愤怒。
穆天殇却整儿像遭雷劈了似的,僵在了原地,连之后司徒季说了什么,他都没听见,脑中只回响着封奕玮说的那个名字。
穆秋泽……
穆秋泽!
“天殇……?”司徒离清冷的声音,在耳旁骤响,唤回了穆天殇的神智,葬剑峰上的人,都是一脸担忧的看着他,司徒离也不知何时,从司徒季的身旁,走到了他旁边。
“无……无事,宫主,你说的那位,也是除魔师?他现在……人在哪儿?”穆天殇的声音有些发颤。
封奕玮诧异穆天殇的反应,倒也答了他:“穆秋泽那家伙,确实也是除魔师,不过我都几十年没见过他了,曾派人找过几年,音讯全无,生死不明。”
穆天殇突然失态的拉住封奕玮,焦急道:“宫主,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几人都惊讶的看着穆天殇,一直以来,他好像从来不曾露出过,这般急切又无助的样子。
封奕玮想了想,道:“大约四十年前,在缥缈城,他约我喝酒,好像说他找到了族人的下落,之后我们分道扬镳,我回了苍疆宫,他就彻底失去了踪迹。”
司徒季突然道:“你一说,我想起来,他大约也是那个时间,到傲雪峰找过我,只说了一句话,就走了。”
穆天殇看向司徒季,只听司徒季冷冷道:“他说‘小心蓬莱天海’。”
剑凌云皱眉,道:“缥缈城,是南方天海派最大的城,秋泽在那里不见的,难道跟天海派有关?”
封奕玮一愣,道:“我原来也是这么想,数次派人去缥缈城查探,都没有结果,甚至我亲自去天海派走了一遭,也没什么发现。”
骤然间,他们三人突然都看向了穆天殇,封奕玮看着穆天殇突然苍白的脸色,道:“你……是不是知道穆秋泽?”
穆天殇嘴角扯了扯,一个极度虚弱的笑容,道:“我不知道你们说的人,是不是我知道的那个人,或者只是同名同姓,毕竟……四十年前,我还没出生。”
司徒离往穆天殇身旁靠了靠,道:“你先冷静一下,慢慢说。”
看到自己儿子,居然主动靠近穆天殇,司徒季冷然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疑惑道:“离儿?”
司徒离听到父亲的声音,莫名看了他一眼,似乎并没有发现,他此刻跟穆天殇之间的距离,到底隔的有多近。
剑凌云脸皮很是不自然的抽了抽,微微别开了眼,心道:“惨了,惨了……”
封奕玮眼珠子转了两圈,悄然的把自己儿子脸上那笑容,看进了眼底,突然明白了什么,脸上痞气的笑容,又挂了回来。
穆天殇压根就不知道,如今的气氛有多诡异,只是咬了咬嘴唇,颤声道:“十七年前,我父母外出除妖,不知发生何事,母亲挺着肚子,带着重伤回到了穆家,拼了命生下我,也去了,我是族长和族老养大的。”
默了默,穆天殇又道:“我爹和几个叔伯姑嫂,都在那一次……没了,我十四岁闯巫魂魔刹阵,掌了穆家少主令,平生第一次踏入祠堂,看到了父亲的灵牌,上面写着……”
穆天殇整个人都在发抖,不知是害怕,还是被葬剑峰的冷风吹的。
“穆秋泽……”
三个老人家脸色怪异,互相看了一眼,又看看穆天殇,最后还是封奕玮想到了什么,道:“你可见过你父亲?我是说画像什么的?”
穆天殇怔了怔,摇头道:“从未,只小时候听族老们提过,我爹身上好像有个什么印记,只是我不记得罢了。”
封奕玮看了看剑凌云,只见他一脸茫然,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遂又看向司徒季。
谁知司徒季倒是反应忒大,炸毛一样的吼了封奕玮:“看我做甚,穆秋泽那家伙身上有什么,我怎么知道?”
封奕玮朝他戏谑一笑,道:“我就看看,季兄你那么大反应作何?莫不是你跟秋泽之间……嗯?”
司徒季突然老脸一红,猛然别过头,那样子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心虚的成分。
剑凌云看了看穆天殇,又瞅了瞅司徒季,没头没脑的冒出了一句:“我记得好像几十年前,我们几个一起喝酒的时候,秋泽好像说过,他喜欢……”
“你给我闭嘴!!!”司徒季朝着剑凌云一声咆哮,把他儿子司徒离都吓了一跳,二十年来他可从来没见过,自己父亲这般模样。
他出生丧母,是由父亲一手带大,又当爹又当娘,他的性子自然也是随了司徒季,清冷孤傲,加之没有母亲,他比起司徒季可说是又多了一分沉默。
可是从小到大,他父亲一向都是威严的,对他也是严厉而冷漠的,他甚至从未见过他父亲的笑容,所以他也从不知道,该如何去笑。
也只有苍疆宫的宫主,不时来到傲雪峰,他才会偶然看见,父亲严厉之外的另一面,似尴尬似窘迫,又似无奈,但是好像面对封奕玮,他父亲也从未有过这么大声说话,甚是怒吼的样子。
那个人,是穆天殇的父亲吗?
穆天殇的父亲?喜欢他父亲?
司徒离突然觉得脑子里有点乱,如果这个猜想正确,穆秋泽喜欢他爹,但是现在人失踪了,生死未卜,他爹娶了他娘,生了他,他又喜欢了穆天殇……
司徒离抬手,揉了揉自己眉心处,是乱,真的很乱。
是乱了,所有人,所有的关系,一团乱麻。
封奕玮终是打破了众人的沉默:“秋泽的事情,过了几十年,我也查了几十年,别说是这小子出现了,就算没他,我也会继续查,活要见人,哪怕是死的,我去刨坟都要确认,埋的是他!不然……我这辈子,不会甘心的。”
剑凌云摇摇头,无奈道:“他要真埋了的话,你把他坟刨了,你猜他会不会变成鬼回来弄死你?”
封奕玮一笑:“那岂不是正好,他欠我一个明白,是人是鬼,都得给我。”
穆天殇扯扯嘴角,弱弱道:“宫主,师父,到底……怎么回事?”
剑凌云一看,知晓穆天殇对封奕玮的话,误会了什么,好笑道:“穆秋泽,我们三个人的好友,生死之交,也是个除魔师,是不是你父亲,我们也不敢说,不过几十年前,他可搅得整个修真界,不得安宁啊。”
封奕玮道:“我把他当成我毕生的对手,那家伙却突然就撇下我跑了,连跟我好好打一架,分个输赢都不肯,你说,他是不是欠我的?”
穆天殇听到这里,看了一眼封无眠,那人正满脸戏谑的看着他,穆天殇眼皮一跳,心道:“真是冤孽!”
一个白色的卷轴,突然朝着穆天殇,兜头砸了过来,穆天殇还没反应,身旁的司徒离就稳稳的将东西捏在了手里。
缓缓展开,穆天殇看着那卷轴上的画,那画里人,心脏突然尖锐的痛了起来。
画像上,是一个俊逸的男子,三十岁左右,生得眉清目秀,看似柔弱,可眉目间却带着一股执拗的刚毅,浓眉大眼,眸色深沉,薄唇微勾,笑容虽浅,又带着一种别样的狂傲。
墨色长发束以一根木簪,样式虽简,雕的却是古朴而别致,男子眉心处的印记,让穆天殇想起了司徒离,他眉心的红梅仙府印,只不过,那男子的,是一个金色的梵文。
穆天殇手指轻轻的抚上那画,指尖轻触那男子眉心的梵文,不觉眼眶有些湿润。
“天殇?”司徒离拿着那画轴,低声轻唤。
“那是穆秋泽的灵台仙府印,说到底,我们三个跟他过命的交情,至今都不知道,那个印记的字,是什么字,还真是可笑。”封奕玮边说,边自嘲的笑了。
这一时间,葬剑峰的天空上,乌云盖顶,雷声大作,看着画卷的穆天殇,浑身灵力暴动,他却痴痴的看着那画,毫无察觉。
几人抬头望天,剑凌云最先反应过来,啐了一口,骂道:“臭小子,居然这时候渡劫!”
司徒季一动手,把离穆天殇最近的司徒离,拉扯开,直拖着他离了穆天殇老远,确定不会被穆天殇的雷劫波及,才肯放手,却紧紧盯着自己儿子,生怕他冲动做出什么。
封奕玮也是,拉着儿子封无眠,跳开老远,拍着自己噗通跳个不停的小心肝,嘴角抽搐的看着穆天殇。
剑凌云闪身离开,看着还在发愣的穆天殇,心里焦急不已。
“这小子还真是个怪胎!不对,他就是个怪物,哪怕还不清楚,我现在都八成肯定,这小怪物是穆秋泽那个变态的种!肯定是他儿子!”封奕玮老远,骂骂咧咧的声音,让司徒季又是一僵。
一道碗口粗的蓝紫色天雷,从厚重的乌云中,朝着穆天殇兜头劈下,葬剑峰上立时狂风大作,穆天殇周围的地面,乱石纷飞。
剑凌云破口大骂:“臭小子,凝神静气,抱元守一,神识归心,赶紧开辟灵台仙府!你发什么鬼的楞!?”
不知道是剑凌云的骂声,叫醒了穆天殇,还是这道天雷,劈醒了他,穆天殇在蓝紫色的天雷中,忍受着身体巨大的痛楚,仰头望天,艰难的举起了问心剑。
长剑出鞘,剑指苍天,少年在天雷中,傲然而立,薄唇轻启,声音嘶哑铿锵。
“顺天而生,逆天而为,管你是人是妖是魔,不畏苍天不惧鬼神,我穆天殇,是除魔师!总有一日,我会让苍生畏惧,万物俯首!”
这一语,把在场的三位老人家,都吓得不轻,而天空的黑云又更加深沉浓厚了几分,也好似被穆天殇的话语激怒了一般。
第一道天雷散去,穆天殇身影一个踉跄,问心竖立在身前,撑着他站得愈发挺直,朝着天空中的雷云,露出了一个挑衅而嘲弄的笑容,唇角滑落丝丝鲜红。
看着第二道天雷从云中探头,穆天殇缓缓闭上了眼,浑身灵气汹涌而出,眉心处一阵刺目的金光。
这第二道天雷劫,似牟足了劲要把穆天殇劈个灰飞烟灭,一直与他眉心的金光僵持不下,双方你来我往,斗了一炷香时间还不停歇。
剑凌云在一旁,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手都不知该往哪放,这臭小子,居然敢骂天!他怎么不知道,穆天殇这小子,平日里嬉皮笑脸,傻呆蠢犯二的,竟然也会有这么狂妄的时候。
到底是该佩服他的胆量,还是说他年少轻狂,不知所谓?
司徒季虽然不说什么,不过脸上也是有一丝担忧之色,而他看自己儿子,司徒离的脸色,更觉头疼。
真是够乱的,只道几十年前,穆秋泽经常喜撩拨他,说是看他冷脸变色,很是好玩,若是穆天殇真是他儿子,那性子指不定就得跟穆秋泽一般,至少司徒季觉得,两父子骨子里,说不定都是一样的恶劣。
又过了一炷香,穆天殇周身灵气猛然收回,天雷消失,空中乌云散去,徒留葬剑峰上一地的狼藉,与穆天殇眉心处,那耀眼的金色梵文。
众人凑上去,一瞧穆天殇的灵台仙府印,色变的同时,又脸色古怪的互相看了又看。
穆天殇一睁眼,就看到面前几张放大的脸,自然也不会忽略,他们古怪的脸色。
道:“怎么了?”
封无眠指了指穆天殇的眉心,又指了指他看的那幅画卷上男人的眉心,道:“穆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穆天殇看着画卷上,那男人的眉心处,金色的梵文仙府印,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
司徒季看着画卷上的男人,脸色有点别扭,道:“这个印记,是你们除魔师独有的?”
穆天殇一愣,似乎后知后觉到,司徒季是在跟他说话,茫然道:“我不清楚,我在族里从未见过。”
封奕玮歪着头,把穆天殇眉心的仙府印,瞧了又瞧,好奇道:“这到底是什么印?看着像个字,又不像……?”
穆天殇道:“梵文,鬼。”
三人异口同声,诧异道:“鬼字?!”
穆天殇点头,指了指画卷上男人的眉心处,肯定道:“这是鬼字,梵文的鬼字。”
司徒季脸色一凛:“就算是梵文,鬼字也不是这般写法。”
剑凌云与封奕玮附和点头,他们也都是见过不少梵文的,但是从未见过,哪种梵文里的鬼字,是写成这样的。
穆天殇道:“只有穆家的人,会将梵文的鬼字,写成这样。”
司徒离突然道:“上次,你给的禁鬼符,有一半的符文,好像写得就跟这个一样。”
穆天殇点头,这鬼字,确实只有穆家的人,才会这般写,而且无论笔法,下笔的力道,笔锋的走向,全都是独有的,别人哪怕想要刻意模仿,就算是书法再好的人,也无法模仿出来。
几个人像好奇宝宝一般,盯着穆天殇眉心处金色的仙府印,研究了好半天,也实在无法研究个所以然,只得悻悻放过他。
末了,封无眠还不死心的问:“每个人的灵台仙府印都不一样,干嘛你的跟那画卷上人的一模一样?莫不是那人真是你爹?”
穆天殇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道:“我才十七岁,再过几个月也才十八岁,可不是八十岁!这人几十年前就在修真界了,要说我真是他儿子,估计我自己都很难相信,你问我也没用。”
等到晋升之后,浑身的灵力趋于平静,穆天殇眉心的灵台仙府印,也隐了去消失不见,除非他自己动用灵台仙府,否则这个印记不会轻易显现。
想问的事情没问出个所以然,反而给平添了一大堆的疑问,这样个感觉可真是不怎么好。
两位仙门的老大,也打算领着自家儿子,各回各家,尽管他们跟剑凌云都是挚交好友,剑凌云也算是半个长辈,但不想也不能让剑凌云帮他们教儿子不是。
临走时,封无眠还是笑得一脸戏谑,目光不时在穆天殇和司徒离两人间来回打量,还跟自己老爹说着什么,惹得封奕玮也是频频向司徒季看过去。
封无眠站在凌空的飞剑上,难得以一种极为认真又偏执得可怕的声音,对他道:“穆兄,我说过,我当你是朋友,无论如何,我都站在你这边,若有一天,有人要杀你,我不介意先送那人上路。”
司徒离跟着司徒季,两人都是一身白衣,清冷孤傲,司徒季看穆天殇的眼神,说不出的诡异,似有期待,又似欣喜,很复杂,很纠结,最后都纠缠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可奈何。
司徒离突然从自己父亲身后,朝着穆天殇奔去,在他怔愣中,以一种坚定的,沉重的力道,当着自己父亲,封无眠父子和剑凌云的面,再次把穆天殇抱进了怀中。
樱花色的薄唇,带着微凉的温度,狠狠的覆上了穆天殇的唇,在穆天殇懵神迷茫的眼神中,司徒离就那么再一次,吻了他,毫不犹豫,毫不顾忌。
将脑袋搁在穆天殇的肩窝,司徒离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旁:“也许,我从前并未渴求过什么,但是现在,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让我用所有去换,也无所谓。”
穆天殇被司徒离,这突来的好似表白一般的话,雷得外焦里嫩,只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像要跳出来一般,憋得难受,又烫得他生疼。
鬼使神差的,穆天殇嗫喏着,吐出一句话,炸得一边的封无眠,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差点没从飞剑上滚落下来,还是他老爹,好心的大笑着提了他一把。
穆天殇说:“你若喜欢,我便红妆相伴。”
司徒离仰起头,定定的看进穆天殇眼里,那双璀璨的眸中,尽是他的倒影,一身白衣,俊美无双,傲世瑰丽。
司徒离薄唇弯了弯,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霎时间,好像寒冬里绽放的梅花,美不胜收。
松开穆天殇,司徒离一转身,那个笑容转瞬即逝,他的声音,遥遥传来:“记得你答应过,要陪我喝酒。”
一直到整个葬剑峰上,只剩下剑凌云和他两人,穆天殇还是维持着,被司徒离抱着吻过的姿势,沉浸在司徒离对他露出的那个笑容中,无可自拔。
那么清冷孤傲的男子,原来,他笑起来,竟是这般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