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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新的轨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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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办法,只能继续说道:“小姐,我必须看下去,不然你的运气会跑光的,这些代表你的未来,躲也躲不掉”
我又看了看苹果。
“要出一次远门”我说道,“可能,跟连举人一起出去?也许,可能是为爱情踏上旅程…”
她没应声,就坐在那儿盯着我看。
“给我看苹果”她低声说。
她拿过去时,我看到青的那一块有部分红的,她是乎也看到了:“那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反正不管了,浑水摸鱼吧:“应该是,是小姐你未来的一半,应该是那个才子,青中透红,守卫着你”
她掸掸裙子站起来:“我才不信”
而那天下午,她却让我把苹果都拿走,说看到苹果就她就头晕。
我把果盘端起来时看到那个苹果,青中带红的部分好像被一把水果刀给插了,有个小口子在上面,那道裂痕很深,直到后来,我看一到苹果,脑海里就会闪现那苹果那个裂痕儿。
夜里她也很烦躁,都上了床,又叫我给她倒一小杯水。
可能是烦躁,她昨天晚上睡得晚,我第二天醒来时,她还在那睡着,一绺头发落在腮边。
当她起来要我帮她更衣时,她对我说道:“你天天就那一身衣服?”
我这就尴尬了,关秀才送我来这儿,只带了一套像样的衣服,这着实令我有点难堪:“好像是的”
安夏惊讶道:“你以前的小姐只给过你一套衣服嘛?”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再次诋毁那位根本不存在的李小姐:“嗯,小姐,事实是,李小姐像天使一样好心肠,不过呢,她也很小气,她把我的衣服都收回去,带到京城给新丫鬟穿”
安夏的黑眼睛眨了眨,看上去有点抱歉,她说道:“江浙城的人就是这样对待她们的丫鬟吗?”
我也很无奈:“这只是那些小气的人,小姐”
接着她又道:“还好,我没什么值得小气的东西,你应当并且必须再有一套衣裳,应付这里的生活。也许还派得上其他用场,总有需要换衣裳的时候,对了,如果有人拜访我们?”
衣柜门挡住了她的脸。
她又说道:“现在,我相信我们俩身材尺寸一样,这里有两三件衣裳,你瞧,我没穿过,也不该放着,你随便挑一套吧”
我说道:“谢谢你,小姐,就随便挑了一套”
她拿了件衣裳对着我比了比:“嗯,不错有眼光,就给你这个”
她打量着我,然后说道:“哦,试试这件吧,苏,来吧,瞧,我来帮你”
她走过来帮我,我立马后退一步:“额,小姐,不用了,我不太习惯”
她再上前几步,开始动手帮我脱衣裳:“没事,习惯一下就好了”
我虽然是个现代人,比较开明,可也没在不然面前换过衣服啊,脸颊两边微红:“我,我自己来”
她笑起来:“好吧”
我连忙拿着衣服,跑回自己的小卧室,换了起来,然后走了出来。
她看着我:“来,到铜镜跟前看看”
最后她说道:“你看上去也挺像是一个小姐的”
然后,安夏把我扶到她平常化妆的化妆桌前,让我坐下,把我的头发打散。
重新编了一个与她一样的发型。
并在化妆台的珠宝盒里面精心挑选了一个玉簪,为我带上,然后歪着脑袋看她别的好不好看。
她那样的动作可爱极了。
感觉她就像把我当成她的洋娃娃一样,随意梳妆打扮。
我想也是,安夏在这个弈书居从小呆到大,听关秀才说过,她好像还没出去过。
突然想到这个,对她还有一点心痛,算了,就做乖乖坐在那里,让她玩玩开心,也没说啥。
就这样过了不久,午饭时间到,安夏也把我打扮的差不多,这次打扮洋娃娃游戏就此结束。
我吃完饭回来看到她,安夏她坐在窗口旁做针线活,那儿光线好,当然,那会儿天都快黑了,不过我什么都没说,怕是在等关秀才吧。
喀哒作响的窗户,那是房间里最冷的地方;可她在那儿坐了一个时辰,披着披风,歪着脑袋做针线,不时偷偷望一望窗外的小路。
我觉得,如果这不叫爱情,还有什么,想着,心莫名抽了一下,我想我怕是病了。
然后,关秀才到了,安夏的舅舅先接待他。
安夏说道:“舅舅或许会叫我去,欢迎关秀才,我的装扮现在怎么样?我是不是应该穿那套白色留苏刺绣衣服?”
而连举人没有叫她去。
我们听到旁边有说话声和关门声,可过了一个钟头后,才有个丫鬟过来,传达关秀才抵达的消息:“关秀才传口信过来,说旅途劳累并无大碍,他盼望着与安小姐和连举人共进晚餐。但在此之前,他不想打扰安小姐”
然后她咬着嘴唇,红着脸字斟句酌:“我知道了,请告诉关秀才,我不认为他晚餐前来拜访是打扰…”
那个丫鬟终于得了信儿,走了。
那个丫鬟去了半个时辰才回来,后面跟着关秀才。
他走进房间,刚开始没看到我,他眼里只有安夏。
他说道:“安小姐,在这一番旅途颠簸后,我十分感激您给予我的款待”
他声音温柔有礼,如果一定要挑毛病,嗯,无可挑剔,我猜他已经在房间换过衣裳了。
他头发油光水滑,胡子修剪得很整洁,小拇指上戴了一个玉戒指,其他手指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他的样子,跟他自己期望的一样,看上去是个俊气又聪明的秀才。
当他终于看到我时,但也没说什么。
他们继续聊着天,聊了些有的没的,我也没仔细听他们到底说了些啥。
就要出门时,关秀才好像忽然想起我,做了个手势,拍拍口袋找铜钱,他摸出一文铜钱,招手让我过去拿钱。
“小苏,给你”他说道。
他拽起我的手塞给我一文铜钱,那是枚假铜钱:“怎么样?”
他轻声加了一句,轻到安夏听不到。
我说道:“谢谢关秀才”说完再冲他使了个眼色。
他满意地笑笑,又微微鞠一躬,就离开了。
安夏看看我,一言不发地走进她的卧室,关上门,不知道她在里面做什么。
我坐在外面,直到半个时辰后,晚餐开始。
我坐在那儿,抛着那枚铜钱,心想:“假铜钱能像真钱一样闪闪发光?”
而我思绪杂乱,也不知是为什么。
晚餐后,她在画室给她舅舅和关秀才念书听,待了一两个小时。
我那会儿没见过画室。
只有吃饭时听别的丫鬟说话,消磨那些个无聊乏味的晚上。
时光荏苒,一天一天的过去,我和关秀才除那次外,没见过面。
我们真正会面,却几乎是半个月后了。
因为不跟着安夏,我就没理由在这所府邸里四处走动。
我不知道他房间在哪儿,他也没来找过我。
另外,弈书居的生活太规律了,就好像一台巨型机器的运转,你改变不了它。
清晨钟声唤醒我们,然后大伙都动起来,从这个房间到那个房间,沿着既定路线,完成既定事项,直到晚钟响起,我们才回到各自床上。
地上仿佛有条为我们铺就的轨道,我们在轨道上滑行着。
府邸里仿佛有个巨型手柄,一只巨手操纵着它,有时候,当窗外景色隐没在黑夜或潮湿的雾气中,我就会想像着那个手柄,想像中几乎听到手柄转动的声音。
如果它不转了,会发生些什么事?想到这儿就觉得害怕。
这就是乡村生活对你的影响。
关秀才一来,这一切好像变轻快了。
巨大的手柄轰然启动,大家在各自岗位上震动一下,新的轨道铺就而成,立即投入运转,还像从前那样运作良好,只不过运转秩序不一样了。
安夏现在不去见她舅舅了,不用在她舅舅做案头工作时帮他念书了。
她呆在自己的屋子里,我们要么坐在屋子里做针线,要么到外面散步,到河边,树林或者墓地去。
至于关秀才嘛,他就是卯时三刻(早晨六点)起来,在床上吃早餐,因为受到连老爷的尊重,由连府管家亲自服侍他。
辰时三刻(早上八点左右)一到,他就开始为连举人的藏画忙活了。
连举人在一旁指导他。
就这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