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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她做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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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下来,忙忙碌碌,吃完晚餐后,在回去的路上,我迷路了。
我正在那里徘徊,想着该向哪个方向走去。
突然一声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绪:“迷路了?”
我转头看去,没错,是她,我低下了头,表示着她的话是对的。
安夏像是看懂了我的沉默:“跟着我”
我便随着她来到了她的房间,也是,都一样,她的房间不就是我的房间?
不,是我房间隔壁的房间。
算了,反正都一样,找到她的房间就是找到了我的房间。
随后,我跟着她,到了房间,她让我为她沐浴更衣,我突然呆了,她嬉笑了一会。
慢慢的,我为她更衣,看着那个身体,我不知不觉脸红了,赶紧摇了摇头,走出屏风,让自己醒过来。
然后站在屏风后面等她的召唤。
她洗完了,叫我,我为她更衣。
为她更衣后,再为其弄干头发就可以睡觉了,于是我赶紧的为她擦干头发,想着离开。
她像是从铜镜里看到了我着急的眼神,看透了我的心思:“你很急?”
我被她问着了,连忙否认:“没有的,小姐”
她笑了。
我恍惚了一下。
然后她说好了,我可以走了,才从恍惚间醒来。
她爬上床,突然道:“你不会关紧房门吧?上一个丫鬟从不这样。我不希望这样,在你来之前,我会让她坐着。我害怕夜里会有恶梦,这样我就会呼喊她。她会抚摸我,你的手,和她的同样温暖,但是你的动作很温柔”
说这些的时候,她用她的手指压着我的;我几乎浑身一颤当我感觉到她婴儿般的皮肤,她已经换上了丝绸的手套。
然后她拿开手,将胳膊放在毯子下面。
我把毯子整平。
我没有回她前面的话:“还有什么事么,小姐?”
“没有了,苏”她回答道。
她把脸移到枕头另外一边,背对着我。
当我拿走蜡烛,阴影扫过她的身体。
看着月光透过窗户给她的房间带来了朦胧的光,但是她的床依然处于黑暗中。
我走进自己的房门,听见她抬起了头。
她轻声喊道:“可不可以不把房门关上”
我照做了。
然后我坐下搓自己的脸。
我到弈书居仅仅两天,但是这是我一生中最长的一点。
我来到我的房间,然后吹熄了蜡烛,听见她的响动。
整个府邸里没有其它声音,我能很清楚的听见她的响动,在床上翻来覆去。
我听见她拿出钥匙,打开那个小木头盒子。当锁弹开的时候,我起来了。
我走到虚掩着的门边窥视。
她坐在床边,拿着那漂亮女子,她的母亲的画像。
将画像放到嘴边,轻轻地对它说些什么。
然后拿开,将钥匙放到床边的一本书里。
我没有想到去那里找。
她锁起了盒子,小心地放回桌上,摸了一下,又摸了一下,回到床上,静静躺着。
我已经很困了,不想再继续窥视了。
我也回到床上。
我的屋子漆黑一片。
我不知道从那时起自己睡了多久。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可怕的声音吵醒了我。
有一两分钟,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睁开了眼,太黑了,睁不睁眼已经没啥区别了,仅仅当我通过那扇开着的门看向安夏的房间时,我看到了微弱的蜡烛光,然后我才确信自己确实醒了,而不是在梦中。
我想,我听到的是一种很大的撞击声,或者是一声喊叫。
现在,在我睁开眼的瞬间,一切又安静了下来;但是当我抬起头,叫声再次响起,我的心怦怦直跳。
是安夏,充满恐惧的惊声尖叫。
她在喊她的上一个丫鬟:“阿花!”
我不知道当我走近她会看到什么。
但是,虽然窗子还是咯咯直响,却完好无损;没有其他人,她在床边,被子被压在下巴下,头发乱成一片,遮住了半边脸。她的脸色苍白,神清怪异。
她再次喊道:“阿花!”
我走过去安抚着她说:“小姐怎么了,”
她说:“阿花,你听到那声音了么?是关门声么?”
门?我疑惑着。
安夏:“就在门那儿?别走,阿花!我怕他会伤到你!”
她很恐惧。
她被吓坏了,她这个样子也吓到了我。
我说:“没人在那,小姐,让我点上蜡烛瞅瞅”
我压根不能让火桶碰到蜡烛芯的火苗;而她还是不停的哭泣,喊我阿花,以至我的手抖得厉害甚至握不稳那蜡烛。
我说:“你必须要安静下来,小姐。这儿没有什么男人;如果有,我会喊连老爷过来逮住他的。你得安静点,小姐,屋里没有人,如果有人,我会喊连老爷上来逮住他的”
我看着她提起蜡烛:“别动这蜡!”
她立即哭喊道:“我求你了,别动!”
我说我只是把蜡烛提到门口,给她看那里没有人;她抽抽嗒嗒地揪着亵衣,我拿蜡烛走近通往她花园的那扇门,战战兢兢地,推开门。
外面确实非常黑。
影影绰绰矗立着那些竹子,风中摇摆。
我关上门,回到安夏的房间,走到她床边放下蜡烛。
她说道:“你看到他了吗?阿花?他在那儿吗?”
我回答道:“没有的,小姐,只是风中竹子摇摆罢了”。
但她还是抓住我,哭的更凶了。
她哭道:“别丢下我!睡这”
我看着她那泪汪汪的眼睛,心疼了,只有留下陪她。
她把头埋在我胸前,浑身战抖着。我抱着她,抚摩着她腮边的头发,直到她平静下来。
“那么”我说道:“现在可以睡了吧?来,我给你把被子盖上”
而当我要放下她时,她却抱我抱的更紧了:“别丢下我,阿花”她又叫道。
我听到她喊的那句阿花,想着,她也让阿花抱过,也喊着她别走,不,现在也喊着,不知为什么,心里怪怪的,我在慢慢安抚自己,等平复下来,说道:“我是苏,小姐。阿花走了,记得吗?现在你必须躺到被窝里,不然也会感冒的”
然后她看着我,目光幽黑,又似乎有点清亮了,再我没看到的是,她的嘴笑了一下但转瞬即逝。
她喃喃说道:“别丢下我,苏,我害怕,我怕做恶梦”
她气息香甜,她的手和胳膊都很温暖,面颊如像牙,又如石膏般光洁。
短短几周内,我想,如果我们的计划生效,她就会暂时躺在疯人医馆的床上。
到那时,谁来照顾她?
虽然只是暂时,我会救她出来,但我想不下去,总觉得…
所以我放开她,随即跳上床,越过她,钻到她身边的被子里。
我伸出双臂抱住她,她立即沉入我怀抱中。
这似乎是我能做的最低限度了。
我把她拉近一些,她的身子柔若无骨。
她更个孩子。
她还有点颤抖,她眨眼时,我能感觉到她睫毛扫过我的脖子,像羽毛一样。
然而,这时她不再颤抖了,睫毛又扇了一下,不动了。
她身子变沉了,也暖和了,我不敢动,生怕吵醒了她。
第二天清晨,我在她之前醒来,她睁开眼,看到我,眼光有点烦乱,好像试图隐藏什么。
她避开我的眼睛,问道:“昨天晚上我又梦醒过吗?说过什么嘛”
我回道:“没有”
她红着脸笑起来:“有你真好,到这里跟我做伴儿”
我为她穿戴衣服,陪她到前厅,她与她舅舅吃早餐。
到了时间,她又去藏书阁找她舅舅。
中午的那个时间一到,我就会过去接她,这回特别小心,留意着地板上的蛇型陶瓷标志。
然后我们散步,去花园,去墓地和河边。
她做针线活儿,打瞌睡,她晚餐的钟声响起;我跟其它丫鬟坐在一起吃晚餐,一直吃到差不多时间,到她上床休息的时间了。
这些都跟我到这儿的头一天一模一样,一切重复了一遍。
她道过晚安,就躺到枕头上;我在我的房间里,听到她打开那个盒子,我从门缝里隐约看到她拿出那幅小画像,摸着它,再把它放回去。
接着,我正要吹灭蜡烛,就听到她轻声唤道:“苏”
她说她睡不着,她说她冷,她说她还想跟我一起睡,免得半夜又被噩梦惊醒。
过了一晚,她又这么说,之后都是这样了。
她问我:“你不介意吧,阿花从不介意这些,你有没有在陪过你以前的小姐一起睡过?”
我能告诉她些什么呢?
就我所知,小姐和丫鬟不会挤在一起睡,像安夏这样,这应该是件寥寥可数的事,不,应该算是绝无仅有吧。
刚开始一切正常,对她,对我,都无异常。
她的噩梦再没来惊扰她,我们睡在一起。
但慢慢的日复一日,她对我越来越好,我的心里的某根心弦好像被撩拨,我想是谴责吧,因为我将要骗她,而她对我那么的好。
随后,一如既往的平常。
直到,关秀才来了。